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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婆子

  對原主的怨不只是這個家,還有許家大房和老兩口。自從原主賣了地以后,許蘭因就再也沒進過大房的門。

  許蘭因不會跟孩子一般計較,似笑非笑道,“我也沒想去吃你家的肉。”

  “哼,你想也想不到。”許愿一昂頭,傲嬌的像打鳴的公雞。

  兩兄弟出來,許蘭舟抱起許愿,同許蘭亭一起出了門,花子也屁顛顛跟著他們走了。

  許蘭因本來想烙紅薯餅,再單給許蘭舟蒸個野雞蛋。他們走了,也就沒動。之前,只要兩兄弟被大房請去吃飯,都會先端一碗好吃的回來給秦氏。當然,肯定沒有原主的份兒。

  果不其然,兩刻多鐘后,許蘭舟端了大半碗丸子湯和一個雜面饅頭回來。他看著秦氏吃完后,又拿著碗出了門。

  許蘭舟走后,秦氏在屋里叫許蘭因,她剩了半個雜面饅頭,說道,“娘吃不完,這半個饅頭你吃了吧。”又道,“你也不要生氣,實在是你之前做的事太氣人了。”

  許蘭因點頭,就原主做的事,若擱別人家會被打得半死甚至直接打死。她熱了晌午剩的一碗玉米粥,就著半個饅頭吃了。

  飯后她又去跟秦氏商量,“娘,明天我去野峰嶺多采些草藥,后天拿去賣。我知道我闖了天大的禍,讓家里日子不好過,還讓弟弟輟了學。我會想法子多掙錢,把我敗了的再買回來。”

  野峰嶺是燕麥群山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峰,去那里要往西走近三刻鐘,那里草藥要多些。小棗村背后的山不高,樹多柴多人多,草藥卻沒有多少。許蘭因想趕緊去一趟縣城,看有什么機遇改善家里的生活狀況,也改善一下自己的窘境,還有就是把那點子嫁妝賣了或當了。

  秦氏看看稚氣未全消的閨女,眼神似乎比以往沉靜了許多。之前母女兩人的感情極深厚,就是在四年前,她覺得古望辰已經十五歲了,可以自己抄書或是替人寫信掙些錢,除了必須給的,有些錢自家不應該再出,又說了些她對古望辰的懷疑。閨女不高興了,又哭又鬧,任她如何講道理都不聽,自此后兩人的關系也就沒有之前親熱了……

  現在,傻閨女怎么突然想通了?

  秦氏道,“野峰嶺人少,你去要帶著花子,不要上山,也不要進得太深。只要你想通了,不再去花冤枉錢,一家人力往一處使,日子總能慢慢好起來。”

  許蘭因點點頭。這么多年來,母女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談話。

  本來她還想說跟古望辰退親的事,但想著不能太冒然,變化不能太快,得找個合適的借口才行。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許蘭因就起床了。

  她打開一扇炕柜門,拿出一個蓋了蓋子的小瓦罐。打開蓋子,看到里的藥粉已經不多了,省著用不能只能用個十幾次。

  藥粉是之前許慶巖拿回家的。他囑咐過家里人,這種藥粉能趨避野物蟲蛇,極是珍貴稀少,一定要省著用,還不許他們說出去,包括大房。原主也寶貝得緊,只有到人煙稀少的山里才會用。

  許蘭因抓了一小把放入碗里,再用水調開,撒在要穿進山的衣褲上、鞋子上。

  秦氏和小正太還在睡覺,她和許蘭舟吃完早飯,就揣了三根烤紅薯帶著花子去野峰嶺。

  花子似乎知道主人要去哪里,撒著歡地在前面跑著。

  他們向北走了一段路來到村后的小路上,就看到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婦人站在一棵樹下看她。

  那婦人穿著灰色衣裙,戴著根銀簪,高顴骨吊眼稍,正是古望辰的母親苗氏,原主叫她古大娘。自從兒子中了秀才,這婆子比之前干凈利索多了,穿戴也好了許多。

  許蘭因印象中的古望辰長得清俊秀雅,長身玉立,一點不像他老母,大概是像他爹,或是隔代遺傳,據說古家的太祖父曾經中過秀才。原主只要一看見俊俏的未婚夫,小心肝就“撲棱撲棱”亂跳,覺得他一言一行都美好的無可挑剔。

  許蘭因對古婆子沒有一點好感。她這個時候站在這里等自己,一定沒有好事。

  她本想繞開古婆子,古婆子卻先招呼她了,“因兒,又去野峰嶺采草藥啊?”

  古婆子知道許蘭因走這條路就是去野峰嶺,她巴不得那丫頭天天去那里,才能多賣錢。她這幾天天天都在這里等,不知為何這丫頭今天才去。

  一旦古婆子叫原主“因兒”,笑得像個包子,就是想要東西。若不想要東西,則會叫她“因丫頭”,態度也特別傲慢。

  許蘭因立即警惕起來,站下硬梆梆問道,“叫我有什么事?”

  古婆子愣了愣。這丫頭今天反常,若平時看到自己,腳翻后腦勺跑來不說,笑得連腰都挺不直。

  古婆子還是有些埋怨兒子心太軟,當初只讓這個傻丫頭賣了六畝地,該八畝地都賣了才好。可兒子說,不能不給他們留活路,但凡人沒有活路了,就容易生事。

  兒子把錢都帶走了,她這幾天嘴淡,想吃肉沒錢買。可兒子走之前又千叮嚀萬囑咐,不許讓她再管傻丫頭要肉,把有些話傳出去即可,最好再讓那丫頭給她找幾個鴨梨吃。

  兒子沒細說,在古婆子想來,應該是兒子想要一個吉兆,就是他們兩人能順利分梨(離)。自己兒子出息了,那傻丫頭怎么配得上,古婆子巴不得他們早些分開。

  許里正家的梨子剛剛熟了,價錢比肉還貴。她就趕緊來找傻丫頭,不管傻丫頭用什么法子,都要給自己找幾個梨來吃。

  古婆子走到許蘭因面前笑道,“因兒啊,望辰去省城有近十天了,家里的錢都給他帶了去,這些天我嗓子干,還流了一次鼻血。哎喲,難受,想吃梨。”說完,還難受地捶了捶胸口,皺了皺老臉。

  這是管她要錢買梨吃?許蘭因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和家人連飯都吃不起,弟弟那么小就進山伐木,錢都給他們了,居然還好意思來要錢買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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