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可思議道,“繡品還能治病?”
許蘭因笑道,“應該能。閩大人的失眠癥主要因為想多了煩雜的朝事和家事引起,他內心卻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這幅繡品的風景應該是他喜歡的,能夠令他放松身體,心情愉悅……”
秦氏看看許蘭因的眉毛,仔細看才能隱隱看到那一點紅。笑道,“好,娘繡。這幅圖看著大,其實比繡小幅的花熊還省時省力。”
許蘭因又說了哪里的花繡什么顏色,蝴蝶繡什么顏色,不僅綠色要次遞變換,白云的色彩也要有變化……要用最好的繡線,當初在省城買了許多。
經過許蘭因的講解和描述,秦氏想像著那個畫面,又笑道,“雖然還沒繡出來,娘也覺得那個風景一定很美。”
許蘭因笑起來。喜歡了,才能投入全部熱情。
現在,她又開始想新家要打些什么家具。在那里住的時間不會很長,家具不需要做得太復雜,實用就行。
晚上趙無回到他自己的家,提筆在小紙條上寫了“順利”兩個字,就把紙條揣進小竹筒,從西廂的窗戶放飛了帶著竹筒的麻子。那兩個人順利進了許家鋪子和洪家,另一個人也順利去了縣衙。
做完這件大事,趙無才來到許家廳屋,說了他去章家祭奠章鋼旦的事。
章鋼旦是醉死的。晚天他媳婦回了娘家,晚上他心情不好喝了許多酒,還是章銅旦把他扶上床的。今天早上見他沒有起床,家里人想著他昨天喝多了酒,也沒去叫他,還讓人去衙里幫著請了假。可到了巳時還沒起床,他娘就去叫他起來吃飯,才發現他已經死了。請了大夫來檢查,說是喝酒喝得太多,醉死了。
章捕頭現在還是捕頭,章鋼旦又是馬快,衙里的人幾乎都去祭奠了,包括閩縣令、王縣丞、孫縣尉等南平縣的最高領導,蔣捕快也去了。
章捕頭和章銅旦、章鐵旦一看到蔣捕快都紅了眼睛,說就是蔣捕快把章鋼旦逼死的,父子幾個一起沖上去打人,被人拉開。蔣捕頭也有些心虛,忙不迭地跑了……
趙無興災樂禍地說,“都說章鋼旦年紀輕輕送了命,是章捕頭壞事做得太多,報應在了他兒子身上……”
由于高興,趙無晚上喝了好幾盅酒。
許蘭因想想兩次來家串門子的章曼娘,那姑娘真不錯。但她還是不想多事,沒有去章家看望她。
次日辰時,麻子飛回來了。
許蘭因拿下小竹管,也沒有看里面寫的什么,直接鎖進了炕柜,晚上趙無回來交給他。
上午,許蘭因去縣城的田氏木匠鋪,請田木匠帶著三個徒弟去宅子里做家具。同時,她還請他們做了幾件孩子玩的東西,及跳棋棋子和國際象棋棋子。
跳棋棋子像一個小人,小頭長身子,大概一寸半長。十五個刷一種顏色,分為紅、黃、綠三種色,各做三十顆,是兩副棋的數量。可以做六種顏色,但不想那么麻煩。
國際象棋的棋子也做兩副,為黑色和白色。
棋盤沒讓他們做,只讓他們做了四塊平滑的木板,她拿回去自己畫。
田木匠看著這么多的大人兒小人兒,還以為是孩子們的玩具。
許蘭因給了丁固媳婦盧氏一貫錢的伙食費,讓她和掌棋給木匠做飯。一貫錢至少可以用半個月,還吃得好,她特意多給些,想看看丁固夫婦的為人。丁固隔幾天去看看自家的田地,再給那些木匠打打下手即可。
之后許蘭因每天都會去新宅子看看,盧氏會跟她稟報用了多少錢,掌棋有哪些進益。許蘭因很喜歡盧氏,溫柔,能干,就是心事重重,或許在擔心被賣去省城的兒子。許蘭因理解,這是人之常情。
六月十九這天,許愿跑過來說,今天舟叔叔要回來,太爺和太奶讓二房和趙大叔去他家吃晚飯。
本來今天許蘭因也想請老兩口來家吃晚飯,再說說自家買房的事。聽了這話,就去鎮上買了一條鯉魚、一條豬肉送去大房。
傍晚,許蘭舟和趙無一起回來了,二房的人和趙無都去了大房。
吃了飯喝了酒,二房只留下許蘭舟,其他人和趙無回了自己家。
許明慶夫婦見許蘭舟似有話不愿意他們聽到,只得帶著孫子孫女回了東廂。
沒有外人了,許蘭舟便說了自家花二百兩銀子在縣城買了一個宅子的事。他的話音剛落,許老漢的大巴掌就招呼過來,連打了許蘭舟腦袋幾巴掌。
“我打死你個不孝的敗家子,宅子買好了才告訴老子。有那么些銀子,不知道存著慢慢用,卻拿去縣城買大宅子。一家子泥腿子,鄉下有這么大的院子不住,跑去縣城充什么大子。是不是秦氏和因丫頭攛掇你買的?”
臟話都罵出來了。
許老太心疼孫子,忙拉住許老頭說道,“有話不會好好說,打什么人哪。他們搬去了縣城,就不再是泥腿子了。以后大石掙多了錢,也在縣城買宅子,咱們的后人就都是城里人了,別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老頭子應該高興才是。”
許老頭一想也是啊,忙問道,“宅子寫的誰的名字?”
許蘭舟摸著腦袋說道,“寫的是我的名字。”
許老頭滿意地點點頭,又說道,“好,就是該寫你的名字,她們想便宜別人都帶不走。”
許蘭舟不愿意別人這么說自己的娘和姐姐。辯解道,“即使不置業,我娘和姐姐也不會拿著家里的錢去便宜別人。”
許老頭罵道,“你懂個屁,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當初你家窮成那樣,不就是因丫頭敗的。記住,你要把剩下的錢看緊抓勞,別再亂禍禍了。”
許蘭舟自從被秦氏教訓過,已經有了進步。說道,“不需要我抓勞,我娘和我姐也不會亂禍禍。”又道,“那些錢是我姐和我娘掙的,等我將來出息了,再多多地掙錢,孝敬爺和奶,以后還會給我姐置一份豐厚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