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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五章 打啊,還等什么呢?

  紅裳隨著于鈞也站了起來,一面示意侍書幾個給自己加衣一面道:“哥哥出去迎一迎吧,不要讓薛家的人傷了我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倒也不必同他們太過客氣了,我去花廳等著你們。薛家的人既然是沖著我來的,就算不是沖我來得,現在打得也是我的臉——我避而不見,他反倒會認為我怕了他!他日哥哥不在府中時,他還不是一樣不把妹妹放在眼里。”

  于鈞想一想便同意了,只是叮囑侍書四人要照顧好紅裳,一會兒不論什么情形,千萬不要讓人近到紅裳身前。囑咐完了丫頭們,于鈞穿上鶴氅,便出屋迎了出去。

  原來,薛家老太爺闖進趙府后,便直奔了上房去找老太爺和老太太,“理論”昨日回門禮的事情;所以一見老太爺便鬧著要見趙一鳴:他要問問趙一鳴的心里,倒底還有沒有他這個岳父了。

  薛老太爺還不相信了:趙一鳴現在仕途很順,他會不怕有什么閑言碎語,所以他做為趙一鳴的岳父,日后是吃定了他。

  老太爺和老太太并不理會薛老太爺的叫嚷,只是使人喚來了趙一飛同他見禮;趙一飛也只是對薛老太爺執子侄禮——因為他是趙一飛的表舅嘛;不然,他只是一名媵妾的父母,趙一飛頂多半禮相見;如果是妾,趙一飛是腰也不會彎一下的。

  薛老太爺一開始并不明白,老太爺喚了趙一飛來給自己見禮是什么意思。等到他的女兒和金氏過來后,他才知道女兒嫁的人并不是趙一鳴,而是趙一飛。

  當下薛老太爺差點兒沒有背過氣兒去:他一直以為是趙一鳴不把他這個岳父放在眼中了,原來是她女兒被騙嫁給了趙家的老二,現如今他想把趙一鳴握在手心里擺布卻是不能了。

  薛老太爺抖著手。指著老太爺便發作了一通;老太爺當然有話兒等著他:他從來沒有說過把倩芊給大兒子一鳴啊,他只是說同意讓倩芊進趙家的門兒——現在他哪有違信?倩芊可不就是進了趙家的門兒,而且還是做媵妾;倒是薛老太爺一早闖府根本不給他面子。

  薛老太爺便質問表姐,老太太當然是向著自家的夫君說話,而且老太太聽到薛老太爺的話中對趙一飛十分的不屑,心中很是不滿,說出來的話也就不怎么好聽。

  而趙一飛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他只對著父親和妻子時沒有脾氣;聽到表舅對他多有貶意。當下起身甩袖子走人了。

  趙一飛的確是不上進。金氏一向都知道,但問題是她知道歸知道,卻并不喜歡聽到人當著她的面兒罵自己的夫君是廢物;而且罵人的只不過是她夫君一個妾的父親,所以她也起身向著老太爺、老太太福了一福,也走了。

  對于薛老太爺的吵鬧,金氏根本沒有往心里去;老太爺早昨日已經讓趙一飛同她講明了,讓趙一飛納了倩芊。就是為了把薛家的那一半兒生意搶過來給趙一飛;可是薛家卻看上了他們大哥,但是老太爺并不準備把那生意給大房,所以才用模棱兩何的話哄過了薛家。

  事關一半兒的皇家生意,不要說是趙一飛,就是金氏也絕不會同意讓趙一鳴納了倩芊啊!

  所以,姜還是老的辣,而薛家的老太爺卻是算計不過趙家老太爺的;他當著二房的媳婦鬧將起來,也沒有讓金氏對老太爺或是大房生出怨氣來;相反,金氏更是怕大房知道此事兒后,會同她們二房爭那一半兒的生意。

  倩芊因為家中沒有人來。被金氏并兩個姨娘暗諷而生了一天的氣兒,今兒她原想找個機會同父親好好說一說,不要讓他鬧將起來:對薛家不好,對她自己更不好;可是事情根本不容她控制,她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她的父親便鬧將開來。

  聽到自己的父親就差指著趙一飛的鼻子罵他是廢物了,倩芊是又氣又急。在她還沒有想到法子時,卻聽到金氏的丫頭喚她一起走,她只是略一遲疑便隨著金氏走了——薛家是不會護她的,所以她眼下還是不想惹金氏不高興為好。

  薛老太爺看老太爺和老太太沒有向薛家認錯的意思,反而還不停的狡辯,錯兒反倒全成了自家的;而趙家的小輩兒更是過份,居然敢發他的脾氣甩袖子走了一個精光!尤其是趙家二房的媳婦,就這樣當著他們這做父母的面兒,對女兒倩芊是呼來喝去,硬是把倩芊叫走了。

  薛老太爺是越想越氣,他感覺自己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不清楚,便索性不說了。

  薛老太爺起身出了上房,坐車子便直奔了趙一鳴的院子:他繼續質問老太爺,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木已成舟,多說也是無益,最重要的是他辯不過老太爺。

  而趙一鳴的性子,薛老太爺自認還是了解一些的,做了他們薛家這么多年的女婿,一向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主兒,同他的父親是不一樣的,這人要好對付的多。薛老太爺認為自己同趙一鳴講講道理,還能說上個二三分來;只要趙一鳴有一分意思承認趙家是在騙婚,那他便可以賴上趙一鳴,如此薛家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外。

  薛老太爺的如意算盤就是:日后只要薛家有難,趙一鳴便不能袖手旁觀;趙一飛對薛家來說他什么也不是,他什么也幫不上薛家啊,不讓薛家幫襯他就是好的了。

  薛老太爺大鬧并不是因為他傻,而是他明白:雖然趙家得了一半兒的生意,但日后有什么事兒,沒有了趙一鳴這層關系,都要算是他有求于趙府:那他以后豈不是被趙府吃得死死的?

  老太爺和老太太原以為薛老太爺一行人是生氣回府了,所以只是相對苦笑無方:怎么說也是自己家有些不對,所以薛家的人在趙府中闖來闖去,眼下也只能不計較了;

  可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呢,便聽丫頭們急急來報說,薛家的車子向她們太太的院子駛了過去,并未出府;老太爺兩個人才一下子慌了神:萬一嚇到了媳婦,動了胎氣可怎么是好?

  老太爺急急命人備車子,他和老太太急急的趕了過來:可是再怎么快,他們畢竟比薛家老太爺出來的晚,且又是現備得車子,雖然行得很急,卻也落后了薛老太爺一步。

  薛家老太爺一來是氣到了,二來腦瓜本來就是很靈光,所以他根本就忘了:這個時辰趙一鳴根本不可能在家。

  于鈞出了屋子,站在臺階上往院門口看了看:門口處堵著二三十個丫頭婆子,正在同來人爭吵,這些丫頭婆子里面居然有一個姨娘打扮的人;在距這些丫頭婆子不遠的地方,還站著一個姨娘和兩個丫頭,不過她們只是看著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雖然站得距人群也不遠,但明顯是置身事外的意思。

  這便是妹夫名下的姨娘了吧?看來妹妹說對了,有一個是老實本份的,這個時候還知道護著妹妹;于鈞一面想著一面又掃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姨娘:這個卻是太過刁滑了,妹妹的手太軟了些。

  于鈞攏了雙手在袖中才施施然的走了過去;到得薛老太爺近前,也沒有同薛老太爺說話,只是問幾個丫頭:“這是怎么回事兒,吵吵嚷嚷的成什么體統,不知道你們家太太需要靜養嘛?再說了,內宅里還有被人打破了門的道理?這都是哪里來的狂徒,都打破了你們的門,你們還不取了家什把他們打出去,還等什么呢?萬一他們驚到了你們太太而動了胎氣兒,我可是不依你們的。”

  陳氏剛剛夾在丫頭婆子們中間,鼓起勇氣正同薛家的人理論——雖然薛家的人正眼也不看她,但她卻實實在在帶著丫頭婆子把薛家的人擋在門口;當她看到于鈞過來,便不再言語抽身立到了一旁,她知道現在不需她出面了。

  而小陳氏在看到于鈞自屋里出來后,便擠到了丫頭婆子們中間去:舅老爺來了,她總不能再觀望吧?至少是應該上前勸勸架才是,也不必真勸解什么,只要喊上兩嗓子應應景兒也就行了。

  紅裳院里的丫頭婆子們因為沒有主子的話兒,所以只是同薛家的人吵鬧并無人動手,不管薛家人是打是罵,就是攔著薛家的人不讓他們進去——就連薛老太爺打了兩個小丫頭,她們都忍下了沒有亂動。

  這些丫頭婆子當然不是怕事兒的人:是怕事的侍書和畫兒當初就不會留下她們;只是她們不想把事兒鬧得太大驚到了太太,萬一太太受驚動了胎氣豈不是大事兒?不然的話,薛老太爺和薛老太太早被這群丫頭婆子用掃帚打出去了;她們剛剛是在等侍書四個大丫頭過來拿主意。

  所以,當她們聽到自家舅老爺的話,再看到一旁跟出來的侍書遞過來的眼色,早一肚氣的丫頭婆子們抄起了掃帚等物,撲頭蓋臉的就向著薛老太爺的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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