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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董夫人看著拾娘親手放到自己面前的瓷缽,不是很在意的隨口問了一句,上一次拾娘當著董貴等人對她寸步不讓,讓她感到十分丟臉的同時,也明白了拾娘絕不是那種任由自己擺布的人,而點心鋪子的生意蒸蒸日上,讓她在心中歡喜的同時,也覺得失了幾分顏面,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她還真的是沒有再插手什么事情,專心一意的教導著董瑤琳,想要把女兒教導成真正的大家閨秀,以后也能找一個好人家。
“這是兒媳讓人照著秘方做出來的胭脂和妝粉,特意請夫人看一看!”拾娘沒有拐彎抹角的直言,道:“您是個見慣好東西的,想請您看看這些東西怎么樣?能不能比得上京城那些有名的老字號的東西。”
“你當娘閑得慌啊,這種雜七雜八的小事情也來麻煩娘!”董夫人還沒有表態,一旁的董瑤琳就不滿地開口,雖然那天過后,她和拾娘也沒有再起什么爭執,甚至連話都沒有怎么說過,但是她卻是越看拾娘越不順眼了。
拾娘沒有理會明顯找茬的董瑤琳,而是看著董夫人,等著她說話表態,而她的態度讓董瑤琳氣得想要跳起來,是她身后的儷娘輕輕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襟,等她轉過頭去的時候輕輕地搖了搖頭,董瑤琳這才沒有失態,但是臉色卻很難看,眼神也不善起來。
“我看看!”董夫人不置可否的拿起一個瓷缽,她倒也聽說拾娘不知道拿出了些脂粉方子來,讓人照著去做的事情,但是對此卻不抱什么希望,脂粉方子和點心方子不一樣,稀罕多了。她才不相信拾娘能夠什么好的脂粉方子。
“咦?”只看了一眼,董夫人就發出驚訝的聲音來,而后更在董瑤琳不解的注視下。用手沾了一點脂粉出來,輕輕地敷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感受著脂粉的細膩。并仔細的觀察著脂粉眼色,然后帶了些懷念的道:“這可是玉女桃花粉?”
“夫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來了!”董夫人能夠一口說出這香粉的名字,拾娘頗有些意外,但是略微一想,卻又釋然了,這種香粉是少女最愛的粉色,抹在臉上有一種瑩瑩的光澤,看起來甜美可人。董夫人年少的時候想必也是愛用這一款香粉的。
“東西很不錯,質地細膩,顏色粉嫩,還有那種特有的酸酸甜甜的香氣,比起當年傾城坊的玉女桃花粉也沒差多少……”董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滿是懷念的道:“這款香粉曾經是京城少女最喜愛的一款,我當年也不例外,故而對這款香粉最是熟悉。”
董夫人的話讓拾娘的心里放心了不少,看來這款香粉還真的沒有選錯,她直接問道:“不知道夫人可還記得這款香粉當年在京城售價幾許?”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庸俗。什么都談錢?”董瑤琳眼中帶著不屑地看著拾娘,錢錢錢,她眼中除了錢以外還能看到什么?真不知道哥哥看中她哪一點了,不但把她娶了回來。還恩愛得讓人看了刺眼!
或許是兩人掩飾的太好,在所有的人眼中,拾娘和董禎毅還真的是對恩愛無比的夫妻,董禎毅每日從學堂回來之后,先是到董夫人面前問安,而后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飯,等用過晚飯之后,這對夫妻就會一道慢慢的踱著步子去書房,泡一壺好茶,或者說說話聊聊天,或者下下棋,或者一個執筆一個墨墨寫寫畫畫,再或者各自抱一本書坐在椅子里看書……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覺得這是一對默契十足,恩愛十分的小夫妻,外人根本都插不進去。
當然,這個外人也包括董瑤琳,她曾經見不得兩人那么悠閑,特意跑過去打擾兩人的氣氛,但是到最后卻悻悻的帶著儷娘離開了,心里對拾娘除了各種不滿意外,更加了一頂狐貍精的帽子――都長成了那個樣子,還能把大哥迷得神魂顛倒,不是狐貍精是什么?
“衣食住行,無疑不需要銀錢支撐,談錢庸俗了些,但總比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好吧!”拾娘輕輕地脧了一眼董瑤琳身后的儷娘一眼,她的眼中還有來不及掩飾的鄙夷,淡淡地道:“像我們這樣的官宦人家,男子最要緊的是學業,是仕途,談吐之間說的是國家大事,是君心民意,是詩詞歌賦……雖然沒有必要說什么阿堵物,但也絕對不能張口閉口的談論銀錢,讓人覺得一身銅臭。(www.mhtxs.cc棉花糖)但是,女子和男子卻不一樣,女子最要緊的不是懂多少詩詞歌賦,也不是得像傳聞中的才女那般,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更不能牝雞司晨,插足什么國家大事,女子最要緊的是管好內宅,管理好家中的營生,打理好交際往來,讓男人后顧無憂,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來說去都離不開一個俗字!”董瑤琳撇撇嘴,心里對拾娘除了看不起還是看不起,也很不明白,為什么都是讀過書的人,儷娘就算屈身為奴都不失清高傲氣,她怎么連半點傲氣都沒有――當然,她現在還不明白,清高傲氣和一身傲骨是兩回事。
“瑤琳”董夫人帶著淡淡的警告叫了一聲,董瑤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輕哼了一聲,不再多言,她這些日子還是有了些長進,起碼不會再任性的呼喊亂叫了。
“你大嫂這些話說得沒錯,身為女子,最要緊的是學會持家,而不是懂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那都是些錦上添花的事,能懂得自然更好,不懂也無礙。”董夫人這番話算是發自肺腑的,她以前就只懂那些不實用的東西,嫁到董家之后,不知道因為這個吃了多少虧,后來雖然明白了這一點,卻沒有個能夠信得過的人好生教導,才讓兒女跟著自己吃苦受罪。她也像拾娘一樣,輕輕地脧了一眼儷娘,語帶不悅的道:“真正好人家姑娘。最要緊的是學會如何持家,至于那些一門心思專心學什么琴棋書畫,風花雪月。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你可別聽了有些人的胡言亂語,那心思花在不該花的地方。”
董夫人的話讓儷娘的臉色一白。她沒有想到董夫人會說這么一番話出來,更沒有想到董夫人會點自己。但是她卻不敢說什么話,連一個多余的表情都不敢有,小心翼翼的站在董瑤琳身后,頭一次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見她。
拾娘心里冷笑,她也沒有想到董夫人會說出這么一番頗有見地的話,想必是切膚之痛讓她有了這樣的感悟,但是她心里對董夫人卻又有了一樣看不起――明知道儷娘在董瑤琳耳朵邊上說些不該說的。有教壞董瑤琳的嫌疑,卻只會這么不疼不癢的警告一句,而不是將這個隱患處理了,就不擔心以后帶來大麻煩嗎?
不過。董瑤琳的事情她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她可不想做了好事還被人怨恨一輩子,她把說遠了的話題拉回來,關心的問道:“夫人,您可還記得這樣的脂粉京城售價幾許?”
“當然記得!”董夫人也不想再談那些事情,她知道女兒和自己一樣,都還沒有把拾娘當成自家人。自然要為女兒留些面子,她十分肯定的道:“傾城坊的裝玉女桃花粉的是桃花形狀的木盒,里面的粉餅也是桃花形狀的,比這瓷缽里多了一倍有余。作價二十六兩。”
二十六兩?拾娘吃驚的看著董夫人,就算比這里多了兩倍,那成本頂天也就是四兩銀子,這錢有這么好賺嗎?
“是不是覺得很貴?”難得見到拾娘吃驚的樣子,董夫人帶了些傲然的道:“京城貴人如云,這個價格還真不貴!但是,這玉女桃花粉傾城坊每個月只售一百盒,要的話都不但要預定,還要排隊,排隊不但將就先來后到,還講究出身地位,那種沒有門路,沒有身份的,就算肯花再多的銀子,也不一定能夠買到手。”
限售?預定?還要排號?拾娘知道董夫人說這席話帶了顯擺的意味,想讓自己知道她曾經是京城名媛,這么不好賣的東西都是她用慣了的,但是拾娘關系的卻只有其中透露出來的關鍵信息,或許自己可以借用這一招!
“多謝夫人解惑!”拾娘沒有心思吹捧董夫人什么,她更關心的是其他的幾樣東西,她帶了十二分的恭敬和期盼將其他的幾樣胭脂香粉遞到董夫人面前,道:“這里還有另外的幾種香粉和面脂、口脂,還請夫人一定看看,要是知道它們的售價的話,還請夫人不吝賜教。”
拾娘的態度讓董夫人的虛榮心得到了一定的滿足,她不會認為拾娘這是用得著她,所以才有這般表現,而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拾娘被她的過往給鎮住了,帶著志得意滿的將剩下的幾樣東西一一看過,這九樣東西中她認出了其中的六樣,還有三種她也沒有用過,但是卻能夠肯定也是好東西。看完這些東西之后,董夫人臉上的得意消失殆盡,她難得用一種沉思的眼光看著拾娘,道:“這些東西的方子你從什么地方得來的?”
這些方子是夾在一本書里的,上面的字跡是拾娘所熟悉的莫夫子的字跡,顯然是他從什么地方撰抄來的。但是,這樣的話拾娘卻不會說,她微微一笑,道:“這是媳婦從幾本孤本中找出來的,上面說這些都是最好的方子,甚至還說其中的一些是宮廷秘方,所以媳婦就找人照著方子做了這些。”
“這些就夠了!”董夫人難得睿智的看著拾娘,道:“這些都不是一般的東西,如果太多了,不見得是件好事。”
“只要東西好,九種應該也可以撐起一個小小的脂粉鋪子了。”拾娘點點頭,她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看來剩下的那些方子沒有必要再做研究了,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