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蕭暮語再次見到了之前守城的那位守城小哥。
而那位守城小哥也看見了蕭暮語,剛要跪地大拜。
蕭暮語連忙上去制止,在他耳邊低聲道:“不要聲張,否則今天我還真走不了。”
守城小哥一愣,旋即醒悟過來,撓著腦袋憨笑。
現在要是說蕭暮語在這,保證一大堆人圍過來,蕭暮語是真的想走都難。
蕭暮語問道:“城中瘟疫全部好了?”
守城小哥重重點頭,臉上掛滿了喜慶與崇敬,“好了!全都好了!現如今城里的人給太子爺您建了十幾座生祠,每天香火不斷,您一人救一城的事跡整個天下都知曉了。”
蕭暮語有些錯愕,“生祠?”
守城小哥莊重點頭,“殿下這次如同天神下凡,救了那么多百姓,別說幾座生祠,就算說你是神仙也有人信!”
蕭暮語撓撓腦袋,尷尬訕笑。
不過終于也是能深深呼出一口氣了。
跟守城的小哥扯了兩句后,蕭暮語便告辭了,走出城門,正式啟程回太阿宮。
吸收了一整座城池瘟疫毒氣的他,根本不敢全部煉化,如果盲目將這些毒氣全部吸收,丹田一下子緩不過勁來,恐怕會影響根基,當時他把毒氣吸入身體之后便簡單將這些毒氣封印在體內。
但是這種類型的封印之術,他也只是會些皮毛,根本不能長久,還是需要回太阿宮找那位早年一樣玩毒的導師呂正幫忙才行。
如果呂正那邊也沒辦法,他也只能鋌而走險將這些毒氣全部吸收了,但果真如此的話,恐怕他能一夜之間飛升到地階巔峰,然而此生卻是天階無望。
希望呂正能有辦法!
蕭暮語暗暗想著。
大璃皇宮,太和殿之上,文武百官靜站在兩側。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馬嘉佳重重摔下剛看完的奏折,雙眼如同噴火,頭上戴著的二十四琉冕冠搖曳不止,
“為什么山陵城那么大的瘟疫沒有跟朕匯報?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了?!”
一眾文武百官嚇得渾身哆嗦,掌管山陵城的州縣長官更是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渾身哆嗦,不敢說話。
貴為一朝天子的馬嘉佳雙眼如同噴火,“拉下去,斬了!”
那位州縣長官癱在地上,沒有出聲哀求。
那么大的事情他沒有及時匯報,早就是死路一條。
跟這位州縣長官常年交好的一位正四品官員咬咬牙,想起當初這位州縣長官對他有知遇之恩,否者他今天也沒機會站在這大堂上,穿上紋著飛禽的四品官服。
想到這里,這位四品大臣,握著著手中玉牌,站立出身,朝著圣駕恭敬拜服,顫巍道:“求陛下網開一面,饒他一命。”
馬嘉佳冷哼一聲,“我饒他一命,誰饒那半城病死之人的性命?!若是再為他求情,一并斬了!”
說完,大手一揮,在太和殿外站著的兩位較為有力的太監走進大殿,將那滿臉死灰的州縣長官拖了出去,交給皇城禁軍,拖出正午陽門之外,斬首示眾。
做完這些,馬嘉佳重新拿起被她摔下的奏折,看著上邊的那個救了一整座城池之人的名字,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呵,這小子”
僅僅這一句之后,便沒了下文。
遠在北冰原以北數萬里的極寒之地中,有一座暗堡。
暗堡之中跟外邊的風霜雪地完全不一樣。
暗堡陰森但卻不冰寒,深紅色火苗在四周的墻上不斷搖曳,隱隱映照出些許暗淡的人影。
暗堡很大,搖曳的火苗映射不到的地方,恍若無盡的深淵一般,僅是看上一眼,就要令人生畏。
暗堡之中,幾堆柴火在寂靜之中發著輕輕的噼啪聲,每簇火堆周圍,都圍坐著三四個人,大多體型偏瘦,穿著簡單的麻衣,更像是一群逃荒的人,頹廢的圍坐在火堆前取暖。
火堆的散布看似毫無規律,但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火堆隱隱圍繞出一個并不規整的圓,在圓圈的中心,有一張不知道是用冰晶雕刻,還是用石頭壘起來巨大椅子。
椅子之上坐著一位年輕的男子,咋一看似乎只有二三十歲,但頭上那片沒有打理,肆意散落的長發卻是一片好似冰晶般的雪白,在赤紅的火堆和燭火的映射之下,使得著白色的發絲展現著如血一般的火紅。
手肘倚著椅子的把手,手掌握拳,撐著腦袋,看起來有些慵懶的年輕人,看著那些圍繞在火堆前頹廢的男女,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淡漠,深沉沉的說道:“山陵城投放的瘟疫,被人救好了。”
話音在空曠的暗堡之中來回蕩漾,原本并不洪亮的聲音,卻是激起了不小的回聲。
而那些頹廢的男女并沒有什么異色,依舊呆若木雞的坐在火堆前,即便感興趣的,也是呆呆的抬起腦袋,瞥了一眼座上的男子,張望一陣之后,就收回目光,繼續盯著刺眼的火堆。
沒人說話。
座上男子對這一幕,并不感到詫異,而是靜靜等待著,然而看似松散面容上,那雙眼睛卻是隱隱透著如劍一般的殺意……
一堆正燒得旺盛的火堆前,圍聚這三位看起來年邁的老人,身上沒有一寸多余的肉,邋遢下來的皮膚,使得好似整個骨架上,套著一張不屬于這個骨架主人的皮囊。
其中一位老人,睜著凸出來的雙眼,死死盯著火堆中的火焰,猛的發出劇烈的咳嗽,似乎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咳嗽上,生怕這位老人咳著咳著,就要把自己咳死,然后跌入火焰之中,成為這火焰的薪柴。
好在,老人并沒有死去,但咳嗽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耷拉著骨架,使勁的又往火堆前湊了湊,想要感受一下火堆中的溫暖,而后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在暗堡之中回蕩:“山陵城的毒,我們專研了整整十五年,天下無解……”
老人話還沒說完,座上男子終于不再是那張淡漠的臉色,身子猛的端坐起來,原本撐著腦袋的拳頭化為寬厚手掌,狠狠拍了椅子的把手,聲音帶著厲色,怒斥道:“可現在已經解了!”
這毒藥,準確的說,那場瘟疫,是他們研發了整整十五年的產物,即便是修士,也無法長久抵御毒氣的縈繞,哪怕是最頂尖的天階巔峰強者,粘上了毒氣,也只能落個命隕于毒的下場!
可當他們興沖沖拿著這十五年研究出來的毒氣,用山陵城做實驗,同時向整個天下昭告他們毒宗即將回歸時,這毒,竟然被解了!
這件事,對于這款毒藥的主要研究者,現任毒宗(代)宗主的席閑很是氣憤。
這毒,本該無解!
沒有人再搭腔,所有人都盯著各自的火苗,沒有說話。
而之前咳嗽的那位老人頓了頓之后,說出了一句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但沒人敢提出來的話,“此毒,恐怕只有圣書之上的‘毒法’可以解。”
圣書,自然就是外界所傳的‘毒經’而毒經上的功法,則是很潦草的被命名為‘毒法’
毒法,乃是萬毒始祖,致毒之法,然而正應了那句物極必反的話,毒到了一定極致,反而成了解毒的利器,修煉之后,百毒不侵。
而山陵城的那場瘟疫,徹頭徹尾就是毒宗這些余孽弄出來的,這對于偌大的江湖而言,或許是一個預告,預告整個天下,他們毒宗,即將要出山了!
本想著山陵城能徹底滅城,到時候毒宗再出去承認此事,引發整個天下的恐慌。
然而沒成想,這研究了十五年的毒,竟然被蕭暮語給破解了去!
這件事,讓這位現任宗主憋屈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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