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家這一趟走得還算順利吧”林永星一邊給董禎毅倒茶一邊問道,他這小院里除了廚娘以外,沒有一個女人,而林永星一貫不喜歡書童在面前晃悠,很多事情寧愿自己親力親為也不要書童侍候。
“很順利”董禎毅接過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滿齒生香的感覺讓他享受的瞇起了眼睛,林永星一向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他喝的都是上好的茶葉,和這杯茶相比起來,方家的那茶水滋味真的是差的太遠了唉,自打家中的境況好起來之后,衣食都精致起來,他也被養刁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誠不欺我啊 董禎毅沒好氣的瞪了林永星一眼,林永星一點都沒有把董禎毅的不滿放在眼中,不過是瞪上一眼,不痛不癢,他帶了幾分好奇的問道:“怎么樣”
林永星也不在意董禎毅將自己當小廝使喚,馬上又給他加滿,然后笑著問道:“見到你的時候,你那沒有血緣的外祖母一定很吃驚吧有沒有把你當做活不下去,特意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對待了”
“怎么真的把你當成上門打秋風的了”林永星卻誤會了,他臉上帶了看笑話的神色,他雖然從來不管林家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林家到底能賺多少錢,但是卻因為擔心嫁到董家之后過得拮據,打聽過董家的狀況,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就大吃一驚,還真是有一套,進門不到半年。就把董家那三個要死不活的鋪子整頓一新,尤其是董記胭脂坊,儼然就是望遠城最好的胭脂坊,把望遠城原來的老字號都比了下去。
嫁過去這三年,董家的變化也是巨大的。董府里里外外被修葺一新,董家的下人從最初的小貓三四只,到如今的奴仆成群,董禎毅以前總是一身簡單的直裰,現在也一樣,但是用的料子卻完全不一樣了,加上一兩樣簡潔卻不簡單的配飾,透著一股低調的優雅,要是這樣,還被人當成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那只能證明方家的那些人實在是沒有眼光。
“你也是……你外祖父是國子監祭酒,品階雖然不是頂高的,但地位卻不是一般的一品二品大員就能比擬的,和他來往的不是世人敬仰的大儒,就是貴人,而你的那個舅舅,不過是四門館的助教,這父子兩可以說是云泥之別,當家人的差別那么大,方家又怎么會不一樣呢”林永星卻沒有那種感慨,相反他覺得這才正常,別說方仲澤已經死了那么多年,就算還在,也會有很大的不一樣才對董家不就是這樣嗎董夫人雖然還在,但是管家的人變成之后,不也有了天壤之別嗎 “你那舅舅怎么樣四門館的助教,就算沒有多好,也不會不堪才是”林永星接著又問了一句,他在廄也呆了有一段時間了,接觸最多的就是讀書人和有名的文人墨客,甚至還有幸得到了兩位大儒的些許指點,對國子監也有了粗淺的了解。
“這就對了”林永星笑呵呵的道:“國子監的助教大多都是這樣,不見得有什么不得了得地方,但也絕對不容人忽視,你那舅舅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無所事事的閑逛我那是有目的的逛,想多結識幾個有才華的朋友,好不好”林永星不是很認真的抗議著,和董禎毅不一樣,他到了廄之后只休息了一天,就到處亂竄,說是想要結識進京趕考的才子,也不知道認識了幾個。
“算了,先父有不少故交都在廄,我還要一一拜訪呢”董禎毅敬謝不敏,不是他自命清高,不想和同期參加會試的學子認識,而是他實在是無暇分身,剩下的那些需要拜訪的人,他一天拜訪一個,輪流下來,就已經沒有時間出去閑逛了。
董禎毅自幼浸淫在詩書之中,雖然并不十分擅長詩文,但也寫過一些很出彩的詩篇,林永星覺得不比別人的差,也很想見到他將自己的得意詩篇寫到聚賢樓的墻上,傳唱天下。
“哎,你別這么無趣好不好”林永星看著董禎毅,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這一面了,像個老頭似的,真不知道和他整天相處怎么沒有被他給悶。
而董禎毅則照著原計劃。一一拜訪了董志清那泄在的故交,有順順利利的見到人的,也有被用各種理由拒之門外的,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坦然接受,他要做的、該做的,做到也就是了,結果如何是他掌握不了的,就不去強求了。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一個月過去了,就在廄春意漸濃的時候,三年一次的會試來了…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