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霖這樣說，其實真是為了舒雅好。
一個小女孩，什么本事沒有，想在這個大城市里自己養活自己，實在是有些困難。
吳曦就是個官家子弟，本身不是壞人。
他只是對舒雅感興趣，愿意花錢哄她。
如果舒雅當真不同意，他也不會因為找了借口給舒雅錢了，而糾纏不休。
那點錢，在吳曦眼里，也算不得錢。
追女孩失敗，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沾花惹草，成了是賺的，失敗就失敗了。錢花了就花了，無所謂。這才是官家子弟的氣度。
如果舒雅接受吳曦給她的工作，這錢完全可以白掙而沒有任何風險。
他這是在開導舒雅，以后吳曦再給她這樣掙錢的機會，可以接受，用不著傻乎乎地去直接拒絕。
中年人的心計，包含了許多的人生經驗，往往是可怕的，也是舒雅這樣的年輕女孩，無法理解的。
聽鄭國霖這樣說，舒雅就嚴肅了。
她說：“鄭大哥，我和你在這方面的看法不一樣。我覺得吧，這世界上，應該屬于你的東西，早晚都是你的。不應該屬于你的，你就是拿到手里，也會有災禍的。吳經理給我的那些工作，我心里知道不應該屬于我，所以，我不要。”
“呵呵，”鄭國霖就笑，“年紀不大，還挺迷信的。你多大了？”
“十九。”舒雅回答說。
過一會兒，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其實，鄭大哥，我知道，你讓我過來看門，也是為了照顧我，這里根本不需要看門的。可是，學校宿舍里太空曠了，他們又傳說著那棟宿舍樓里鬧過鬼，我晚上實在太害怕了！所以，你一說讓我過來看門，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不過，鄭大哥，你能讓我在你這里住幾天，我就很感謝你了，你不用付我錢的。”
“那怎么行呢？”鄭國霖說，“咱們講好了的條件，就不能更改了，遵守信用，這是最起碼的商業道德。你如果不要錢，我就不用你看門了。”
舒雅就有些為難說：“鄭大哥，你給我錢，讓我心里不踏實。”
鄭國霖就有些不高興問：“你是不是把我也當吳經理防著呢？”
舒雅就趕緊搖頭說：“沒有，鄭大哥，真的沒有。你和吳經理不一樣。”
“噢？怎么不一樣了？”鄭國霖問。
“你是真心想著幫我，我看的出來。”
鄭國霖就奇怪問：“你怎么看出來的？”
“直覺。”舒雅說，“我這個心里不踏實，和吳經理給我的那個不踏實，不一樣的。”
“怎么不一樣啊？”
舒雅說：“拿了吳經理的錢吧，我感覺心里慌慌的，總覺得這錢后面，有一雙眼睛瞅著我。你這樣給我錢，我是覺得虧欠你的，所以心里也會不踏實。鄭大哥你是好人，我沒有防備你的意思。”
原來在這小丫頭心里，自己是好人。
鄭國霖心里，著實被小丫頭感動了一下。
“既然知道鄭大哥是好人，就更得拿著鄭大哥給你的勞務費。我現在條件允許，幫你是應該的，咱們老鄉。必須拿著，聽到沒有？”
鄭國霖就嚴肅了說。
他這么鄭重其事地說話，舒雅就沒有再拒絕。
“那我就謝謝鄭大哥！”舒雅說，“鄭大哥您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著的！”
臨走，他怕舒雅手里沒有錢了，給她留了一千塊錢。
“鄭大哥，太多了，我不要。”
舒雅拒絕。
他還是硬留下了。
“我也不知道在老家呆多少天，到時候多退少補。”他說。
送走了舒雅，他又跑回臥室，倒頭睡到中午，這才起來，收拾了給父母帶的東西，都弄到車后備箱里。
然后，開著車出去找個飯館吃飯。
下午兩點的時候，他上了往北方向去的高速，直接奔趙帥所在的城市去了。
他提前給趙帥打了電話，把自己到高速路口的時間告訴他，讓他在路口等他。
那個時候，手機沒有導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開車，沒有當地人領路，想著找到目的地，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下高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到了高速出口下面的公路上，他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來，遠遠的就看到不遠的路燈桿子下面，趙帥在那里蹲著。
這時候，趙帥也看到了他，站起身，向著他這邊跑過來，遠遠地就張開著雙臂。
他也以同樣的動作，向著他跑過去。
兩個人相互給了對方一個熊抱，抱了很久才分開。
“吃飯沒有？”趙帥問他。
“廢話！我吃了晚上怎么和你一起吃啊！”他回答。
“走，找地方先吃飯，我請你。”趙帥說。
“拉倒吧，哥們兒現在混的比你好，還是我請你吧。”
“你特么瞧不起我是不是，瞧不起你別來呀？跑我地盤上了，你請我吃飯？這都什么屁話？”趙帥就不高興。
“喲，對不起，沒那意思。”鄭國霖就笑，“你要再不跟我回去，哥們兒以后還真就不來了。”
兩個人說笑著上車。
鄭國霖就說：“先給我找個地兒把車停了。”
趙帥說：“吃完了直接開回我家去不就完了？”
鄭國霖就罵：“你腦子沒進水吧？咱們大半年都沒見了，吃飯不喝酒啊？喝完了我還怎么開車？”
趙帥就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操，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先開回我家。我們那小區車少，隨便停。”
一路走著，趙帥就問：“你現在一月多少錢了？”
鄭國霖就答：“兩萬五左右吧？”
趙帥瞪眼看他：“吹牛。我一年都掙不到這個數。”
鄭國霖說：“你特么活該！誰讓你非要回來的？把鄭秀莉那個大條傻大憨一個人扔在那里，你也放心？”
趙帥就嘿嘿地笑。
過一會兒說：“不是有你在嗎？”
“你還知道有我啊？那你臨走怎么不和我打招呼，讓我替你照顧她？怕我把那傻妞給搶了去是不是？我特么要是想搶她，大學時候就搶了，還輪得到你？小人之心！”
趙帥默默地聽，過一會兒說：“咱們弟兄，這種話還用得著說嗎？”
鄭國霖想想也對。就略過這個話題問他：“想好沒有？過了年跟不跟我回去？回去的話，我還是開車來接你。”
趙帥就又沉默了。
過一會兒說：“我和秀莉，已經分手了。”
“你們分不分手，礙我什么事啊？”鄭國霖就不高興，“讓你回去，是我不想和你分開，跟鄭秀莉沒有半毛錢關系。”
趙帥就又不說話了。
鄭國霖也不好強逼他，只能專注開車。
這里的路他不熟，怕看不到指示牌超速。攏共駕駛證上就十二分，根本不夠扣的。
領證不到一年就上高速，已經十分冒險了。也就是仗著自己駕駛技術好，不會讓交警看出他是新手來起疑攔他。
兩個人一路再很少說話，在趙帥指點下，鄭國霖總算把車開進了趙帥和他父母住著的小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