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兩儀殿中異常熱鬧,在京五品以上的亠臣悉數在座。協同女眷,鼻有此次東征討伐高句麗的武將列位,是借了太子壽辰慶功,因皇上在早朝時親自開口提到,遺玉陪同李泰到場的時候,席間已經坐滿。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一”
“拜見太子,拜見太子妃。”
遺玉挽著李泰走進燈火通明的殿堂,宴席上八成的人都站起來恭敬地行了禮,即便是他們都低著頭,遺玉也能感覺到不少道目光正投注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免禮。”李泰袖袍一揚,帶著遺玉走到正殿左手邊的席次,玉階上的鎣金寶座是留給皇上的。
李泰的下列坐席上,依次是楚王李寬,吳王李恪,齊王李估,再往下就坐的遠了。
遺玉隔空對著后面一排坐的長樂、高陽等幾位年長的公主揖首,長樂公主是慣常地對她冷著一張臉,遺玉不以為意,一手護腰,一手扶著李泰的手臂坐下。
“四哥,恭喜恭喜啊!“李估不等李泰坐穩,便拱著手笑著打喜,眼睛從遺玉肚子上劃…過去,是不知恭喜的李泰壽辰,還是懷著孕的遺玉。
對他微微點頭,李泰端了酒杯,跪坐在兩人身后的阿生彎腰上前斟滿。
李恪倒了斜眼,笑得誠摯:“據說弟妹是跑到定州去找你,怎么你還帶著她下了戰場,嘖嘖,這等犯險之事,萬好人是平安回來了。“李泰端起酒杯向著李恪揚了揚,仰頭喝下并未接話。
李恪討了個沒趣,笑容不減,扭頭去與李估說話,李寬這才端起酒杯,去敬李泰。
遺玉隔著李寬,沖他身邊的趙聘容笑了笑,往后挪坐了半尺,抱著手爐同趙聘容低聲交談,這妯娌兩個也有一年半載沒見,就挑揀些能在這場合說的話來聊。
宴中有宮廷樂班在奏樂不知誰選的曲子”丁叮咣咣,壓低她同趙聘容的聲音不說,調子也不是遺玉喜歡的,接連兩次都被鼓聲打聳了說話,看趙聘容也皺了眉頭,遺玉才招手喚來了候在不遠處的內侍總管。
“請太子妃示下。”
“讓他們換首輕快些的曲子,別這么吵吵的惹人耳。”
“是。”
皇上還沒來,趁這時候眾人挨著個兒,紛紛離席到李泰面前賀壽道吉不少機靈的是連帶著遺玉一起恭喜了。
遺玉把眾人表象看在眼里,誰是巴結逢迎,誰是見風使舵誰是真心所向,大概也能清楚個八分。
不多時候,皇上就到了,御駕一擺,遠遠聽見報聲滿殿上的人就師師起了身,放下酒杯箸子俯身去行禮候駕。
“皇上駕到”
“臣等拜見皇上。”
“兒臣拜見皇上。”
“臣妾拜見皇上。
各種拜聲在殿上此起彼伏響起,并不十分整齊,但卻恭敬十足。
“免禮,都坐罷,今晚是太子生辰,眾卿不必拘泥。”
李世民的步伐略顯遲緩被兩名光彩照人的妃子簇著坐到了寶座上,先是去同李泰說話:“聽說你還住在芙蓉園?你那東宮都空去快一年,還不早回宮來住,就不怕落了灰塵嗎?”
下面一片安靜沒人知道皇上這笑話里頭是不是話里有話。
李泰道:“回稟父皇,兒臣過幾日就回宮。”
李世比點點頭又去看遺玉,視線落在她肚子上,道:“身體可好?”
遺玉低頭,跪坐起來,溫順應了。
“好好養著,李泰虛歲已過三十,至今無子,確實不像話,你這個做太子妃的,當斟酌自檢一番才是,朕最惡那等恃寵而驕之輩。”
李世民不輕不重地訓了遺玉兩句,話說的不算太難聽,然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已是當眾下了遺玉的面子,表示出了對她這個太子妃的不喜。
宴會上的氣氛頓時一變,遺玉在桌子底下按了李泰的手,恭聲回道:“皇上教訓的是。”
“呵呵,陛下,正說這事,就讓臣妾想起來了”敢在這種時機插話的,后宮里頭的女人,也只有楊妃一個了:“前段日子貴妃姐姐同臣妾花了大工夫選出幾位小姐,想著太子妃懷了孕,太子身邊該再沒個服侍的怎么能成,就充作了奉儀,昨兒給太子妃送過去,哪想當天就給攆了回來,您當是怎么著,宮人回話說啊,太子妃嫌棄臣妾幾個多管閑事呢。”
楊妃掩著嘴笑,相比較之下,坐在李世民另一側次座的那位年輕的妃子就顯得相當老實了。
“有這等事?”李世民問的是遺玉,眉頭皺起來,倘若遺玉認了,是不知會否會惹了龍顏不悅,畢竟楊妃說這事,往大點勉強夠得著個目無尊長的罪名了。
“是兒臣下令,不讓人打擾她休養,想必話到宮中,為人誤傳。”李泰道。
在座眾人聽見他這般回護,又一次見識了傳聞中太子對太子妃的愛護有加。
遺玉一聽李泰開口,就乖乖閉了嘴,不經意瞅了皇帝另一邊的妃子,詫異地發現那竟然是盧書晴。
李泰開口,李世民就沒再追究,聽得西角樂聲停下,就執起酒樽,對著眾臣敬道:“高句麗之滅,全我大唐威嚴,朕欣慰十分,眾卿與朕敬過諸位將士!”
于是宴席上的賓眾今晚第三回起了身,敬酒后,才正式開宴,不例外先是一段舞蹈,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女甩著長長的披帛,晃來晃去。
遺玉看到一半,就開始犯困,平常她一個午覺就能睡到傍晚,今天下午都用來梳妝打扮了,天冷,煨著火坐就是容易打瞌睡。
低頭掩了個哈欠,從袖口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醒過來神,桌上的飯菜她是一口沒進,不是沒胃口,是不放心宮中的吃食。
時間就這么過去,眾人喝的盡興,遺玉則是干熬,看過三段歌舞,才等來一個有趣的節目劍舞。
舞劍的遺玉見的多了去,記憶里最好看的一幕是很多年前程小鳳一身大紅袍在魏王府后花園舞的那套,今天這一套別出心裁,十多名裝扮成武將的舞者都是女子,手持的木劍刷了金漆,三五縱橫,在鼓點下齊刷刷地翻身劈刺,衣角飛揚,口中叱咤,吟著戰歌,這場面很能振奮人心。
眾人都被吸去眼球,遺玉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才偏頭對李泰笑道:“這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