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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以理服人

  此間酒樓本是偏僻,卻因來了這群江湖人,便熱鬧起來,鄰桌的帶娃老婆婆仿佛不堪喧鬧,終于是起身結賬。

  她白發蒼蒼,滿面風霜,舉著根竹仗,躬腰低首,步履蹣跚,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童,一臉稚嫩,緊緊拽著她的衣袖,亦步亦趨。

  當二人走過夏清風這桌時,老婆婆卻是抬頭狠狠的瞪了白衣書生一眼,嘴中罵道:“不是個好東西!”才繼續向外走去。

  白衣書生也不介意,自是對著盤中之物埋頭苦干,自得其樂。而正當二人要走出店門之時,卻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店門之外,約莫有二十來人,領頭便是一個頭帶道觀,一身灰白道袍的青年男子,他五官方正,器宇軒昂,一把四尺長劍緊握手中,劍穗輕輕搖晃。

  青年男子身側,便是一個白色素衣的長身道姑,她素面清絕,一根藍色纏頭系于高挽青絲之上,更顯淡雅縹緲,不可侵犯。

  白衣書生看到這道姑后,贊道:“此色可餐,大善!”

  只聽那青年道人對著老婆婆冷聲說道:“徐賽月,哪里走!”此聲一出,整個酒樓便落針可聞。

  徐賽月可是江湖馳名已久的人物,九境高手,一套‘聽魔棍法’當年是名動江湖,此人殺伐果斷,喜怒無常,綠林好漢更是給了她一個‘瘋娘子’的匪號。只是多年未聽到此人的消息,今天一言,便知還尚在人間。

  那叫徐賽月的老婆婆,只是用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示意他不用害怕,斜眼看著那青年男子道:“怎么?純陽這是要趕盡殺絕不成。”

  那青年人哼聲道:“徐賽月!你兒子觸犯門規,私自將純陽劍法傳于此子,我們定要把他抓回門派,給掌教定奪。”

  青年道人身后又有一名純陽弟子道:“師兄,和他嗦什么,此人已經打傷我們好幾名弟子。”

  那人又對徐賽月道:“哼,這次我們請了張紹元師兄與齊念冬師妹,我看你還不束手就擒。”這張紹元可是純陽首席大弟子,而這齊念冬,便是長老齊真人的獨女,都是內家九境高手,當世英杰。

  徐賽月一頓竹仗,冷哼道:“不是你們一路苦苦相逼,我又如何會拼上這把老骨頭。想拿我孫兒,先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那名叫張紹元的青年握劍之手微揚,開口道:“可是想嘗嘗我這太虛劍意的厲害。”

  那徐賽月呵呵一笑道:“不是嘗了一路么,不過如此!”

  張紹元面色一冷,如同受到奇恥大辱,一劍抽出,‘八方歸合’,劍如挽花,將徐賽月籠罩其中。

  徐賽月一推孩童,卻剛好是往白衣書生那桌推去,竹仗連點,使出一套飄逸棍法。

  那名叫作齊念冬的道姑急忙說道:“師兄,可別傷著孩子。”聲音嬌翠欲滴,悅耳動人。白衣書生更是拍掌道:“好聽,好聽,此聲可伴我攬月而眠。”

  那孩童臉如玉盤,明眸皓齒,此時已經是急得淚眼汪汪,他一把抓住白衣書生道:“叔叔,叔叔,你行行好,再救我們一次吧。”

  白衣青年卻是急忙搖頭道:“不行,上次算我多管閑事,這次可不能對不起這道姑小姐姐。”

  小孩見白衣書生不應,急得是大哭起來,他抓著白衣書生的衣擺,輕輕乞求,搖晃不止。

  白衣書生,碎碎念道:“干嘛干嘛,可別弄臟我的衣服,等下我還如何邂逅佳人?”

  誰知那一桌江湖客卻是聽不下去,一拍酒桌對白衣書生怒罵道:“你這小白臉,還以為是個讀書人,原來也是個會把式的慫包,見到老弱婦孺被凌,卻還想著娘們。”

  白衣書生被罵也不惱,他嘿嘿笑道:“這位好漢如何稱呼,你哪只眼睛看見這老弱了?”

  壯漢一拍胸脯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劉春保是也,江湖匪號:血染客。”

  白衣書生輕蔑一笑,用只能是夏清風與莊志茂這桌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言語道:“這名字格局就太小,蠢寶?”

  那叫劉春保的壯漢聽不清他口中之言,便問道:“你嘀咕些什么?”

  白衣書生調笑道:“你既然如此仁義,何不出手救下這婆孫倆,到時‘血染客’必會俠名遠播,此義舉也會傳為江湖美談。”

  那劉春保被此話擠兌得滿臉通紅,他看了看打斗二人,此時徐賽月已經氣機混亂,竹仗高接抵擋,應付不暇,十幾招過后,敗勢以顯。

  劉春保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那群還沒動手的純陽弟子,又看看在桌眾人道:“可敢與我會會這名門大派?”

  一名叫全航的漢子起身道:“老子殺人不少,自知不是個好東西,卻也最看不慣欺老凌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兄弟們,上!”

  這些漢子于是紛紛抄起五花八門的兵器,向張紹元招呼而去。

  純陽弟子們大怒,也是拔劍出鞘,加入了混戰。一時酒樓桌椅破碎,碟碗翻飛,酒樓掌柜小斯皆躲在一角,真是飛來橫禍,叫人欲哭無淚。

  白衣書生,看看莊志茂又看看夏清風,嘿嘿道:“你看看這些粗人,動不動就大打出手,俠以武犯禁,誠不欺我啊。”

  莊志茂不動聲色,仿佛如此場面,不過是孩童戲耍,而夏清風卻是面色復雜,雖說因江小樓與商南子的淵源,他對純陽派頗為親近,可是交情歸交情,遇到不平,也想拍劍而起。

  白衣書生,見齊念冬也拔出佩劍,他急忙起身,腳步如踩蓮花,瞬間便到了她的面前。

  齊念冬自幼在純陽長大,一心向往這山下世界,此次父親齊真人答應讓她下山歷練,自是百倍珍惜,她不愿對這婆孫二人動手,可若是師兄弟受難,她卻袖手旁觀,到時又如何自處。

  正當齊念冬要殺入混戰之中,一個白衣男子便出現在身前,只見此人身姿修長,面如冠玉,他輕輕打了個稽首,盯著齊念冬的眼睛,說話聲如玉石,字正腔圓:“這位姑娘,人夠了,多你一個不多,要是不小心劃傷了肌膚,那該是多大的罪孽。”

  齊念冬不通世事,哪會曉得此人是換個方法的調戲,感激道:“多謝公子,我自是無礙。”說罷便要從一旁繞過。可是當她正要側身而過之時,卻是被撞了一個滿懷。

  “哎呀姑娘,你看路啊,我的腳,你踩到我的腳了。”那齊念冬忙低頭施禮,面紅耳赤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太不小心了。”

  白衣書生齜牙咧嘴,單腳而立,顯得痛苦不堪。

  夏清風看到此,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一拍額頭道:“傻妞!”

  “沒事沒事,哎喲姑娘,我走不動路了,煩請你把我架到一邊,別被誤傷了。”

  齊念冬忙是依言照做,二人舉止親昵,更有幽幽體香傳入白衣書生鼻中,輕輕一嗅,自是陶醉不已。白衣書生幽幽言道:“姑娘,我們讀書人就講究一個以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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