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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瓜娃回家

  鄭秀莉知道她媽活的不快樂,也忘不了她爸。

  她就和她媽商量。

  “媽,我現在工資高了,要不,你帶著姥姥跟我走吧?咱們都離開這個地方!”

  她媽就嘆一聲說:“媽是故土難離了。你姥姥在這里活了一輩子,再讓她到又濕又冷的南邊去,她肯定不去。再說,你這點錢夠干啥的?連你姥姥的醫藥費都不夠。你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對鄭秀莉說:“對了,你爸前天來過,跟我說,想給你說個對象,是馬廳長家的大公子。”

  “我不要!”鄭秀莉立刻就回絕。

  “你讓我把話說完。”她媽說,“這馬廳長的兒子啊,你爸見過,一米八以上的個子,人長得很威武帥氣,性格也不錯。現在呀,自己開著一家貿易公司,和老毛子做外貿生意,挺有錢的。”

  “有錢了不起呀?”

  鄭秀莉翻白眼,黑暗里她媽也看不到。

  “你看你,”她媽就不高興,“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鄭秀莉不耐煩:“說說說,你說吧,我困了,睡覺!”

  她媽知道她睡不著,就繼續往下說:“你爸說了,他不勉強你。你只要答應見見就行了,愿不愿意的,全看你的態度。沒準兒人家廳長公子還瞧不上你呢?”

  說到這里,自己先不滿意了。

  “你聽你爸說的,這也叫人話?我們莉莉長相百里挑一,他憑什么瞧不上你呀?”

  鄭秀莉就在被窩里,背對著她媽發牢騷說:“我爸就喜歡鼓糗這個!想著拿他閨女做交易,換他個生意興隆是不是?我在他心里,永遠沒有錢重要!”

  她媽嘆口氣說:“生意做那么大,沒有幾個關系網,保護傘啥的,你爸也難。再說這回他也不是完全為了他自己。你要和那個廳長的孩子成了,直接就是價值千萬大公司的老板娘,這輩子就享福了。”

  “這個福,我消受不起。”鄭秀莉在被窩里嘟囔。

  “你不愿意在他的外貌公司里干也行。你爸說了,人家可以把你弄到省委機關里坐辦公室,愿意上班就上,不愿意上班,愛去哪兒玩就去哪里玩,不比你在南邊受罪強啊?”她媽明顯就有勸她從了的意思了。

  鄭秀莉就回過身來,看著她媽說:“媽,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花我爸一分錢嗎?”

  “你不是說,嫌你爸和我離婚,把家給拆了嗎?反正他就你這一個閨女,你不花他的錢,他掙錢有啥用啊?媽知道你是為媽好。可是,真是媽不想和你爸在一起過了,”

  鄭秀莉就打斷她說:“那只是一個理由。另一個理由,就是我不花他的錢,他就管不著我。想拉我進他的關系網?讓他找地方涼快去!”

  “嗨,你這孩子,怎么說你爸呢?虧他那么疼你!”

  從這里以后,鄭秀莉就沒再說一句話,但也沒有睡著。

  她的思緒,又一次回到了鄭國霖身上。

  窮小子鄭國霖,就要發達了。

  雖然,沒有她爹那么龐大的事業和財富,可成為這個世界的有錢人,過上富足的生活,是不成問題了。

  鄭國霖會不會也像他爹一樣,來對待自己的原配呢?

  不會的。她的國霖有良心,不確定要娶她的時候,可以忍受住她所有的誘惑。

  不愛的時候,他對她負責。愛的時候,他一定也會對她負責。

  這時候,鄭國霖應該還在他們一起住著的小出租屋里。他要等到公司正式放假,才能夠回家。

  第三天的下午,鄭國霖到家了。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

  城區里不許燃放鞭炮。這里是重污染城市,管控就更嚴,雖是除夕,也幾乎聽不到一聲鞭炮的聲響。

  沒了鞭炮的,種花家的除夕,也就沒有了除夕的味道。

  恐怕第二天過年,也不會有什么年的味道了。

  他們家的小區,也是企業的宿舍區改造的,情況和趙帥家的小區差不多。

  但畢竟是省城,小區內的道路,不允許有違規的私人建筑,樓的外墻,也粉刷了統一的涂料。

  再次看到十五年以后,依然風韻猶存的母親,和頭發依然烏黑的父親,鄭國霖激動地眼淚都流出來了。

  十五年以后,父親的頭發就全白了,血壓也偏高,母親臉上寫滿了滄桑。

  都是他這個兒子不孝,離他們那么遠還自顧不暇,無力照顧他們的生活,還要讓他們操心。

  也都是他的無能,不能把父母也接到身邊,和他們團聚。

  “哭逑哩?個瓜娃子,這么大咧還哭,木出息!”

  父親說著兒子,讓兒子的情緒給帶的,眼里也潮乎乎地。

  母親見兒子西裝革履,還開了一輛嶄新的轎車回來,卻著實詫異。

  不僅如此,兒子還給父母弄了一后備箱的禮物,從衣服到鞋子,再到吃的,應有盡有。

  省城里生活的父母,雖也在企業里工作,卻不缺見識。

  兒子給他們買的衣服和鞋子,都價格不菲,不是一般老頭老太太們穿的起的。

  母親自然是心疼兒子花錢。

  可知道兒子發達了,成了公司高管,年薪讓他們聽了都不敢相信,也就釋然了。

  父親則直接穿了兒子給買的鴨絨大衣,在小區里到處走動,碰上熟人,不管人家問不問,就自我介紹。

  “瞧我這鴨絨大衣,怎么樣?名牌!再看我這靴子,軟牛皮的,八百多呢!兒子買的!給我們老兩口一人買一身名貴行頭!”

  鄭國霖當然不希望老爺子到處顯擺。

  穿越回來的他,喜歡低調。

  西北人的思想,都是有些保守的。當兒子的,自然不能當面要求父親什么,他只好暗地里給母親說,盡量不要讓父親出去吹牛。

  “怕甚哩?兒子不偷不搶,發達咧有甚不能說的?”

  父親表示極端不理解。

  但從此以后,父親就很少故意出去顯擺了。

  以往回來,母親說的最多的,恐怕就是鄭國霖的終身大事。

  誰家誰家的閨女,也在S市工作,你們加個QQ,可以聊一聊嘛。

  誰家的閨女,小時候你們在一個學校上學的,知道你的,對你印象不錯,可以見一見嘛。

  父親嘴上不說,只說S市房子太貴,把全家賣了也買不起。

  中心的意思,還是希望他回來,成家立業。

  他們只有他這一個兒子。離他們太遠了,他們心里不踏實。

  這一次,母親再說這些事,鄭國霖就有理由搪塞了。

  “慌啥么?額這個工作,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在S市買房咧,再等等,不急。到時候,把你和大一起接去S市,咱們就團圓咧!”

  “大”的意思,在西北方言里,就是爹。

  父親剛剛五十歲,在國企里做職員,離退休還差著十年。想跟著鄭國霖去S市,也得等到退休以后。

  對鄭國霖的婚事,父母就真的不那么著急了。

  兒子有錢了,就是年歲再大一些,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女子做媳婦。

  且原先他們定的條件,過于低了。他們原先看上的那些女子,現在看來,并不符合他們兒子現在的條件了。

  在婚姻問題上,鄭國霖總算有了發言權。

  鄭國霖只有在年初一的時候,可以在家里呆上一整天,陪陪父母。

  后面,走親訪友的,一年回來一回,在這個講究禮儀的古老城市里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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