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沒人監督的情況下，很難堅持下去。
一旦長時間不練，又得從頭開始。
在優渥的生活條件下，能坐著不愿意站著，能躺著不愿意坐著的，幾個人愿意去堅持？
何況，吃了很多年的苦，最終也沒有太大的成就。
江湖已經不再。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隨著科技的發展，醫療條件也好了起來，累死累活練武，每天都得堅持才能有個好身體，在醫療技術好的情況下，只要吃點藥，打幾針就沒問題了。
何必去辛辛苦苦地練幾十年？
“今天開始，學習人體經絡、穴位。”劉九娃今天沒有再繼續如同打擺子一樣搖樁，而是一臉嚴肅地對劉春來說道。
劉八爺在旁邊慢悠悠地打著拳。
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太極。
劉春來也看不出來打的什么，就像是瞎比劃。
不過老頭子比劃起來，也算是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生澀感，也沒給人老胳膊老腿的僵硬感。
“九哥，沒有武功秘笈啥的？”劉春來大喜。
蹲著馬步站著樁，也不知道劉九娃用了幾分力氣，推了他幾下，身體輕微晃動，倒也還算穩。
“想啥呢！哪有那么多什么秘笈？掌握人體奇經八脈以及十二正經的穴位，在打人的時候，事倍功半。”劉九娃說的時候，突然出手如電，扣住了劉春來胳膊肘。
頓時，一股酸麻的無力感，讓劉春來渾身無力。
老四之前在賀黎霜家也是這樣扣住自己的？
“這是殺人的拳法，講究快準狠。快，出手快；準，認穴準；狠，一招制敵，讓敵人無還手之力……同樣，認穴之后，了解每條經絡運行涉及的身體部位，也能解決很多問題。就像之前，你練功渾身酸痛，只要九娃揉捏推拿一些穴位，第二天又活蹦亂跳……”
劉八爺在旁邊，一邊練拳，一邊開口。
經歷過，劉春來自然相信。
尤其是剛開始蹲馬步的時候。
有時候太累了，也是一陣推拿揉捏敲打，睡一會兒，很快恢復了。
“作為劉家旗手，管著上千號人，沒有足夠的精力是不行的。另外，練了之后，夫妻生活也和諧，看看老子當年，跟那些洋婆子……”
“八祖祖，打住，打住！”劉春來沒想到，這九十多的老頭子，說開車就開車。
還是大清早的陽氣最盛的時候。
果然不愧是一有時間就研究《金瓶梅》的專家。
劉八爺一臉詭異的笑容，倒也沒有再說了。
“今天先從督脈開始，以后每掌握一條經絡的穴位，咱們才繼續往下……”劉九娃一臉怪異笑容地說道。
劉春來不知道他為何而笑。
可看到他的笑容，背后不由汗毛倒豎。
“打通任督二脈，是不是就能飛檐走壁，成為武林高手，號令天下？”劉春來一想到武俠小說中打通任督二脈之后，一下就成為武林高手了。
很是期待了。
“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劉九娃直接繞到劉春來身后，彎指如鉤，扣在了蹲著馬步的劉春來菊花邊上的尾椎骨上，“督脈起于長強穴，主治腰子鎖陽精；往上三寸是腰俞，補益腎氣最好用；再上三寸乃陽關，元陽交匯經絡通……”
劉九娃說話的語速快，手上動作更快。
同時，出手的姿勢也是不同，或指或拳，或敲或捏或抓。
每一個穴位，被敲擊，劉春來的感覺都是一樣的——酸、麻、脹、疼……
卻又倒不下去——劉九娃的左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一番敲打下來，劉春來根本就沒有記住幾個穴位，渾身卻是汗水淋漓，如同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
當劉九娃敲完了這些穴位，劉春來只是感覺到渾身舒坦，身體都輕了幾斤。
“九哥，你不會就這樣教我認穴位吧？我覺得每天睡覺前更合適，可以解乏啊……”劉春來忘記了之前的難受。
痛過之后才是爽。
莫不過如此。
“對”
等了一陣，又是第二遍。
可劉春來卻發現了不對頭。
劉九娃出手更重。
“啊啊”
很快，慘叫聲，就響徹了整個劉家坡。
天際，在劉春來的慘叫聲中，逐漸亮了開來。
“春來兄弟這慘叫聲，比雞公打鳴聲還管用啊……”田明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一直到結束，才進院子。
老劉家有規矩，練武時候不允許沒資格學習的人觀看。
“你狗曰的還是人么？”劉春來沒好氣地說道。
這會兒的他，渾身汗水直流，無力地躺在一條寬板凳上。
如同待宰的豬一樣。
一直到劉九娃早飯快要煮熟了，劉春來才緩過來。
渾身酸痛無力。
“這就是你想要的打通任督二脈，武林高手，不是那么好當的。”劉八爺今天沒有再抱著那本有插圖的《金瓶梅》，而是拿著一本線裝本的《戰國策》。
劉春來知道他啥意思。
提醒自己，仁義禮智信。
渾身乏力，也就懶得去看各處工地，甚至連去陪著賀黎霜父母都懶得去了。
要規劃整個大隊，他們自然得進一步了解情況。
有劉福旺跟嚴勁松跟著呢。
劉春來索性就把所有的考試題給再次審核一番。
“有滑竿呢，我們抬著你去？”到了下午，劉春來把考試題已經全部出了，就準備去公社找學校油印卷子。
讓人去印？
怕泄題，到時候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坐滑竿，劉春來真心享受不來這種封建地主的腐朽生活。
最終，劉九娃是把他按在了滑竿上，由他跟劉大春兩人抬著，田明發這狗腿子在旁邊拿著劉春來的包，去了公社的中心校。
滑竿上，搖搖晃晃的，劉春來真感受不到絲毫的舒坦。
以前家里養得起數量眾多長工的大地主才能享受這樣的特權。
特別是在山區，爬坡上坎，要不抓著滑竿兩邊，非得掉下去不可。
劉春來一直都擔心自己掉下去，可不去又不行。
現在已經是暑假時期。
可中心校的領導干部，依然在學校里。
原因無他，學校生源流失嚴重。
“春來大隊長，我們一直都想找你，嚴書記不準……”對于坐著滑竿來學校的劉春來，學校四十多歲的給校長彭廣遠絲毫不意外。
他也是幸福公社的人。
不過是三大隊的。
“彭校長，有什么就說吧，只要我能幫忙的，都沒問題……”劉春來對于學校還有想法呢。
四大隊的在山的另外一邊的幾個生產隊，尤其是劉家坡的孩子，上學實在是太遠了。
七歲上一年級，年齡雖然不小，可要從那邊上山再下山，走到學校，對于六七歲的小孩子來說，路途太遙遠了一些。
一旦遇到落雨或是其他天氣，孩子上山下山，容易出事兒。
這也是很多家庭小孩子不上學的原因。
有些基本上等到孩子八歲或是九歲才上一年級。
以前劉福旺也找過公社，想要在那邊辦一個村小，等孩子到五年級或是六年級，年齡大一些，再轉到公社的中心學校。
奈何，沒有老師愿意去。
“我們公社因為窮，老師大多數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教師，高中文化的都沒有多少，很多都是初中畢業的代課老師……”教導主任周琴一臉無奈。
“讓我來當代課老師？”劉春來有些意外。
整個公社，每年也有那么三五個高中生的。
“那哪敢呢！你跟縣里關系好，我們希望你能幫著從縣里師范要點畢業生。之前劉支書來找我們，說新的學期，你們大隊的上百名孩子都要進入各年級，老師有些不夠……”彭廣遠說道，“另外，中心校在嚴書記的要求下，準備在你們大隊設立村小，畢竟你們大隊的孩子中午管飯，在中心校，學校也沒辦法……”
其實他們希望學校能由公社把所有的開支都給學生免了。
但是這沒可能。
以前四大隊什么情況，他們也知道。
一名學生，小學每學期學雜費3塊，初中5塊。
初中生還得住校，家里距離學校比較遠的，得住校。
吃稀飯什么的沒可能，學校的食堂弄了一個大鍋爐，專門給學生蒸飯……
再窮不能窮教育！
劉春來想起了這樣一句話。
全公社的適齡孩子，其實不多，一共就六個大隊，總人口只有六千多，其中四大隊占據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加上這些年的計劃生育，四大隊的光棍越來越多，以后的適齡兒童將會越來越少。
每年這方面需要的錢其實不多。
“如果不是我們有一些計劃，這筆錢我們大隊可以全部出了。現在不能這樣干。”劉春來一臉平靜。
差點就說所有的孩子學雜費跟中午的生活費全部都出了。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周琴急忙辯解。
在很多時候，學校領導層，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最終誰都沒有去提。
四大隊沒有義務為其他大隊的孩子承擔這些。
之前四大隊窮，也沒見其他大隊給四大隊支援一些什么。
“咱們其實可以換一個辦法，學雜費這塊，優先解決。”劉春來想了想，既然要發展，只是他一個大隊肯定不夠，要不了幾年，他們大隊就得兼并其他大隊。
高素質的人力資源，是發展的根本。
“什么辦法？”彭廣遠跟周琴兩人激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