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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害我者聽天監也

  無跡可尋。

  王七麟也是拔劍四顧心茫然。

  這事與金輝、金耀當年遭遇相關,而金輝為此搭上了一輩子卻沒查到什么有用消息,他想要簡單或者快捷的破案也是妄想。

  比他還茫然的是洛水。

  金發巾幗這一刻沒有了神采四溢、榮光縱橫的樣子,她呆呆的說道:“二十二條船,一百零二個兄弟,怎么會突然沒了呢?怎么會連個痕跡都沒有了呢?”

  徐大說道:“并郡上原府四大派之一的金山派,掌門人身背謀害師兄惡名一甲子,他一直想找回他的師兄,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他沒能達成所愿。”

  金發巾幗緩緩看向他問道:“一生都沒有嗎?”

  徐大不忍的扭過頭去說道:“你的一生還有很遠的路要走,還有許多日子,你能找到這件事的真相。”

  “相信自己。”

  王七麟從不知道,徐大還有這么正經的時候。

  既然在懷慶府毫無所得,他們便準備離去,胡毅怎么能放任他們就此離開?堅持著要請他們一起吃個飯,說是好歹招待他們一頓飯再送他們離開。

  王七麟感覺也不差這點時間,而且他還得處理兩個牧羊童被害案,于是答應中午的飯局,并帶胡毅去了府城外停船的河岸,將船艙里的情形給他看。

  船上鮮血已經干涸,但胡毅一眼能看出問題所在。

  他的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這船很嚇人。

  他安排人手將船艙里的死羊和兩個放羊娃的尸首抬出來,要調查這兩個放羊娃很簡單,他們兩人衣衫襤褸、皮包骨頭,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這樣的人家哪能養活的起羊群?所以他們兩個肯定是給大戶人家牧羊。

  那么當他們和羊群一夜未歸,大戶人家自然會去報案。

  兩個放羊娃來自二十里蕩下游一座鄉里,全是孤兒,家里連個親人都沒有。

  王七麟本想給他們家人一些賠償,他沒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既然兩個放羊娃沒有家人這錢倒是省了,他換成在聽天監找了個力士幫忙去訂棺材和紙人紙人,將兩個少年郎鄭重安葬。

  最近接連都是壞消息,王七麟心里憋屈的不行,午間飯局上他也不說話,端起酒杯一個勁的喝酒。

  喝悶酒。

  八喵和九六在桌子下面各自抱著他一條小腿搖晃,就跟勸爹不要生氣的小兒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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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毅有心給王七麟介紹一下當地特產佳肴,結果看到王七麟情緒不佳、臉色不佳,他只好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八喵和九六安慰了王七麟,他伸手挨個搓它們小毛頭,搓了一陣后心情好轉一些。

  擼貓擼狗超開心!

  這樣他收手準備再吃飯,等候在旁胡毅趕緊獻殷勤:“王大人你的手剛摸過貓狗了再拿筷子怕是不干凈,您看要不要卑職伺候您洗洗手?”

  王七麟說道:“不必麻煩,本官已經習慣……”

  “不麻煩不麻煩,”胡毅陪笑,“您坐著就行,卑職已經準備好了水壺,您把手放入這盆里,卑職給您倒水。”

  王七麟客氣的說道:“多謝胡大人了,這樣給我簡單沖一下就好。”

  “咣當”一聲響,門被人粗暴推開有人猛竄了進來。

  正要給王七麟倒酒的胡毅手腕一抖,酒水直接灑到了王七麟褲襠上。

  王七麟一看無奈了,好嘛,這下子可好,手襠齊沖!

  胡毅又是惶恐又是憤怒,他趕緊要用袖子給王七麟擦水,可是一伸手覺得這姿勢不對勁,又趕緊收回手臂沖他點頭哈腰的道歉。

  沖進來的人叫道:“大人,出事了!”

  胡毅回頭吼道:“沒看到這是什么地方嗎?出什么事了?天塌了嗎?”

  沖進來的是個絡腮胡漢子,叫道:“大人,金路光死了!就是那個老是去找咱告狀的舉人金路光……”

  “什么?”胡毅遲疑,“金路光死了?沒頭沒腦怎么回事?本官平時就是這么教導你們做事的嗎?這觀風衛的王大人和一干大人都在這里,你看看你怎么連句話也說不齊全?”

  王七麟皺眉,這個舉人死的時間有點巧了。

  絡腮胡漢子說道:“見過王大人、各位大人,案發突然,請各位大人恕罪一二,卑職也是剛得到消息,金路光死了,他在城外老野酒肆里喝酒的時候突然暴斃!”

  胡毅皺起眉頭說道:“怎么會這樣?通知他家里了嗎?通知衙門了嗎?你不先讓仵作驗尸,反而跑來找我做什么?”

  絡腮胡漢子忌憚的看向眾人,似乎想要說什么,可是最終張張嘴后苦笑一聲又沒說話。

  胡毅一拍桌子道:“你吱吱嗚嗚什么意思?說,是不是有什么話瞞著我?”

  絡腮胡漢子囁嚅道:“胡大人,您要不跟卑職出來一趟,卑職私下里跟您說……”

  “有什么話不能當著王大人說?”胡毅喝道,“裝神弄鬼、裝腔作勢,你杜柳子雖然是剛來驛所做事,但以前也是這懷慶府的人,難道不了解我胡某人的性子?有話直說!”

  杜柳子怯怯的說道:“金路光臨死之前忽然大喊了一聲,害我者聽天監也!”

  胡毅的眼珠子瞪得滾圓:“什么、你剛才說什么胡話?”

  王七麟放下酒杯,看向胡毅。

  這事有點怪異了。

  杜柳子道:“大人,你最好趕緊去看看這件事,金路光是在老野酒肆里死的,當時人挺多的,現在流言蜚語也挺多的。”

  胡毅一時有些凌亂,他看向王七麟,這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七麟一拍桌子說道:“還看本官做什么?走,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杜柳子急忙拉開門,道:“諸位大人跟我來,卑職帶路。”

  老野酒肆是城外一家鋪子,周圍分散著好些家茶攤酒肆和飯館子,這會又是吃午飯的光景,所以金路光的死亡吸引了許多人圍觀。

  杯具的是在這里吃飯有許多是客商行人,他們要乘坐船去長安城,在這里歇歇腳、填個肚子,這就意味著城外蒼蠅館子里出點什么事,那幾天后很可能會傳到長安城里頭!

  更杯具的是,老野酒肆攤位比較大,在這里吃飯喝酒的人更多。

  路上杜柳子介紹過了,這酒肆里頭賣的都是廉價酒水和粗糙食物,來這里吃飯喝酒的是粗人窮人,金路光沒錢且好酒,他只能每天在這地方喝兩口過過癮。

  聽到這話胡毅哼了一聲:“金路光不是沒錢才來老野酒肆喝便宜酒,而是喝慣了老野酒肆的野酒水,他從讀書時候就好酒,那時候便開始在老野酒肆打酒。”

  王七麟瞥了胡毅一眼說道:“你對這人還挺了解的。”

  胡毅一怔,急忙說道:“王大人,卑職是清白的呀,只是卑職近些日子一直在追金路光的事,仔細去打聽過他家情況,這才了解他。”

  王七麟說道:“你既然打聽過他家的情況,那就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你看,金路光中舉人后就變得瘋瘋癲癲,還說她媳婦死了又回來,對此你沒有什么猜測?”

  “比如猜測他在有大功名前取了個糟糠之妻,結果有了舉人功名后他想另攀高枝,可是他已經有妻子了,要想再娶大戶人家或者高官之后為妻,他能怎么辦?只能去殺了糟糠之妻給人家讓路。”

  “結果他可能害死了妻子,結果妻子又回來了,甚至可能他不止一次害死妻子,結果妻子不止一次的回來,最終這件事把他給逼瘋了。”

  胡毅說道:“大人的猜測很有道理,但聯合現實就沒有道理了。金路光一個舉人發瘋這是大事,當時全城關注,他就是在放榜之后發瘋的,那時候也沒有人家看好他呀。”

  “再說,王大人,高中之后殺妻另娶,這種事誰敢干?一旦發現那不是丟了命的事,而是連帶祖上八輩都要丟盡臉面的事。”

  說到這里他就搖頭:“金路光此人卑職有所了解,他不是能干出這樣事的人!金氏卑職也親眼見過,她不是妖魔鬼怪附體而活的人!”

  他們一路說著進入城外鋪子,這時候已經有力士游星來控制住老野酒肆了。

  酒肆簡單,用木頭和縫補的粗布、漁網共同搭建起一個簡單鋪子,又在上頭覆蓋上茅草,防曬防雨防風,規模頗大,里頭能擺放起四五十張桌子。

  角落里的地上趴著個人,旁邊是打翻的酒碗和咸黃豆、水泡菜。

  懷慶府聽天監反應很快,聞訊而來立馬看守住了老野酒肆,在這里喝酒吃飯的人全被扣押了,桌子上的酒水食物一動不動,保持原狀。

  見此王七麟點點頭,胡毅還算是個人才。

  懷慶府聽天監運行順暢,公人們反應迅疾,而他對待案子的態度也很認真,事情涉及到金路光的時候,他將金路光背景查的清清楚楚。

  不過他為什么要把金路光查的這么清楚?王七麟心里留下了一個疑問。

  金路光是個落魄舉人,趴在地上,只看見一身發白的長衫和一個亂糟糟的發髻。

  這長衫本來是青色的。

  王七麟看向桌子,其他桌上的下酒菜最差也是魚干和蝦皮——懷慶府臨近大河,小魚干這等東西不值錢。

  可是金路光的桌子上連不值錢的小魚干都沒有,只有一點咸豆子和咸水泡菜。

  謝蛤蟆端起酒碗看了看,遞給巫巫和向培虎。

  兩人聞了聞后紛紛點頭:“酒里有毒。”

  肥肥胖胖的掌柜頓時軟在了地上:“蒼天呀,怎么會這樣子?”

  一個力士立馬抓住他。

  掌柜的叫道:“我家酒沒有毒,怎么會有毒?大人們明察明鑒呀!”

  旁邊一個小二叫道:“毒不可能是來自酒里,因為這酒都是從酒罐子里打的,他喝的是野刀子,今天喝這酒的得有一百個人,為什么那些人就沒事呢?”

  謝蛤蟆端起酒碗慢慢的轉圈,他忽然問道:“酒碗哪里來的?”

  店小二說道:“回大人的話,這酒碗也不能有問題呀——這,啊,先頭出事來著,小的給金秀才打了一碗酒,然后金秀才往后走撞上了人,把碗掉地上給打碎了,兩人還吵吵來著,最后那人的同伴掏錢給他另外買了一碗酒。”

  有一個食客說道:“小人當時就在旁邊,這事小人可以作證,確實如此,小人還注意到來著,這酒碗是那人同伴所用的,他喝下酒后將酒碗放在柜臺上,打了酒后又推給了金秀才!”

  又有好幾個人插嘴說話,證實了這回事。

  王七麟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問道:“那撞上金秀才的一伙人,你們有印象嗎?”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幾句,描述了這兩人的相貌。

  但這種事在酒肆里太常見,沒有人真的記憶深刻,都是信口雌黃來湊熱鬧,所以他們的描述有問題,牛頭不對馬嘴。

  王七麟將金秀才翻過身來,看到他的尸首竟然開始腐爛了,散發著淡淡的臭味,有纖細的蟲子在腐爛的傷口中蠕動。

  這很不正常!

  巫巫一把拉過他來掏出些藥粉灑在他手上,凝重道:“他不光中毒了,還中蠱了,是餓鬼蠱,它們孵化的很快,會在一天之內將人肉給吃掉。”

  “另外這蠱蟲很邪門,它們孵化的蟲卵非常非常小,能在短時間內就遍布人的全身,所以不要碰,一旦碰上會不小心沾染上蟲卵,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她又看向酒肆,道:“還好這里酒多,餓鬼蠱碰到酒水會陷入沉眠,特別是烈酒,能讓它們沉眠的尤其厲害。”

  一聽這話胡毅吼道:“快點,快拿烈酒來,越烈越好。”

  巫巫補充說道:“準備一個大桶,把酒水倒進去,把尸首再泡進去,這樣餓鬼蠱就會陷入沉眠,起碼十天之內不會吞食尸首的血肉。”

  胡毅跟著吼道:“快點,快拿大桶來,越大越好!”

  杜柳子出主意:“頭兒,現在去哪里找能泡了人的大桶?倒是河邊有船,找個合適的船艙倒進酒去,把他扔進船艙里不是更好?反正船艙不漏水也不漏酒。”

  胡毅大喜,很親熱的拍了拍他肩膀:“哈,杜柳子你小子平日里就會嫖女人喝大酒,腦子胡涂的跟個狗一樣,沒想到今天倒是機靈了。好主意,就這么來!”

  杜柳子遲疑的問道:“可是頭兒啊,這個人身上都是蠱蟲,咱怎么把它弄去船艙里?”

  巫巫說道:“用酒水仔細沖洗一遍,然后餓鬼蠱很快會沉眠,那時候它們蟲卵就沒有侵蝕人皮膚的本領了,你們放心抬它便是。不過最后還是要以烈酒沖洗雙手,把衣服都脫下燒掉。”

  王七麟說道:“這餓鬼蠱如此厲害?那若是有人將餓鬼蠱投入人群里,人們感染蠱蟲后互相接觸,一傳十、十傳百,最終豈不是能引發瘟疫?”

  巫巫說道:“噢,七爺你別怕,我沒有說清楚呢。這餓鬼蠱不吃活人的血肉,在活人身上只是會叮咬出一些又疼又癢的包包。它們只會在死人體內活下來去吃血肉繁衍,所以它們常被用來毀尸滅跡而不是害人。”

  王七麟說道:“也就是說,有人想要把金路光的尸首給毀掉?有意思了。”

  胡毅面色凝重的說道:“這金路光得罪了什么人,對方不光毒殺他還要將他毀尸滅跡?而且還能用上蠱蟲?他怎么會接觸到這樣的人?”

  酒肆里頭不缺烈酒,很快有濃烈的酒香味在酒肆里蕩漾。

  有人感嘆道:“金秀才是個酒鬼,他生前沒有喝到好酒,死后倒是享受到了,這也算是不枉一死吧。”

  “這是什么話?唉,他活著的時候瘋瘋癲癲,死了被酒泡起來,估計還得是瘋瘋癲癲,這不是很慘嗎?”

  “這叫什么?死后泡酒池,做鬼也呆癡!”

  “別拿亡人開玩笑,小心它化作鬼魂晚上去找你。”

  “對,別拿金秀才開玩笑,他這輩子活的慘呀。就說那蘭若寺有問題,金秀才的媳婦賢惠是賢惠,可來路不清不白,說不準是什么狐仙女鬼。”

  圍觀百姓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過王七麟聽的清清楚楚。

  王七麟讓眾人在酒肆里頭分散開來尋找關于兇手的蛛絲馬跡,但這不好找,酒肆里頭人來人往,兇手即使留下過什么痕跡也被掩蓋了。

  他看向胡毅問道:“這個金秀才的妻子肯定有問題,我聽有人說他是在蘭若寺結識的妻子?這個蘭若寺是怎么回事?”

  胡毅說道:“回稟大人,蘭若寺是城外一樁荒野廢棄寺廟,這寺廟前前后后有許多書生在里面讀過書,所以確實有些狐仙鬼怪的傳聞。”

  “但卑職調查過金路光的妻子,她是有人家的,她不是在蘭若寺與金路光相識的,是有人給他們保的媒!所以剛才那就是一些人在亂嚼舌頭!”

  徐大低聲問道:“七爺,我看還是這個金路光自己有問題,你說他會不會是跟俞大榮一樣,身上有一層假皮,假皮上寫了什么東西?”

  巫巫搖頭道:“不會的,若是這樣餓鬼蠱吃掉他的血肉和本身皮膚,假皮會脫落下來的。”

  杜柳子說道:“頭兒,你說咱們要不要再去查查他的背景和往事經歷?說不準他得罪過什么厲害人,人家不光要弄死他,還要毀壞他尸體,讓他尸骨無存?”

  胡毅泛起了嘀咕,道:“他一個瘋瘋癲癲的落魄舉人能得罪什么厲害人?咱以前不是調查過他嗎?沒查出什么問題來。”

  杜柳子說道:“說不準咱以前查的不夠細致,誰會無緣無故殺死一個落魄舉人而且又是下毒又是下蠱?這怕是深仇大恨吧?”

  胡毅嘆了口氣,無話可說。

  王七麟看了杜柳子一眼,不答反問:“從金路光死到現在,得有半個時辰了吧?”

  杜柳子點頭:“差不多。”

  王七麟道:“那沒有人去通知他家里嗎?他不是有妻子在嗎?為什么妻子沒有來看看?”

  人群里一個青年扯著脖子說道:“大人,小人去金路光家里來著,但是門被反鎖,小人往他們家里喊卻沒有人應聲,沒有找到他媳婦。”

  胡毅面色一變,道:“不好,會不會金路光牽扯到什么機密上,然后全家被人滅口了?”

  他留下幾個力士游星繼續封鎖老野酒肆,自己則帶著王七麟一行人去往金路光家里。

  金路光家在城里,這是他中了舉人后城里大戶人家和他一些有錢同窗共同出資買來送他的禮物,算是對他的一點投資,可惜他后來變得瘋瘋癲癲,這投資打了水漂。

  房屋普通,是個常見的院屋,五間大瓦房、一圈大院子,院子兩側有廂房,普普通通。

  大門確實反鎖,王七麟一點頭,徐大抬腳上去開了門。

  開門后他忍不住感慨:“大爺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開門了,好像上次這么開門還是好幾年前。唉,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王七麟掃了他一眼道:“這要查案呢,你嘀嘀咕咕唧唧歪歪個什么勁?”

  院子里頭整整齊齊,有一條晾衣繩上還曬著男人和孩子的衣裳,墻上則掛著許多絲線,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擺在一起像是墻上描繪著一道彩虹。

  可是推開正門就不一樣了,屋子里頭很凌亂,椅子倒下、桌子歪斜,桌面上有沒有洗刷的碗筷,床上是臟亂破舊的被褥。

  灶臺清冷,王七麟伸手抹了一把,上面落滿了灰。

  謝蛤蟆打了個呼哨,道:“無量天尊,看這邊。”

  他站在北邊供桌旁,供桌上有幾個牌位,王七麟過去一看最上面的是金路光父母的牌位,下面兩個則是新牌位。

  一個寫著:先室甘母金氏閨名淑兒生西蓮位,往生西方,聞法念佛。

  一個寫著:故男金慕汝之位。

  看到這兩個牌位,王七麟陰鷙的凝視向胡毅。

  胡毅過來看完牌位后頓時懵了,叫道:“怎么會這樣?大人,卑職前幾天還見過他的妻兒,這不可能!這一定是他自己胡亂立的牌位,他就是瘋瘋癲癲的!”

  兩個牌位第一個是金路光給妻子立下的,他的妻子未出閣時候的名字應當是甘淑兒,還有一個是他給兒子立的,他兒子則叫金慕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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