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杰只得請了趙子平兄弟二人進屋:“你們二位怎么有空兒到我這里來走走?”
趙子書一笑:“我們三人雖然都住在趙府,卻難得相聚;今日得便,我們兄弟想請大哥去吃杯酒,不知道大哥賞不賞給小弟二人這個面子?”
趙俊杰看了看趙子書與趙子平:“你們有什么話兒就直說,我們也不是認識了一天兩天,誰不知道誰呢,你們又何必同我來這一套。”
趙子平撫掌笑道:“好,好,大哥果然還是爽快的人!不過,我們兄弟今日是真心來請大哥吃酒,也的確是找大哥有事兒;事兒呢,小弟我就直說了。夫人今日在府中鬧了這么大的動靜兒,我剛剛著人打聽了,起因是宋氏姨娘和大姑娘——這次她們母女可是要吃大虧了,大哥你說是不是?”
趙俊杰輕輕一搖頭:“內宅之事與我無關,這些我并沒有上心,所以沒有細想過。”
趙子平看了趙俊杰一眼,笑容不變:“大哥不關心內宅之事兒,你如此急急忙忙的要出去做什么呢?”
趙俊杰端起了茶來:“我只是要去書房見老太爺有事兒回稟罷了。”
趙子平不笑了:“大哥還是信不過我們兄弟二人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只是小弟愚見,大哥今日卻是去不得的內宅,更加不能去見老太爺。”
趙俊杰放下了茶鐘兒:“這倒是奇了。為什么今日偏偏就不成呢?”
趙子書接過了話來:“大哥,你可是要去同老太爺談帳房的事情?”
趙俊杰的臉色一絲不變:“不是。”不過,他也并不說因何事兒要去見老太爺。
趙子書一笑也不追問:“不管是與不是,小弟還是要多說兩句,大哥莫要見怪才好。”趙子書說完也端起了茶來。不過沒有吃,只是吹了一口氣兒:“夫人今日是不會吃虧的,相反最后得了最大好處的人當是夫人。如果我是夫人,我必會把宋氏貪墨銀錢的事情說出來,但只限于宋氏貪墨的銀錢——夫人是一個極謹慎的人,我想大哥也已經知道了吧?她在沒有把握之前,是不會牽扯到旁人、他事兒。如果大哥這個時候去了。老太爺聽到后一定不會相信大哥。反而還會見疑大哥的用心。”
趙俊杰的臉上依然沒有變化,他彈了彈衣袍:“子書高見。”
趙子書和趙子平聽到后對視了一眼:這個趙俊杰每次總是這個樣子,如此反應正如趙子平兄弟二人所料,倒也沒有什么驚奇的表現。
趙子平笑道:“大哥,您還要不要去老太爺那里?還是同我們兄弟二人吃酒去吧——內宅的事情,我們怎好參與,說到底我們也是外人不是?”
趙俊杰一笑:“我是有事情要回老太爺。一定要去的,晚了怕誤了正事兒反而不好;改日再陪子書、子平吃酒如何?”
趙子書深深看了一眼趙俊杰:“大哥,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啊。”
趙俊杰笑著端起茶來:“子書,子平,嘗嘗我這新得茶如何?”
趙子書輕輕一嘆,和趙子平一起取了茶到手中吃了幾口。
趙俊杰接下來便同趙俊杰和趙子書說起了鋪子里的事情,雖然幾次話題又被趙子平兄弟繞了回來,但每一次也會被趙俊杰再次繞開。
最后,趙子書和趙子平告辭出了趙俊杰的院子。不過他們沒有走遠,而是閃到一旁。直到他們看到趙俊杰出了院子直奔上房而去,兩個人才輕輕嘆息著走了。
趙子平輕輕一嘆:“他一直信不過我們。”
趙子書卻笑了:“我們也一直信不過他呢。”
趙子平看著趙子書道:“老太爺怕是我們三人一個也信不過吧?”
趙子書還是笑著:“信不過又如何,信得過又如何?各憑本心罷了。只是他為何一定要去呢?那帳本兒還在他手上嗎?”
趙子平回頭看了一眼:“走吧,他已經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兒這兩日也就有信了,我們只管等等看吧。”
趙子書點頭:“走啊,這兩日有得忙了。明日夫人要拜宗祠了。可有得我們忙的——趁今日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趙一鳴在前,紅裳在后,夫妻二人進了臥房的外間。
趙一鳴看了看紅裳,他其實很想同紅裳好好說會兒話——雖然他已經道過了歉,但他心里總是忐忑不安,怕紅裳對他已經寒了心。
紅裳一面坐下,一面吩咐侍書:“上滾燙的茶來,我感覺實在是有些冷。”
趙一鳴聽得心里一顫,他小心的看了看紅裳:是裳兒著了涼感覺冷呢,還是她的心冷?趙一鳴看到紅裳的臉色有些發白,而且身上的衣裝也凌亂不堪,便道:“裳兒是不是著了涼?叫大夫過來請請脈吧。”
紅裳輕輕搖了搖頭:“謝謝夫君,妾身很好,不用麻煩大夫再跑一次了。”
趙一鳴有些不放心,他怕紅裳今日被折騰的真得生了病,便吩咐畫兒道:“你讓人給夫人多準備些熱水,讓你們夫人好好泡一泡,再給夫人烘些輕軟的衣物換上,看夫人會不會舒服些。”說完,趙一鳴又轉頭看向紅裳:“如果到時候夫人依然感到冷的話,還是讓大夫過來看看——著了涼可不是玩兒的,萬一傷寒了那可真就是大病了。”
紅裳點了點頭:“謝謝夫君,裳兒知道了。”
畫兒聽趙一鳴的話很有道理,夫人的確是要好好泡一泡,便對著二人福了一福,帶著小丫頭下去了——夫人和老爺兩個人談談也好,夫人要待老爺如何倒底是夫人的私事兒。還是讓夫人自己拿主意的好;雖然畫兒認為她們的老爺不會讓夫人幸福。
屋里沒有人以后,趙一鳴反而一時間更不自在起來,他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紅裳;不過也就是那么一霎間的事兒,他很快便正色起身向著紅裳一揖到底;“夫人,為夫的今日所做之事不敢求夫人原諒。只求夫人不會把生氣、傷心藏在心里,萬一因此生出病來,為夫的更是沒有臉見夫人了。”
紅裳沒有等趙一鳴說完,已經避開了趙一鳴的禮,然后還了一禮道:“夫君客氣了,妾身沒有傷心,更加沒有生氣。”
紅裳越是平靜。趙一鳴心里越發沒有底兒:裳兒不是真得對自己寒了心吧?他轉念一想。如果是裳兒如此待他,他會如何?他能不能不傷心、不生氣?如此一想,趙一鳴更是汗顏:裳兒如果寒心了也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太過糊涂了。
趙一鳴看著紅裳道:“夫人,為夫的知道錯了。請夫人原諒的話為夫的說不口來,只能以日后的行事來求得夫人的原諒!只是——,請夫人給一鳴這個機會。”說完趙一鳴深深又是一揖。
紅裳同樣還了深深的一禮:“夫君如此大禮。妾身哪里當的?夫君言重了,妾身不敢當。”
趙一鳴看向紅裳:紅裳沒有什么異樣,還是如平日一樣的神情,看他的目光只是好似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呢?趙一鳴仔細回想往日情景兒:裳兒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暖之情!
趙一鳴深深一嘆,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也不可能讓紅裳放開心懷了,只能日后好好待紅裳,慢慢的暖化紅裳的心了。
趙一鳴便伸手請紅裳坐下:“夫人,坐下說話吧。”他沒有上前扶紅裳坐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紅裳的眼中看到了距離,他不想再惹紅裳生氣。想一切先按紅裳的心思做,最起碼可以讓紅裳不再因他而生氣。
紅裳坐下后,趙一鳴才道:“一會兒我先讓心腹之人去圍了宋氏的院子,我呢,先去看看鳳舞,唉——”提到鳳舞,趙一鳴眼中一黯:這個女兒為什么會長成了如此一個人呢?實在是讓他痛心不止。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夫君自去忙就是。不必同妾身交待的。當然,如果夫君有什么事情吩咐妾身做,盡可以說。”
趙一鳴苦澀的一笑,忽略了紅裳話語中的疏離:“我做完了事情后,先去上房見見老太爺,再看看韻兒,晚上回來用晚飯。不過,夫人不必等我,到了飯時夫人便用飯——夫人身子不太好,要記得按時用藥,還要好好調理一番才是。”
紅裳淡淡一笑:“妾身省的,會按時用藥的,夫君放心就是。只是妾身有恙在身不方便伺候夫君,夫君晚上還是到姨娘那里去吧,也免得妾身怠慢了夫君,讓老太太責備妾身。”
紅裳并不是聽不出趙一鳴話中的悔意,但趙一鳴喝她時的一幕就在她的眼前——趙一鳴心中根本不相信自己吧?更何況紅裳上一世就被有所傷,被自己的男人背叛,而趙一鳴在紅裳面前待孫氏溫情脈脈——且是孫氏有錯的時候啊,讓紅裳如何能接受的了?所有的一切累積到一起,不是趙一鳴懇切的說兩句話,紅裳就能原諒趙一鳴的:紅裳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的封閉了起來。
趙一鳴原不想同意的,可是聽到紅裳最后一句話遲疑了一下,但他最終依然不打算依了紅裳此事:“老太太那里我自會解釋,夫人不必擔心;正是因為夫人身子有恙,所以為夫更要在夫人身邊好好照料才是。明兒就是拜宗祠的時候,夫人經此一累身子更會疲累些,為夫的哪里能放心夫人一人在房里?”
紅裳搖頭:“不用麻煩夫君了,夫君白日里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哪里能為我分心誤了正事兒呢?再說房里哪里是我一人?不是還有侍書和畫兒她們嘛,對了,我新得了一個大丫頭名霄兒的,她懂些醫藥上的東西,會整治藥膳——我的身子有霄兒照顧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夫君自去姨娘那里就是。夫君身邊兒要有人伺候,晚上要休息的好,也是妾身為人妻應該為夫君想到做到的。”
趙一鳴聽著紅裳賢良的話兒,滿嘴都是苦味兒,他忽然發覺這哪里是什么“賢良”,簡直就是該死的,應該去見鬼的“賢良”!紅裳主動要他去其他女人那里,他滿心不是滋味兒——他感覺他被紅裳給推走了,推向了其他女人的身邊兒。
趙一鳴不想去姨娘那里,他現在非常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也許會擔心姨娘們的身子,也許在某個時候會想起姨娘們,他對她們也有感情——近十年的日子了,哪里能沒有感情?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姨娘那里過夜!
趙一鳴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紅裳不要他了!
可是趙一鳴看看紅裳頭上的傷,蒼白的臉色,他是怎么也說不出自己心里的話——他說出來紅裳也不會相信吧?現在他有何立場讓紅裳相信呢?
趙一鳴喃喃了半晌什么也沒有說出來,畫兒敲門說水好了倒救了他,他急急說了一句:“夫人先去好好洗個澡,水涼了就不好了。我先去忙了,晚上會回來用飯的。”說完看也不敢看紅裳——他怕紅裳說:“你去姨娘那里用飯好了”,他站起身來急急走了。
畫兒和侍書在門外,趙一鳴開門就向外走,差一點兒撞到了她們。兩個丫頭看趙一鳴走得急匆匆的,以為他同紅裳吵嘴了,急急的奔進了屋里。
紅裳好好的坐在那里,看到侍書還嗔了她一句:“滾滾的茶呢?你就是現打柴來燒水,茶也該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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