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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夫人原來是個傻子

  老太爺聞言的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拿眼看了一下老太太,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現在什么也沒有問清楚呢,老太太便要罰媳婦,而且還罰得這樣重:跪上一天不吃東西,兒媳一個弱女子受得住嗎?況且那里又是極冷的,現在這個時節怕兒媳婦跪上十二時辰后,丟了半條命那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老太爺最不想的就是傷到紅裳的身子:趙家需要子孫,且子孫要出自于紅裳的肚子才可以——庶出的子孫,怎么也不如嫡子來接續香火讓人心頭舒服啊。

  最重要的是,在老太爺看來,一鳴的這些妻妾中,現如今只有紅裳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子孫有沒有出息,也要看如何教了,如果母親不好,那子孫們變壞或是不成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雖然庶出的子女不由生母來教養,但血肉親情相關,總不能讓人家母子不得相見吧?

  在老太爺看來,眼下沒有什么事情比趙家能有個長子嫡孫來得更重要,不要說紅裳使人砸了一個大廚房,就算是紅裳砸了正經住人的院子,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兒——趙家的未來可都在紅裳的身上啊。

  不過老太爺卻不能當著下人們與紅裳的面兒點破老太太的用意,他搭拉下了眼皮,淡淡的開口道:“還沒有問清楚,不必著緊處置。”

  老太太聽到老太爺雖然還在維護紅裳,不過卻也不似護得極上緊——也不過只是說了短短的一句話罷了。老太太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只是她也不想把話兒說得極明顯,再惹老太爺不高興。

  老太太看了看紅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兒:“唉,還有什么要問的?媳婦年紀青青的料理一大家的事情,想來沒有經驗,處置得了這里,處置不了那里,也是極為難她了。依我看不如不要問了,也免得媳婦面子上下不來不是?”

  老太爺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有了些疑問:難道老太太還沒有忘了那個薛家姑娘嗎?不然怎么依舊看現在的兒媳不順眼似的?如此借機重罰兒媳,老太太就算沒有私心,那她也是處事極為不公啊。

  老太爺想到里又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被看得警醒了起來:知道不可以再說紅裳的不是了,不然這兩日她不是白哄了老太爺嗎?

  老太爺收回目光后依舊是半睡不醒的樣兒,冷冷哼了一聲:“事事如果都不問清楚而罰,那還要規矩來做什么?無論是誰對誰錯都要弄個清楚明白才是正理兒,不然的話——樂了那犯錯的人兒事小,這府里早晚會反了天才是事大!”

  老太太看老太爺有些動氣,更加收起了心思:現如今還要哄著、順著老太爺一些才對:“老太爺說得是,我只顧著心疼兒媳,倒沒有老太爺你想得周全了,原也該問清楚些的。”

  老太太知道要做些補救了,老太爺已經動了真氣兒,又對她起了疑心:今兒怎么也不能讓老太爺再拂袖而走不是?她看了看紅裳,對一旁的言梅道:“梅兒,還不快去取個墊兒給你們夫人,總這樣冰著日后膝蓋會疼的。”

  言梅答應著轉身要去,老太太又道:“言梅,等一等。不要取墊子了,那些墊子太薄管不了多大的用,嗯,讓我想一想,不如取那個厚厚的狼皮褥兒過來,對折后會更厚一些,如此一來也就不會過涼氣上來了,免得你們夫人以后坐下什么病根兒。”言梅這才答應著去了。

  紅裳叩頭謝過了老太太,再三推辭:有罪之身不敢領老太太的恩典。不過老太太執意要給她,老太爺也發了話,但紅裳就是堅辭不受——今日一定要讓老太爺與趙一鳴堅定的相信她,日后她才好放開手腳做事兒。

  言梅無法,只好把皮褥子放在了紅裳的一旁,然后退到了老太太的身后。

  老太爺看老太太的安排,心下的怒氣也就散了不少:也許是自己多心;也許是老妻看出來了自己的不快,所以再如此厚待一下紅裳以博自己高興——不管是哪一樣,只要老妻有所顧忌,對兒媳不會打罵由心也就可以了。

  老太爺沒有再理會老太太,只對紅裳道:“媳婦,那個砸了大廚房的丫頭呢?讓她上來回幾句話吧。”

  老太爺不是糊涂人兒,既然紅裳不說,那就問問那個丫頭吧,事情的經過沒有比那個丫頭更清楚的吧?如果這個丫頭說不清,那還有十幾個幫忙砸廚房的婆娘呢,怎么也能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的。

  紅裳叩頭道:“老太爺,那丫頭犯了這么大的錯,兒媳已經讓她在房中跪著思過呢;不管是哪個丫頭所為,都是兒媳的人做下的;兒媳的人行事無論是不是兒媳的意思,他人也會當做是兒媳的吩咐,又因此驚動了老太爺與老太太,此事兒媳是推脫不了罪責的,還請老太爺與老太太不要再顧念兒媳,重重責罰于兒媳,一來平了廚房中人的怨氣兒,二來也讓兒媳記住教訓,不會再犯下如此的大錯兒!”

  紅裳的話兒說得倒很順老太爺的耳朵:很明事理,很有擔當!老太爺已經沒有惱怒之色了,他和顏說道:“兒媳,不要緊的,只是問問她的話罷了,最后如果真得是你的錯兒,當然也要責罰你;如果不是你的錯兒,有哪個奴才存了作踐主子的心思,那就——”老太爺說這話的時候掃了一旁立著的古娘子:“怪得我們趙家心狠不留人了!”

  紅裳叩頭:“老太爺,就是兒媳的錯兒,沒有其他人的事兒,就請老太爺處置兒媳吧;丫頭那里就不要讓她過來了,也免得讓她再丟一次兒媳的臉面。”

  老太爺有些不太明白紅裳為什么就是不讓那個丫頭出來回話:這是在回護嗎?難道是怕她的丫頭挨打,所以她才如此把過錯都攬上了身——以她主子的身份,當不會受什么太過的責罰。

  老太爺的心中消失的不滿又升了起來:如果兒媳真存了這種心思,就真真是自己看錯了她!當家的主母怎么可以回護自己的丫頭仆從呢?處事不公只會失了人心罷了。

  而且這樣的女人做了母親也是教不好孩子的,老太爺的心一下子冷了一半兒下來:當真哪,那她也不足以做一府之主母了。

  老太爺本著謹慎的意思,又追問了紅裳幾句話,不過也就是讓侍書上來回話,但紅裳回得話就那么幾句:不管事情是誰做的,錯兒都是她的。

  老太爺冷冷的道:“媳婦,只問你一句,那丫頭去砸廚房是不是你使了她去的?!”

  紅裳心里暗贊了一聲兒:老太爺不愧是明白人兒,而且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兒,即使已經對自己失望透頂了,也還不想冤了自己。

  紅裳的回話還是原來那幾句,老太爺因為紅裳堅不讓侍書來回話,對她的不滿本就多了起來,又聽她口口聲聲兒說是自己的錯兒,當下便失了再問下去的興趣——他看重紅裳,是因為這個媳婦人很不錯,不像府中的那些女人們不是重名就是重利,總之貪得無厭很讓人難以認同。

  但是紅裳今日的所為,讓老太爺重新看待紅裳了:她與那些府中原有的女人們有什么不同?所以對于紅裳也就不想再多做理會:“我看,事情既然兒媳說是她的錯兒,砸了廚房的人的確也是她的丫頭,那就看看讓媳婦領個什么罰吧,唉——!”

  老太爺還是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兒:主母難尋啊。老太爺又看了一眼紅裳:原來看著不錯的人兒,怎么也有這么糊涂的時候——遇事不論是非,只論親疏豈能成大事兒?

  老太太看到老太爺不再維護紅裳,心中的高興是一絲不漏,還假裝長嘆一聲兒,她才開口道:“唉,古娘子你受了委屈了,先回廚里忙去吧,廚里沒有了你怎么能行?這么一大家子的人還要用飯呢。”

  古娘子萬沒有想到夫人居然會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錯兒,不要說分辯了,就是老太爺再三的問,她也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錯了,倒讓她高興之余十分奇怪:夫人該不會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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