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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猶豫不決

  鄭國霖上大學的時候,學校和班里也有官家子弟,只是相互間不是很熟。

  在他的印象里,這種人與他們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能夠和他們成為朋友的,也都是肯低頭的。

  他屬于比較冷傲的,與其低人一頭地去交往,倒不如相安無事。

  你瞧我不起,我也不需要讓你瞧得起,敬而遠之就是了。

  在對待女孩子方面,鄭國霖覺得他們屬于高手,可以算得上閱人無數,經驗頗豐。

  吳曦對待那個女孩的態度,在他這種有中年經歷的人看來,就是吳曦動心了的表現。

  那個女孩很普通,并沒有出眾的長相。吳曦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呢?

  吃了飯回去,好多學生,已經在樓道里等著了。那個女孩也在,和一個看著年齡大一些的女孩在一起。

  原來,她說的那個接到聘用通知的同學,并不是和她一個年級,而是她一個學校里的,大四的學生,她們互相認識。

  大家回來,開了公司辦公室的門,把學生們讓進去,卻沒有那么多座位可坐。

  這時代的大學生,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男生都站著,把接待的沙發讓給七個女生坐。

  吳曦多招一個女生,六個女生就變七個了。

  教禮儀的老師還沒到,鄭國霖不想讓大家閑著,就讓吳曦提前給他們講講他們將來的工作任務,好讓他們心里有個數。

  吳曦卻有些猶豫,倒不是因為人多了怯場,而是不知道講什么。

  “把咱們的策劃方案講一遍不就完了?”鄭國霖就告訴他,“從開幕儀式開始,他們這些人應該做什么,在什么位置,一直講到閉幕。”

  “那還不得講到半夜啊?”吳曦有些擔憂地說。

  吳曦這個人,刻苦有余,變通不足。

  鄭國霖說:“不用像跟領導匯報一樣。言簡意賅,講到哪里算哪里。反正禮儀培訓結束了,咱們還得再來一遍,先讓他們熟悉一下就行。”

  吳曦就站起來了,把投映機打開,從電腦里調出博覽會廣場的立體圖像來,開始給學生們介紹,舉辦博覽會那座建筑的周邊情況。

  鄭國霖就又吩咐另外五個人,看周圍辦公室里有沒有單位上班?去借幾把椅子來。

  這些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們,基本都是獨生子,在家依靠父母習慣了,自己拿主意做事的能力,主動性比較差。

  鄭國霖來了,他們這才算有了主心骨。他要他們做什么,他們也就去做什么。

  吳曦介紹博覽會布局的時候,五個人還真弄來了幾把椅子,讓站著的學生們坐下。

  要聽吳曦介紹情況,女孩們也從遠處的沙發上過來,湊到幕布附近。

  先前那個女孩,恰巧就坐在了鄭國霖身邊。

  他這才認真打量這女孩。

  吳曦的眼光還真不錯。

  這女孩不像其他女生一樣,化些淡妝,而是素顏的。

  大大的眼睛似乎會說話,帶了一絲靈秀的氣息。

  長相雖不說出類拔萃,但給人以非常清純的感覺,處處透著一種樸素的,原始的氣息。

  像吳曦這樣的官家子弟,相信追求者無數。城里的漂亮女孩,估計他早就審美疲勞了。

  應該是這女孩不同于別人的原始樸素氣息,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打動了吳曦。

  “山西人?”鄭國霖就輕聲問那女孩。

  那女孩側頭看一眼鄭國霖,臉上立刻就多了一絲羞澀,回答他說:“是,呂梁的。”

  鄭國霖也是山西人,所以可以從女孩有些變味的普通話里,聽出家鄉的口音來。

  “你叫什么?”他就又問。

  女孩回答說:“老板,我叫舒雅。”

  鄭國霖就搖頭:“我不是老板,和你一樣,都是打工的。”

  說到這里,他就把頭向正在講話的吳曦歪一下:“他才是老板。”

  既然吳曦喜歡這女孩,鄭國霖就得幫幫他,先把他的身份告訴舒雅。

  他心里依舊堅信,不管什么漂亮女孩,都愛錢。吳曦如果想追這女孩,老板的身份和錢,一定可以把這女孩給俘虜過去。

  至于將來他是和這女孩當真,還是只想玩玩新鮮,那就跟他沒有關系了。

  肯做金錢和權力奴隸的女孩,不值得同情。

  “你姓舒,滿族人?”鄭國霖又問。

  他記得大作家老舍姓舒,是從滿族舒穆祿氏當中化來的。

  舒雅就回答他說:“我是漢族。漢族也有舒姓的,據說是皋陶后裔。西周時期,有個舒國的。”

  這個倒是鄭國霖孤陋寡聞了,不免有些尷尬。

  他就又問:“你是學什么的?”

  舒雅就回答他:“我是學文史的。”

  他就“哦”了一聲,敗在專業文史學生的手里,還不算太丟人。

  他是學機電的,知道老舍的滿族姓叫舒穆祿,就不簡單了。

  舒雅和他說幾句話,倒是不認生了,就問他:“你說吳經理是老板,我怎么看著他什么都聽你的呢?”

  鄭國霖就在心里冷笑。

  再純潔的女孩,都想接近有錢的男人。她這是不放心,擔心他騙她。

  “我嘛,”他就對舒雅說,“是吳經理臨時請來的策劃顧問,只是暫時負責這個案子的策劃工作,所以有關技術問題,吳經理還是要和我商量,不存在他聽我的這一說。”

  舒雅就點點頭,接著就問:“大哥你一定是專業干這個的了,你在哪兒工作啊?”

  鄭國霖并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底細,就順口說:“我在一家大一些的策劃公司做。”

  他并沒有告訴舒雅,他具體在哪個公司干。如果她繼續刨根問底,他就隨便編個公司的名字告訴她。

  舒雅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說:“大哥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吧?要是你那兒有這樣類似的工作,能不能不要忘了我,給我個機會呀?”

  原來她想的是找工作。

  他就問:“你才來上學,這樣不上課到處找工作,不會耽誤學習嗎?”

  舒雅就笑的有些不自然說:“大哥你知道,呂梁那地方很窮的。家里還有個弟弟,我不想讓家里因為我增加負擔。大哥你放心,不會耽誤學習的。只要不工作,我會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的。”

  鄭國霖就點點頭。

  他不僅知道那地方很窮,還知道那里重男輕女很嚴重,能讓女孩子出來上學,簡直都可以算奇跡。

  看來,舒雅出來上學,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至少要自食其力,不讓家里供給她才可以。

  興許,她家里根本就不可能供給她,她必須通過助學貸款來交學費,然后再靠自己勤工儉學,來掙出自己的生活費用。

  這樣的女孩子,更容易被金錢擊垮。

  如果吳曦想追這個女孩子,應該可以輕而易舉。

  舒雅給他的電話號碼,是學校宿舍的公用電話。

  她應該沒有手機。

  望著舒雅那露著純潔的大眼睛,他忽然就有些同情這個女孩。

  如果吳曦只是想嘗新鮮,用金錢攻陷了這女孩,是不是就又是一出人間悲劇呢?

  要官家子弟娶一個偏遠山區里出來的女孩,恐怕根本就沒有可能。

  那么,他是不是要出手阻止吳曦?

  那樣,他很可能會因此得罪吳曦,自己歪打正著找到的這條發財之路,就會就此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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