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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江山如畫

  木歌并未走遠,他正藏身于一處恢復內力,‘木靈訣’運轉一個周天,功力居然就全部恢復。他不禁暗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此毒來得猛烈,去的卻也奇快?

  木歌正要起身繼續殺入谷中,卻不料迎面撞上一人。

  此人皮膚黝黑,六尺身材卻是非常壯實,頭發極短,倒是像個剛還俗的出家人,劍眉鷹鼻,雙目凌厲如含風雷。

  木歌見到此人沒好氣道:“曾祥輝,你來此是看我笑話么!”

  來人正是彩云門左使曾祥輝,如今彩云門的實際掌權人,他呵呵一笑道:“木右使利用岐黃分舵,惹得周邊天怒人怨,江湖、廟堂現在都對無極門不滿,如此大功,怎么會是笑話。”

  木歌哼了一聲道:“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那谷中,殺了那幾個娃娃,這些人身份復雜,即有劉家之人又有大秦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保護的人,我們正好再嫁禍給無極門。”

  曾祥輝在木歌身前來回走動,呵呵笑道:“可是你知道這幾人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木歌疑惑道:“哪?”

  曾祥輝停下走動,輕聲道:“南山學院。”

  木歌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厲害關系。

  曾祥輝哈哈笑道:“你就別想了,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是你的手筆,可是萬一溫行知來看了。”

  你覺得門主在沒躋身宗師境前,我們得罪溫行知,合適嗎?

  木歌愕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曾祥輝無奈道:“我倒是寧愿不知道,可是現在大秦朝廷都知道謝言的女兒來了岐黃山,我知道后立馬趕來此地,就是怕你惹禍。”

  木歌冷笑的看著曾祥輝道:“你有這么好心?”

  曾祥輝哼了一聲,雙手環胸說道:“你死無所謂,可別跟我們招禍。”

  木歌冷哼道:“那如今可去哪?”

  曾祥輝正色道:“如今無極門動向詭異,北燕、大秦、西蜀三國的分舵都在向北涼集結,這其中絕對在醞釀一件大事,只是我還沒想通幾個環節。”

  木歌自信比這黑鬼聰明,得意道:“你可以請教我。”

  曾祥輝也不惱,緩緩開口道:“我的消息可靠的話,無極門在這三國的分舵,分成幾次運送了大量糧草至北涼,再加上他們北涼的分舵,看似都不起眼,如同螞蟻挪窩,可是匯聚起來,卻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他們想干什么?”

  木歌思考半晌,也沒有頭緒,他疑惑道:“無極門的糧食都是商貨,若說韓無極想支援北涼或者東都軍,那這幾國的生意不要了?若是如此,對我們可是件好事。”彩云門和無極門,在中原諸國的核心矛盾,便是商業利益,至于什么爭天下第一幫,也不過為此,畢竟誰不想和老大做生意。

  曾祥輝道:“韓無極不蠢,你不妨去北涼看看他們在干什么,再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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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大殿之中,張恒向秦帝道:“陛下,岐黃山的糧食,正在往北出山,我估計是運往同關。”

  慶帝輕哼道:“那幾個孩子,還不死心。”

  張恒一嘆道:“他們不過是群十七八歲的孩子,怕是他們身后之人就是溫行知,不過這糧食,還請陛下拿個章程。”

  慶帝思慮半晌,才開口道:“這糧食本來就是留給東都軍的,但不能讓他們這時候運過去。”

  張恒苦笑道:“陛下是說把他們又逼回去?”

  慶帝沉吟道:“為此糧草一事,我們已經和無極門與南山學院漸行漸遠,李智也為此而死,付出這么多代價,朕絕對不會前功盡棄。”

  張恒捻須問道:“不知陛下打算派何人前去?”

  慶帝淡淡說道:“從岐黃山入北涼,蘭州是必經之地,令黃虎威領一萬兵馬,守在蘭州各處要道。”

  張恒擔心道:“黃將軍智勇過人,倒是沒什么疑慮,可若是他們往別的路線?”

  慶帝不以為意道:“不走蘭州,便只能往西蜀再過北涼,少說也要三個月,或是過中州、洛州,蒙州,橫穿我大秦境地再到北涼,同樣要三個月,至于其它的路線,就更不用說了,而東都軍,最多再堅持月余,唯一的一條直徑,便是走蘭州直入北涼,一個月可到同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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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氓有黃沙萬里,更有悠悠草原,這里的人征服了群狼,征服了周圍游獵的部落,更是征服了這方惡劣的天地。可他們最想征服的,還是同關以南,那肥美的土地。

  拓跋炎已年過五旬,他站在一望無際的戈壁之中,風姿凌亂,苦苦等待的人卻仍是沒有出現。

  一個草原打扮的青年已守在老人身邊多時,望著高高的日頭,眼睛只能瞇成一條縫,他要過一旁侍從準備的水壺,來到老人身前道:“父皇喝口水,您先歇息一下,兒臣在這等著。”

  拓跋炎并沒有接那水壺,回頭望了他一眼,他眼神矍鑠,古態蒼勁,便如盤旋在這天穹的雄鷹。

  拓跋炎把吹亂的鬢角又好好的攏進帽子里,搖頭笑道:“宏才,你雖貴為太子,可還是誠意不夠啊。”

  拓跋宏才欲言又止,最后不過是心中一嘆。他知道勸不動老人,可是即便等到那人,即便誠意再足,又有何用?

  只聽拓跋炎約帶沙啞道:“來了!”

  拓跋宏才猛然抬頭望去,只見目光所及之處,天地之間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黑點由小及大,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移動,如同縮地成寸般,十息不到,近在咫尺。

  一個老和尚,便站在十步之外,苦笑道:“陛下,您還是來了。”老和尚一襲黑色袈裟,須發皆白,卻膚嫩如脂,真一個鶴發童顏。

  拓跋炎哈哈笑道:“能與九叔同生于此方天地,實乃我輩族之幸,朕愿意等。”這天下能讓拓跋炎如此姿態的人,答案顯而易見。

  這個老和尚正是拓跋驚鴻,只聽他輕輕一嘆道:“陛下一代雄主,三十年來統一這偌大草原,擁兵百萬,又何必為難于我一個方外之人。”

  拓跋炎扭過頭來,望著南方緩緩道;“以北氓之物產,休憩三十年余年,縱擁兵百萬,不過一仗便能傾覆所有,中原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多年并伐,卻仍是偎紅倚翠,玉崖笙歌,朕,不服。”

  拓跋驚鴻聽聞此言后,微微嘆道:“上萬年來,又有誰服過,塞外一統,便想著馬踏中原,從此花遮柳戶,鳳樓龍閣,中原出雄主,又想著南征北戰,一統寰宇,萬邦來朝。”

  拓跋驚鴻說到這,又看看拓跋炎身后的拓跋宏才,繼續說道:“中原歷代雄主,兵甲天下,不是征服不了這片草原,而是即便征服了,也不習慣,終究還是要讓出來,而草原人入主中原,到頭來卻失去了自我,一代不如一代,最終也是要還回去。”

  拓跋炎輕輕低聲道:“九叔洞悉天道,朕不如也。”

  拓跋驚鴻哈哈笑道:“我知道你還是不服,我又沒阻攔過你,弱肉強食,爭來爭去,卻也是自強不息,真到哪天同關內外一統,從此不思進取,才是真正的浩劫,要知道,這天下,大得很。”

  拓跋驚鴻說完,有些意興闌珊,不愿再提,直接向南方走去。

  拓跋炎望著拓跋驚鴻的背影,久久無言。

  拓跋宏才開口道:“父皇,九爺爺此去中原有無危險,是否需要派人……”

  拓跋炎揮手制止他說下去,看著盤旋不去的雄鷹,慷慨道:“無論江湖廟堂,我愿與九叔共伐這錦繡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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