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問這個院子賣不賣,秦氏不賣。說這是男人在世時修的,她以后后偶爾回來住一住。
許老頭夫婦和大房幾人會坐五爺爺的車晚一步去。
牛車到了槐花街的新宅子,李氏和盧氏、掌珠迎了出來,李氏今天過來幫著做飯。
牛車停在院外,秦氏幾人拿著東西進大門,趙無則拿著兩個包裹向左走去。依然如鄉下一樣,許家西廂房對著院子的門鎖上,而外面則開了一道小門。
倒坐共四間房,廚房、柴房、倉房各一,還有一間是丁固和盧氏的臥房。
外院西邊有一個屏門,背后是騾棚,還有一個蓋了蓋子的大恭桶。在自己屋內方便過后倒進大恭桶,等凌晨收糞人來了,盧氏再把糞便倒去糞車。
正房和東西廂房都是各三間房帶兩間耳房。如鄉下一樣,秦氏和許蘭因住正房東西屋,兩間屋都與相隔的耳房打通了,耳房都當了凈房。許蘭舟兄弟住東廂南北屋,北耳房是兄弟兩的凈房,南耳房掌棋住。
西廂三間房帶北耳房給了趙無,只有南耳房是許家的,花子和麻子住。趙無一個人根本用不了這么多間房,他死皮賴臉要下北耳房,就是為了跟許蘭因住的上房西屋離得近一些。除了許蘭因知道他的這個小心思,其他人都不知道。
縣城里沒有鄉下那種無人去的大片樹林供趙無練武,以后他就在前院練。
許蘭因等人回屋把屋子大概收拾好,換上新衣,第一批客人就到了。
是老兩口和大房一家,許里正夫婦和許金斗、許玉蘭,五爺爺和大兒子許大河、小孫子許有福、孫女許敏娘。
許玉蘭和許敏娘一來,就鉆進了許蘭因的房間。許敏娘羨慕不已,許玉蘭不以為意。許玉蘭家在縣城和鎮上都有宅子,但因為她祖父是許氏族長,家里的田和果園又都在鄉下,家人也就長住小棗村,以方便管理族中事務和田地。
說笑一陣,貴客就上門了。先是洪震攜妻子兒女,還帶了親兵劉用和丫頭小嬋。這兩個下人都是西進伯府給的,洪震夫婦為了表示重視他們,出門帶的幾乎都是他們。
再接著是閩杉夫婦和閩楠到賀。
也請了胡家。胡太太說今天客人多,明天她再帶胡依來玩。
許老頭和許里正等人看到這些貴人都來了,又是高興又是緊張。
洪家和閩家來人了,男女客就要分開。女客留在上房由許蘭因招呼,男客被請去了東廂,由許蘭舟和趙無、許大石招呼。
閩大奶奶沈氏不大瞧得上鄉下人,只跟洪氏和秦氏說話。洪氏隨和,會無話找話跟許老太和馬氏說說。閩楠一來就跟幾個小娘子玩成一片,極是招人喜歡。
晌飯時,當班的賀師爺、蔣捕頭、賀捕快和湯仵作也來喝酒了。
飯后又說笑一陣,客人們才漸漸離開。
晚上便開始下起雨來。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許蘭因難以入眠,是高興的。有了凈房,洗澡方便多了,睡覺前她就美美地泡了一個澡,還是花瓣浴,讓掌棋幫著洗了頭。她現在睡的是床,雖說是簡單的架子床,架子上只雕了幾朵花,那也是床。她前世在南方長大,非常不習慣睡炕。特別是冬天,雖然炕暖和,但干燥得難受。
突然,她聽到窗戶響了一下。她起身摸黑穿上拖鞋來到小窗前,外面一片漆黑,隱隱能看到密密的雨絲,其它什么都看不到。
綿綿細雨下了幾天,驅散了夏末的炎熱。
這幾天哪怕下雨,胡依每天也會冒雨來許家玩一陣,有時還會吃晌飯。許家搬來,最高興的是她。
這天胡太太跟胡依一起來了。她悄悄跟許蘭因說,她和胡老爺看上一個后生,后生忠厚老實,長相尚可,在他家的一個鋪子里當帳房。他們想把親事給他們二人定了,以后給胡依多些嫁妝,讓那個后生跟著他們做生意。看在他們胡家和錢的份上,他也會對胡依好。
許蘭因從來不認為表面忠厚的人就一定是真的忠厚。胡依是她的病人兼好朋友,她希望她將來能幸福。
便建議道,“依妹妹雖說沒有再提那件事,但心里還是沒有完全忘記。這事最好先不要跟她說,你們再考察考察那個后生。等她徹底放下前事,再說。”
只要有關胡依的事,胡太太都愿意聽許蘭因的。再加上兒子大加贊賞許蘭因聰慧,她就更愿意聽她的了,連連點頭。
等到雨停了,把家里理順,也到了八月初。
已經給許蘭亭報了一家私塾,就在前一個胡同,但要過些日子再上學。許蘭因這次去省城的借口光冕堂皇,帶許蘭亭去省城找房老大夫復診。小正太通過近三個月的調養,身體明顯好多了。
快秋收了,許蘭舟在留在家里看莊稼,只有趙無陪著他們姐弟二人去。
現在捕房是蔣捕頭主管,對趙無提的要求都是大開方便之門,還貼心地送上一個公差,讓他公私兼顧。這當然不完全是看趙無的面子,更多的是看閩縣令的面子。精明的蔣捕頭已經看出來,趙無和許姑娘跟閩家的關系非常好。
初五一大早,許蘭因和許蘭亭、掌棋坐上由丁固趕的騾車,趙無騎馬,往省城而去。這次還帶了秦氏繡好的虞美人,繡品剛繡好,還沒鑲進屏風架。
丁固這次能去省城,他和盧氏都非常激動,因為他們的兒子就被賣在了省城。
許蘭因對丁固夫婦很滿意,表態若能找到他兒子,就把他買過來,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聽了她的話,丁固和盧氏都激動哭了,趕緊跪下磕了頭。
傍晚趕到封縣,上次住的客棧已經滿了,他們找到天黑才找到一個隆興客棧。開了兩間房,都在二樓。許蘭因和掌棋、許蘭亭一間,左面一間是趙無和丁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