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許蘭因想在這里開個茶舍,柴俊笑道,“妙極。四皇子非常喜歡心韻茶舍,還提了許姑娘幾次,鬧騰著想再去許姐姐那里下棋。皇上和太后、吳王都沒有同意,還怪我不應該帶四皇子去寧州府,心都玩野了。”
許蘭因笑起來,沒想到那孩子現在還記得她。
柴俊又道,“若是許姑娘愿意,我想在茶舍參兩股,以后也可以偶爾帶四皇子過來玩。我是茶舍的股東,太后她老人家也放心不是。”
他之所以提這個建議,并不是看上那兩層股,而是想幫許蘭因。若茶舍生意像寧州府一樣好,肯定有人找麻煩。許慶巖不過是個王府護衛,惹不起的高門大戶多的是。
許蘭因當然太愿意了,也知道是柴俊想幫她。有了柴俊的參與,不僅能把四皇子吸引過來,那些流氓混混也不敢找茶舍的麻煩,他還能找來更多客戶,籌備期他家的下人也能幫上忙。而且,自己跟柴家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總之,好處多多。
她笑道,“若柴大人有意,當然再好不過。”
她的意思是,不需要柴府拿錢出來,她直接送股就是了。柴俊本就是感激許蘭因想幫她的忙,擺手謝謝她的好意,說該出多少錢就出多少錢,他不差那點銀子。
兩人商定,等王三妮來到京城后,他就派兩個人下過來,一起籌建京城的心韻茶舍。
許蘭因心頭壓著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王三妮再能干也只有十五歲,在京城還人生地不熟,有長公主府的下人幫襯,許多難題都迎刃而解。
許蘭因覺得,這位堂哥哥人品真的不錯,怎么會有柴正關那樣的惡劣親戚。
送走柴俊,許蘭因帶人去商鋪里買了許多要帶回鄉的東西,其中大部分是許慶巖交待她買的。
一共花了三百多兩銀子,回去后許蘭巖硬把銀子塞給了許蘭因。
這天傍晚,雷鳴閃電,眼看一場瓢潑大雨就要傾盆而下,趙無終于從趙家小院趕回了靜思院。
他一進靜思院的大門,大顆大顆的雨滴就打落下來。
他剛坐下來跟溫卓豐說了幾句,周梓峻的一個小廝就來說,“我家三爺請趙爺去喝酒。”
趙無本就感謝周家對溫卓豐的幫助,還要商量對溫卓豐下一步的安排,就非常痛快地去了。
他穿著雨過天晴色圓領箭袖長袍,腰纏青色寬腰帶,頭上插著一根碧玉簪,打著一頂棕黃色油紙傘,匆匆走走進小院。
迎面看到一道亮麗纖細的身影從上房中走出來。是一位美麗的姑娘,穿著冰藍色繡纏枝蓮紋短衫,月白色長紗裙,丫頭給她打著綠色花紋油紙傘。
兩人錯過,即使在煙霧蒙蒙中,趙無也能聞到一飄而過的淡淡幽香,也看到了她大膽地往向趙無的目光。
趙無皺了一下眉,又放松表情進上了臺階。
周梓峻迎出來,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過,笑道,“早就想請趙兄弟來喝酒,酒菜已經備好,今天咱們哥倆一醉方休。”
趙無把傘交給下人,也抱拳笑道,“我也早想跟周三哥好好聚聚了。”
兩人進屋,下人擺上酒菜,趙無先借花獻佛敬了周梓峻三杯,感謝周家及周梓峻對溫卓豐的鼎力幫助。
周梓峻笑道,“趙兄弟言重了。我祖父一直說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順利把許叔救出來,都是你能干。這次壓制你也是無奈之舉,沉下心好好干,將來大有前途。”
兩人客氣幾句,周梓峻又道,“趙兄弟看到剛才那位姑娘了嗎?她是我三妹妹周梓眉。”
周梓峻心里很是不高興,這位三妹妹不知她從哪里聽說趙無要來他這里喝酒,居然冒雨跑來向自己借書。她如此作為,肯定不是為了相看趙無,而是要給趙無留下一個壞印象。她,瞧不上這個八品官的窮小子……
不過,不管她看不看得上,父親讓他辦這件事,他就必須得辦。若趙無真的看上她了,她不嫁也得嫁。
只是這兩個當事人都遇到了,周梓峻也不得不說那個姑娘就是自己要跟趙無說的堂妹。
趙無是捕吏出身,職業的敏感就是隨時觀察周圍的一切事務,當然看到那個姑娘長得很美,也看到了她的眼神,聞到了那股淡香。但也不好說自己注意到了人家姑娘,笑道,“倒是看到一位姑娘錯身而過。”
周梓峻又嘆道,“她是我三叔的嫡長女,今年十八歲,也是個可憐人。在要嫁去夫家的前一個月,未婚夫突患惡疾死了。”
趙無不好評論,只得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他只知道周三老爺周卿漢在陜西任道員,至于他有幾個兒子幾個姑娘就不知道了。
周梓峻繼續說著周梓眉,性情溫婉,有才氣,自己祖父如何疼愛她……
趙無才搞懂,這是在給自己和周梓眉牽線呢。
想當初他還是溫府的四公子,也從來不敢肖想自己能高攀周太師的嫡孫女。似乎以現在他這個窮小子的身份攀上周家嫡女,那是從地下飛上云端了。
但是,趙無到目前為止還沒想過要娶妻的事,別說周家嫡女,就是公主他也不愿意。又想著,那位周姑娘也夠不自重的了,居然這么大搖大擺跟他來個偶遇。這樣的女人,就更不能要了……等等,他怎么覺得這個橋段特別像他小時候故意做給溫言看的惡作劇呢?
她是看不上自己,故意來自黑了。哼,還以為小爺真能看上她?不論相貌、聰慧,還是人品,她差了花見花開的蘭因姐姐十萬八千里,也好意思來小爺面前“現眼”。
趙無心里極其不爽,但面上不顯,聽周梓峻說著周梓眉的各種好。
周梓峻說完,就意味深長地看了趙無一眼。
趙無似聽了一陣鳥語,沒接他的話,笑著把話題生硬地扯去了別處,“老太師、周大人、周三哥幫了我大哥良多,但凡以后有事,趙某都會赴湯滔火,肝腦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