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將蕭暮語體內的毒液,用特殊的方法,將一部分轉移到了宴冷玉身上。
毒氣剛入體,宴冷玉便受不了毒氣的摧殘昏迷了過去。
呂正并沒有感到意外,宴冷玉玄階下品的實力,又沒有長期毒氣入體的鍛煉,自然擋不掉毒氣的侵襲。
盯著趴在地上,嘴唇呈現紫黑色的宴冷玉,呂正想了想,嘴角翹起,眼睛瞥了眼蕭暮語,調皮一笑。
將宴冷玉放到蕭暮語床上,給兩人蓋上了同一張被子。
此刻兩人都處于昏迷狀態,自然不知曉這些。
而后,呂正給蕭暮語二人分別治療了一番。
這毒蛇的毒性很特別,并不能強行驅除,只能任其在體內自然排出。
也就是說蕭暮語兩人還得昏迷一段時間,只有毒氣排出的量不影響心智之后才能清醒過來。
將兩人體內的毒氣控制好,呂正淡淡一笑,吹滅了蠟燭,走出蕭暮語的小樓。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兩人醒來之后,發現躺在同一張床上,究竟是何等反應?
毒蛇的毒性很強,蕭暮語兩人足足昏迷了七天。
這七天之中,呂正每天準時準點給給他們喂些流水白粥,以及緩解毒性的解藥。
期間,梓晴峰的師姐風暮雪來了一趟。
宴冷玉一聲不吭的消失了七天,作為跟宴冷玉較為親近的師姐的確有些著急,探查之后了解到,宴冷玉失蹤前最后出現的地方在枯峰山腳之下。
得知此事后,風暮雪還以為蕭暮語又失去理智的把宴冷玉怎么了,直接抽出長劍,氣勢洶洶的朝著枯峰走來。
直接破門而入,直逼蕭暮語的小樓,見到宴冷玉跟蕭暮語同床共枕,還蓋著同一張被子之后,氣得渾身發抖,差點一劍就砍了蕭暮語。
好在呂正出現及時,給她攔了下來,好一番解釋。
得知事情經過之后,風暮雪這才恢復了理智,想著將宴冷玉接回梓晴峰,呂正在一旁淡淡的說道:“接回去了,你懂怎么治療這毒?”
風暮雪蹙眉道:“那也不能讓他們睡一張床啊,若是傳了出去,你讓冷玉怎么做人?”
這世道,女子清白十分重要,冰心玉潔的女子丟了清白之后,在臉上裹了見不得人的白布上吊自盡的事情比比皆是。
呂正抬抬眉頭,反問道:“不睡一起睡哪?這小子屋里就這一張床,難不成要搬到我屋里去?那我睡大街啊?”
宴冷玉一時語塞,半晌后才說道:“明天我去弄一張床來!”
呂正聳聳肩,“隨你。”
送走風暮雪,呂正回到自己屋里,砸砸嘴,心里的酒蟲又鉆了出來,剛想挖出自己藏的存酒,但想了想,擔心那刑罰長老何慶生沖出來,又讓他去挨那十分生疼的三十下靈鞭。
對他而言,靈鞭不是什么大問題,也就吃痛幾下,但要抄那十萬字的禁酒令一百次,呂正可受不了。
這些年,那禁酒令他抄了上萬次的禁酒令,背都背下來了,現如今再見到那禁酒令就覺得反胃惡心。
為了保險起見,呂正直接御劍而出,沖出太阿宮群峰,思量著走出這里的十萬大山,到極為偏遠的酒肆喝幾大碗品質不太好的劣酒解解饞再說,至于珍藏的好酒,還是等哪天那何慶生離開太阿宮之后再喝。
呂正這一走,小院的大門都沒關。
呂正走后不久,枯峰山腳下走上一人。
小慕容這兩年來一點都不見長高,依舊只有兩尺高一點,宛如一個兩歲大的小女孩。
頭上依舊是那亙古不變的羊角辮,穿著闌珊專門給她定制的白色小短裙,不愿意穿鞋子,露著兩只光嘟嘟的小腳丫,手里提著一包用油紙包好,傳出香味的烤肉,一蹦一跳的登上階梯,臉上笑開花的登上枯峰。
瞧見枯峰小院的院門敞開著,小丫頭沒有覺得有什么奇怪,走進蕭暮語的小樓,瞧見蕭暮語房間的門是關著的,臉上嘻嘻的大喊道:“小弟,闌珊給我請了個做烤肉特別香的廚子,我讓他烤了一塊,一起吃啊……”
小慕容說著,一腳踹開蕭暮語房間的木門,但瞧見門里的光景之后,臉上的笑容直接僵硬了下來,手里提著的烤肉刷的掉在地上。
看著床上蓋著同一張被子的蕭暮語和宴冷玉,小慕容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吧唧的掉下。
小丫頭想都沒想,直接轉身,手肘捂著眼睛奔出小樓,沖出院子,頭也不回的跑下枯峰。
道路兩旁的植物如同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一般,連忙往后縮了縮。
“我說在北冰原你怎么會冒險去救那個女人呢。”
“還跟我說是想要道歉。”
“你道歉都道到同一張床上去了?!”
小丫頭嗚嗚的哭著,跑上青蓮峰,不過并沒有返回自己的住處,而是沖上青蓮峰的山頂。
山頂上有一堵懸崖,崖壁垂直,懸崖之上有一顆高聳的參天大叔,樹葉茂密,有一張秋千從樹枝上垂落,再配上滿地的青草嫩芽和偶爾從草堆里冒出來的各色野花,看過去十分唯美。
小丫頭蹲在參天大樹的樹根上,面對著大樹根部,埋著頭低聲哽咽。
一陣清涼的風輕輕拂過,大樹的樹枝搖曳而起,樹枝上的樹葉相互碰撞,發出颯颯的聲音。
樹枝上垂下一條藤蔓,掉落到小丫頭的腦袋上,好似一位慈祥的老人,在撫摸小丫頭。
這時候,沒有風,但樹枝卻自己動了起來,樹葉再次碰撞,發出刷刷的聲音。
“丫頭,你為什么在哭?”
大樹說話了,當然,并非是人類的語言,而是通過樹葉碰撞發出的聲音,常人聽來只不過是一樹葉聲,但小慕容卻能聽懂大樹的話。
小丫頭抬起腦袋,眼角淚痕不斷下滑,張著嘴,沒有聲音的哭著,翠綠的眼睛此刻已經瞇成一條縫隙。
“我不知道。”小丫頭哽咽的說。
大樹再次搖晃樹枝,“發生什么事情了?”
大樹說話并沒有語氣,聽不出其中的情緒,只不過從話語之中,卻能感覺到它是一顆善解人意的老樹。
小丫頭掛著哭臉,“我小弟跟一個我討厭的女人睡在一起了。”
“你因為這而哭?”大樹問道。
小丫頭哽咽的點點頭。
大樹繼續問:“你喜歡他?”
“喜歡是什么意思?”小丫頭愣愣的問。
“喜歡就是時時刻刻想著他,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跟他分享,他受傷了你會擔心,他開心了你會跟著開心,他難過了你會一起難過,總喜歡跟他在一起。”大樹細致的解釋著。
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我沒有時時刻刻想著他,有時候我想的是烤肉。不過有好吃的、好玩的我的確想告訴他。他受傷我會擔心,不過他是我小弟啊,我不擔心就沒人擔心他了,所以我會擔心。他有時候開心是惹我生氣,那我就不開心了,甚至還想咬他一口,他難過的時候,有時候我會安慰他,有時候我想的是去把惹他難過的人狠狠的打一頓,有時候我也會落井下石的嘲笑他。總喜歡跟他在一起這個倒是有,因為他會烤肉,他做的飯菜里,也就烤肉好吃,所以他會經常烤,所以我喜歡跟著他,跟著他就有烤肉吃。”
大樹沉寂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許久之后才問道:“在你眼中,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小慕容止住了哽咽,嘟囔著嘴,一邊思考一邊喃喃的說:“有時候他賤賤的,總是惹我,有時候吧,他又很懂我,瞧見我把手里的烤肉吃完了,就會自覺的把他的分過來給我,見我懶得走路了,就會蹲下身子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有時候吧,為了一件事他能很認真,有時候……”
小丫頭掰著手指頭,喋喋不休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