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遙愣住,眼前熟悉的面容突然變的陌生,因為李仙靈的眼神中看不見往日的欣喜、崇拜、依戀,雖然還是一樣的清澈,但卻好像與自己隔了一個世界那么遙遠。
“我是云逍遙,你的小混蛋呀,你好好想想呢?”云逍遙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卻不敢置信,慌亂的解釋道。
李仙靈被鬼物自爆震碎了意識,也震碎了記憶,醒神花重聚了她的意識,卻無法重聚她的記憶,現在的她只剩下一點零碎的記憶。
“我叫李仙靈,好像靈仙也是我的名字,但我不叫小仙女,我感覺你對我沒有惡意,但真的不認識你。”
“怎么會!我們認識很久了,一起經歷了好多事!”
云逍遙突然感到揪心的痛,說話都帶著哭腔,他把從武威城相識,盩厔城血祭,仙鶴村遇險,神符宗傳承,李淵家提親,到她昏迷前的事都說了一遍,希望李仙靈能恢復記憶。
“師傅?我好像有點印象,就是她叫我靈仙。”
云逍遙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李仙靈,卻見她搖搖頭道:“你說的其它事,我都不記得,只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不可能,你怎么能把我忘記?你是要嫁給我,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人!”云逍遙無法控制情緒,沖著李仙靈大吼起來。
李仙靈被云逍遙樣子嚇到,但她真的不記得這些事,她連親爹都忘了,只能對云逍遙報以歉意的微笑。
“我一定會讓你恢復記憶!”
云逍遙沉著臉去拉李仙靈的手,李仙靈閃身躲開,退后幾步道:“也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我真的沒有印象,而且我現在感覺很好,不覺得一定要恢復記憶。”
李仙靈的聲音平淡清冷,好似超脫塵世不在人間,不帶一點煙火氣息,轉身離去如凌波仙子。
“你要去哪里,我不讓你走!”
云逍遙心如刀絞,不甘心的撲向李仙靈,想要把她重新擁入懷中。
李仙靈驀然轉身,如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神靈,無情的眸子中靈光一閃,一記手刀劈在云逍遙胸膛。
云逍遙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無可抵御的沛然力量瞬間轟碎了他的胸骨,把他整個人深深轟進地面。
李仙靈手握醒神花妖丹,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立刻就恢復清冷,對云逍遙道:“的確是這枚妖丹把我喚醒,謝謝你救了我,所以這次我不殺你。”
云逍遙身受重傷,絕望的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消失,感覺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每一片又碎成一片一片。
“天仙!原來她已經超脫凡人界的生靈,成為行走在人間的仙!”
云逍遙不知道李仙靈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她那一掌的氣勢,他只在決心自爆的鶴茵身上看見,那是天仙才擁有的力量。
“難道因為成仙了,所以對過去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嗎?這樣成仙有什么好?”
不知過了多久,云逍遙的傷勢早已恢復,但他依然躺在坑里一動不動,好像死人一樣,直到一只烏鴉試著來啄他的眼珠,他才重新動起來。
云逍遙看著茫茫群山,卻不知該去哪里,有種天大地大卻無處容身的悲涼感覺。
他心里依然記著那張巧笑嫣兮的美麗容顏,關于她的一幕幕往事就像發生在昨天,每一個畫面都不曾遺忘。
云逍遙走了,走的很落魄,像行尸走肉一樣,連花貓什么時候不見了都沒注意。
長安,國師府,曾為大司徒楊素的產業,其子楊玄感反隋兵敗后被楊廣查抄。
楊廣封云逍遙為國師,賜予他這棟宅院為府邸,但這里的大門卻從未打開,因為主人從未來這里住過。
國師府剛掛上牌子時,引發過一陣熱鬧的話題,不久楊廣與一眾大臣前往東都洛陽,人們以為國師也跟著去了,就更沒有人關注國師府的情況,但今天這里的們居然開了。
云逍遙一身邋遢、酒氣熏天從國師府出來,引來許多好奇的目光,只是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那位圣上親封的大隋國師。
“老板,來十斤酒,越烈越好!”
云逍遙丟了兩個大酒葫蘆給店家,好像宿醉未醒的樣子,靠在門框上搖搖晃晃。
老板好奇問道:“我見客觀從國師府出來,您可是國師府的管家?國師要回來了嗎?”
“老子就是國師!”
很快街上開始流傳國師的消息,年輕,不修邊幅,好酒如命成為云逍遙的標志,許多人都知道這位國師除了買酒從不出門。
作為一位一品大員,云逍遙的府邸卻冷冷清清,天下局勢愈發混亂,官員們都在關心自己的前途,早已忘記他這位莫名其妙出現的國師,甚至連楊廣自己都忘了。
無人拜訪,云逍遙樂得清靜,他每天都在宅院的涼亭下喝酒,似乎只有讓自己保持醉酒狀態,才能不會心痛。
國師府沒有什么新鮮事發生,百姓的好奇心很快平淡下來,唯獨剩下一雙眼睛還時刻注意著云逍遙的動向。
云逍遙在宅院內一座涼亭下喝酒,就那么坐在地上,靠著欄桿,他的眼神迷離,時不時會露出笑容,接著又會猛灌幾大口酒。
同在國師府中,薛影在不遠處一間屋里看著云逍遙,目光中帶著憐憫。
云逍遙并不知道她在這里,他除了回屋睡覺,就是在涼亭下喝酒,沒有去過其它任何房間,甚至薛影又一次不小心弄出點聲響,他也沒有過去看一眼。
薛影得到新的命令,不再刺殺云逍遙,只要監視他的情報即可,之前的刺殺任務也不算她失敗,讓她安心了許多。
每天監視一個醉鬼的動向是很無聊的事,但薛影毫無厭煩的感覺,每天只要看見他,心里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心。
她不知道云逍遙經歷了什么,但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和孤獨,自從她堅強的心志被云逍遙摧毀后,就很容易因為他產生各種情緒。
夜深了,倦鳥已睡,月亮被云朵半遮半掩。
云逍遙不知是喝醉了,還是睡著了,在涼亭中閉著眼睛,空了的酒葫蘆歪倒在一邊,很久都沒有動靜。
涼風襲來,薛影看著他,心里突然涌出一種,想要為他蓋上毯子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