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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沮喪(中)

  “是可以慢慢還。只是他開府的時候借了內務府六十萬兩狠子到現在還沒有還清呢!”徐令宜笑道,“何承碧在福建大捷,皇上想趁機加強閩南防務,去年黃河決口,今年淅江大旱,皇上用錢的地方多著。他從前的帳可以慢慢不還,可這當口,又哪里借得出銀子來。”

  十一娘不禁笑了起來:“那雍王爺是明著借還是暗著借?”

  明著借,就走向皇上叫窮。暗著借,徐令宜一口氣拿出這么多的銀子,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起懷疑徐家的財務狀況。

  “自然是明著借。”徐令宜笑道”“我拿二十萬兩出來,向銀樓借二十萬兩,再向親朋好友借十萬兩,也就借不多了。”

  十一娘覺得有點不妥:“這么一大筆銀子,你就這樣給雍王爺還了債。皇上會不會眼讒了您再捐點啊?”

  “捐就捐。”徐令宜嘿嘿笑道,“大不了到時候我把大興的田莊、燕京的鋪子都賣了。”

  “也不至于吧!”十一娘愣道,“燕京的鋪子可是在東、西大街,賣了,以后就是有錢也買不回來了。”

  “我還怕他不逼著我賣呢!”徐令宜不以為意,“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就放心吧”吃不了虧。”

  兩人在這邊說著話,姜氏已到了徐嗣誡的書房。

  “相公這是怎么了?”她坐在netg邊用手背試了徐嗣諄的額頭,“你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徐嗣諄沒想到姜氏親自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起來,“好久不見五弟了,過來和五弟說說話,沒想到睡著了。

  ”說著,笑了兩聲。

  “相公這些日子一直幫著公公打理庶務”想來是累了。”姜氏笑道,喊了寶珠,“去給四爺沏壺參茶過來。”

  “不用了”,徐嗣諄忙道,“在五弟這里呢!”

  “也是。”姜氏笑道,“相公”那我們回去吧!”

  徐嗣諄不好再繼續待在這里,隨著姜氏回了淡泊齋。

  姜氏親自去沏了參茶,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看他喝茶。

  “相公,過幾天就是九月初九了,往年這個時候,家里都是怎么過的?”

  徐嗣諄見她話中有話,道:“你有什么主意嗎?”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

  “我這個樣子,自然是要好好待在家里的。不然讓祖母和母親擔心,豈不是罪過。”姜氏jiao嗔,“我是想,要是府里沒有什么特別的習慣,不如我們做東道,請了祖母、母親,還有五嬸嬸、四象胡同的大伯大嫂他們一起到淡泊齋來賞菊,吃螃蟹。你看怎樣?”

  徐嗣諄有些猶豫。

  剛剛被父親斥責,他就大擺宴席,沒有一點反省之意,父親知道了,只怕會更生氣了。

  姜氏看在心里。

  只是她也有她的用意。

  “相公覺得不好嗎?”姜氏笑道,“重陽節請長輩是最好的。我又聽大嫂說,過了重陽節大伯就要出去收帳了。我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聚一聚。要不然,就要等到過年了。”

  “收帳!”徐嗣諄很是驚訝。徐嗣勤幫著方氏打量陪嫁的事兩。子雖然沒有到處宣揚,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徐嗣諄也隱隱聽說了些,只是沒想到徐嗣勤還要去收帳。

  姜氏點頭,很有感慨地道:“我從前覺得大伯為人爽朗,不曾想,大伯還是個踏實之人。要是換了別人”誰還風里雨里的去收帳?派個信得過的管事就走了。”又道,“我聽大嫂的口氣”大伯之所以要去收帳,主要還是想趁著這機會做些賣買”補貼補貼家用。”

  “不會吧!”徐嗣諄有些不相信,“三伯父手里應該有不少銀子才是。”

  “坐吃山也空。”姜氏道”“三伯父畢竟分出去了這么多年,又沒個正經的差事,用一個少一個,手頭不免要緊一些。可三伯父畢竟是永平侯府出來的,這一年四季的應酬,家里的人情客往,是一大筆開銷。大嫂就時常拿了體己銀子救急。大伯不想用大嫂的嫁妝,準備做點xiao買賣。大嫂就勸大伯,這做買賣也有做買賣的竅門。不如先幫大嫂管管陪嫁的帳目,到處走走看看,等對這買賣心里有了個眉目再開鋪子也不遲。大伯聽著有道理,就開始幫大嫂管理帳目廠有時候帳目不清的,不免要去田莊看看,路上遇到做買賣的,自然要攀談幾句。這一來二去的”大伯就趁著收帳的時候做了幾筆買賣,都賺了銀子。漸漸也有了門道。我聽說,準備過兩年在燕京東大街或是西大街開銷子呢!”又笑道,“我聽大嫂說,從前家里有什么事,都是三伯父說了算。現在大伯挑起了養家糊口的責任,三伯父有什么事,都要商量大伯呢!”

  徐嗣諄聽著眼睛一亮。

  姜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頭。索性說起金氏來。

  “相公還不知道吧?三伯是個空殼子呢!”

  徐嗣諄一驚:“你是聽誰說的?”

  “三嫂自己說的。”姜氏笑道,“說三伯傣祿還不夠買兩天的米。偏偏三伯的同僚一個比一個有錢”一個比一個手面大。三伯總不能獨立獨行吧?可要是隨大流吧,三伯在禁衛軍的時候只是個xiaoxiao的旗手衛,什么油水也撈不到。嗯換個地方,就算是公公或四叔父出面幫著說話,可該打點的還要打點,要不然,別人就會覺得你xiao氣,以后再也不和你打jiao道,有什么好事,也不會關照你了。

  三伯干脆誰也不找,想辦法和上峰jiao好。逢年過年沒少hua銀子。為這件事,三嫂把自己陪嫁的一個宅子都賣了。”

  “怎么能把陪嫁的宅子賣了?”徐嗣諄錯愕地道,“難道三伯父和大哥就這樣任著他們胡來不成?”

  “我也這么問三嫂的。”姜氏道,“三嫂說,柴多米多,不如日子多。大伯和大嫂看著他們日子艱難,處處維護他們”就是上街買盒hua粉也是雙份。他們怎么能再伸手向大嫂要銀子。就回去商量娘家的人。金大人聽說是為了這件事”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還說”這事有大xiao緩急,三伯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和放到五城兵馬司去做一方主事的,宅子沒了再買就是,可這機會沒了,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說到這里,姜氏深深地瞥了徐嗣諄一眼:“可見這要是做正經事,不管是賣田還是賣地,家里的長輩沒有一個不支持的。”

  “是嗎?”妻子的話讓他很震驚,端著參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不是。”姜氏笑道,“你看五弟。因為想走仕途”家里已經有個坐館先生了,公公還特意請大舅舅幫著介紹了常先生來。再看六弟,要學拳腳功夫人,大姑爺到處給找師傅不說,還親自走了趟燕京。就是七哥,孫老侯前前后后送了兩個師傅過來。你想想,這得費我少功夫。可不管是公公也好,孫老侯爺也好,沒有一個覺得麻煩的”還不是因為這關系到了五弟、六弟他們的前程。所以說,輕重緩急,要分清楚。”

  徐嗣諄沒有做聲。

  姜氏知道,今天的話只能到此為止了。再說深了,只會引起徐嗣諄的反感。

  她笑著站了起來,為今天的話題點了睛:“相公喝了參茶,就歇一會吧!我過些日子就要臨盆了,我還指望著相公到時候給我拿主意呢!”

  “哦!”徐嗣諄回過神來,“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陪著你。”,姜氏笑著幫徐嗣諄抽了身后的迎枕換上xiao四方枕,服侍他躺下。

  徐嗣諄根本沒有睡意,又不好拂了妻子的好意,一個人躺在落針可聞的內室,翻來覆去的想著徐嗣勤和徐嗣儉的事。

  廳堂里眼睛中流露著濃濃擔憂的袁寶柱家的看見姜氏出來,忙迎了上去,低聲道:“怎樣了?四少爺沒有生氣吧?”

  “該說的我都說了。”姜氏心里也沒底,“就看四爺心里怎么想吧!”

  “四少爺是個聰明人。”袁寶柱家的忙安慰她,“一定能體會您的良苦用心。”

  “我也只是盡了個做妻子的本份。”,姜氏嘴里這么說著,里卻暗暗祈禱徐嗣諄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袁寶柱家的看了,就猶猶豫豫地喊了聲“四少nainai”:“您看,夫人那里,我們要不要透個音過去……”,這樣,縱然四少爺依舊我行我素,他們家姑娘的責任也少一點。

  “還是媽媽想的周到。”姜氏忙道,“快安排人遞個音過去吧!婆婆心里說不定也!直擔心著呢!”

  “這個方氏,真會說話。”,十一娘笑著問來回話的琥珀,“儉哥兒的媳fù,真的把陪嫁的宅子賣了?我怎么沒聽說這件事啊!”

  “是賣了。”琥珀笑道,“不過是覺得那地方不好”賣了重新換了個地段好、xiao一點的宅子。”,十一娘笑起來,轉身對徐令宜笑道,“,家有賢妻,如有一寶。侯爺這下該放心了吧?”

  徐令宜還真就松了口氣。

  他想了想,道:“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十一娘認真地聽著。

  “你說,把英娘配了誡哥兒如何?”,十一娘很驚訝。

  在她心里”他們是表兄妹。

  “那孩子從xiao就討人喜歡。”徐令宜沉吟道,“可諭哥兒大了些,謹哥兒又xiao了些。只有誡哥兒,年輕相當。她和你一樣,喜歡huahua草草的,你又是她姑母,她要是嫁進來,我們家無論如何也不會子待了她,你也有個做伴的。你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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