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來了。”店老板出來招呼,顯然和掌眼老張是相識。
老張點點頭,“我們自己看看,有需要了喊你。”
“行。”老板點頭,回頭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同喬薇他們一起進來的是一對男女,穿著很體面,像是從那個商務會談上出來的,男的看起來快四十歲了,保養的還不錯,肚子還沒有徹底的突出來,女的比較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是化的妝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看著太過艷麗,雙唇紅潤如同血盆大口了。當然,從一個人的外表還真是無法斷定這個人的真實年齡,比如喬薇,還有張麗華這樣的,相貌和年齡明顯不符。
老張看喬薇仔細的欣賞著墻上的一幅字,狂草,寫著“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
“這幅字了不起了,可是唐朝書畫大家王羲之的作品。”正好身邊的人也過來,男的賣弄著自己的學識。
女的一臉崇拜的看著男人,“王總你太厲害了。”
“沒什么,平時在家里經常研究這些,要不去我家看看,我本人可是寫的一手好字。”
“這……”女人這一個字很好的展現了什么叫做欲迎還拒,拖長的尾音,為難的表情,充滿渴望的眼睛,最是勾男人心。
“不方便,就……”兩個人走遠了,估計最后女的還是去了男的家,看得當然不是書法。那只是個幌子。
喬薇憋得肚子都痛了,兩人走遠后才靠在林恒身上笑了起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老板和老張也是哭笑不得,搖著頭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溫華良有些不解,摸著腦袋問著喬薇,“笑什么了”
喬薇拭去眼角的淚水。帶著笑說道:“剛才那個男的說的一句話錯了四個地方。”
“三個”溫華良看著林恒,“你聽出來了嗎”
林恒搖頭,“我只知道王羲之不是唐朝的。”
“小薇那你快說啊!”溫華良催促。
喬薇含笑看著老張他們,“高人面前就不用班門弄斧了吧!”
“沒事,小姑娘你說說看。我們鑒定鑒定。”老張聊有興趣的說道,他倒是要聽聽那是個錯誤的地方。
老板也笑著點點頭,“小姑娘如果全說出來了,這幅畫我就送給你。”
“老板此話當真。”
“真,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
喬薇笑了,拿出手一一說道:“王羲之是東晉的書法大家,不是唐朝的。這是第一點。第二、三點分別是,‘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不是王羲之寫的,也不是寫于唐朝的。‘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是出自于清代金纓的《格言聯壁》,意思是沉靜下來要經常自省自己的過失,進而以是克非、為善去惡;閑談的時候莫議論別人的是非得失,這是儒家倡導的休養道德。”
“啪啪——”
老張和老板鼓掌,老張邊鼓掌邊說,“小姑娘說得不錯。現代人啊都不讀書,這么簡單的東西都要錯那么多,白瞎了供養他的米糧了。”
林恒和溫華良尷尬的摸摸鼻子,溫華良更糗,他一點的都不知道。
老張仿佛沒有看到林恒和溫華良的尷尬,問道:“小姑娘知道這兩句的出處嗎”
“知道。”喬薇點點頭,讓人這樣問一句句子的意思。感覺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這反而添加了不一樣的感覺,“上聯出自《論語》‘躬自厚而薄責于人,則遠怨矣’,下聯源于《文子》‘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責備于人’。能記得這么請清楚,還是當初學字的時候,老師特別喜歡,給我們仔細的見過意思和出處。”
“好。”老張贊道:“老師講過,你能記住也很了不起了。明代洪應明在《菜根譚》中說道‘不責人小過,不發人陰私,不念舊惡。三者可以養德,亦可以遠害’。講訴的都是做人的道理,唉,真正能做到的人很少啊!”
“咳,老張現在可不是你感嘆人心不古的時候。”老板打斷老張的感嘆。
老張“啪”的收起扇子,用扇子打著另一只手的手掌,“那晚上喝酒去,我和你好好談論談論。”
“行啊!”一句話,晚上他們家的老婆不用做飯了,“小姑娘,你剛才只說了三點,還有一點沒有說呢!”
“還有一點就是,這幅畫是現代仿品,做舊的手藝十分了得,足能以假亂真。”
“哦!”老板拖長了聲音,“我這里可是重來不賣假貨的。”
“呵呵,字是王羲之的風格,寫的卻是清代的對聯,總不能王羲之穿越到清朝,或者后世的某個人穿過去,告訴王羲之主句話,讓后讓他寫的吧!”喬薇可不絕對這個說法是正確的。
“說不定是清代的人模仿王羲之的風格寫的字。”老板又說出自己的理由。
喬薇雙手一攤,“那我就說不清楚了,我只是有一種感覺而已。”
“哈哈,這種感覺很可怕啊!”老張哈哈一笑,手肘撐在柜臺上,“老張啊,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你也就是騙騙外行人。小姑娘。”老張轉頭看向喬薇,“這字寫得如何”
“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很漂亮。但在最后一個字收尾的時候顯得僵硬,頓時將整幅字的自然變得造作,可是不得不說是副好字。”喬薇按照自己的欣賞角度評價。
“小姑娘眼力好。”老張朝喬薇豎起大拇指,“老吳,我就說你的字還好練練,特別是最后的收尾,力道不足,顯得僵硬造作,你就是不聽我的。”
老板姓許,大家稱之為老許,臉色有些發黑的看著老張,“哼,上一次我寫的一幅字你還難辨真假,怎么的,小姑娘一說,你就變卦了。”
喬薇暗自吐吐舌頭,老板不會把他們趕出去吧!
老板當然不會這么做,他取下字畫,仔細的卷好后交給喬薇,“可不要嫌棄啊!”
“怎么會。”喬薇雙手接過,老板模仿王羲之的書法已經到了入神的地步,就是收尾的時候氣力不足,顯得僵硬,但是這不影響這幅字畫的效果,有些發黃的紙張上黑色的墨跡,透著古韻滄桑。摩挲著字畫,里面有著老板對書畫的執著,就這份情誼就讓字畫有了不同的分量,喬薇很喜歡。“我很喜歡,謝謝!”
“難得知音人,小姑娘店里東西你再挑一件,老許我給你打八折。”老板爽快的說道。
老張拿著扇子敲了敲臺面,“八折太少了吧!”
“去,你是閑給你的少了吧!”老板沒有理睬老張。
在店中看了看,喬薇最后相中了一套扇子,扇面匯著山水,扇尾有著玉石吊墜,扇骨摸起來細膩柔和,還帶著香味。
對于木料,沒有比溫華良更熟悉的了,“這是檀香木。”
喬薇點頭,彎彎眼,“正好送給爸爸們。”看著林恒,“你要不要弄一把隨身帶著。”
林恒敬謝不敏,再弄把茶壺,他看起來就真是養老了。
喬薇癟嘴,“剩下來的收藏。”
喬薇的話,讓老張和老板咋舌不已,不是很珍貴的古董,那也是古董啊,竟然隨身用著,“小姑娘,這套扇子是明代萬歷年間的東西,一共八把,非別會有山水蟲魚、梅蘭竹菊等,雖然不是大家之作,但是材料、畫工也是罕有。”
“很貴嗎”聽到老板這樣說,喬薇有些打退堂鼓了,不一定買不起,但是花那么多錢買一套扇子,好像有些不值。
“不貴,不貴。”老板只是提醒喬薇這是好東西,可以收藏,傳代,說不定二三十年過去,價格就翻上幾番。
一套扇子最后打折下來,老板再抹去零頭,花去四萬五千元,喬薇算了算,剛才進賬的六十六萬,一轉眼就出去了十萬,今天的消費還真是高。
后來還逛了專門賣陶瓷器的、青銅器等的鋪子,喬薇在一家店中發現了一套現代工藝的陶瓷胖娃娃,比一開始在地攤上看到的還要精致。
一套二十四個娃娃,代表著二十四個節氣,各有各的形態,還是老板看著好玩從瓷都買來的,剛擺上來就給喬薇買了。
捧著其中一個娃娃,喬薇開心的說道:“最終還是讓我買到了吧!”
“也就是你,跑到人家古董店買現代的東西。”林恒開著車,空出一只手捏了把喬薇的臉,滑嫩的感覺十幾年如一日。
喬薇鼓起腮幫子,托著娃娃對林恒說道:“娃娃做個見證,你吃我豆腐。”
“哈哈。”林恒由一開始低聲的笑,聲音逐漸放大,“水豆腐吃了十幾年了,一點都不膩。”
喬薇伸出爪子在林恒臉上就是一摸,“嗯,老豆腐還是照樣味道不錯。”
花錢買到心頭好,喬薇一點兒都不心痛。東西全都受到空間,兩人手拉著手往里走,在外面玩了一天,沒有見到孩子們,不知道有沒有把房頂掀下來。
老王就聽到林徹精力充沛的聲音,一個人也能玩得津津有味,圍著喬林一個勁的轉,嘴巴里發出“呀,打”等聲音,而喬林原地站得筆直,就算被弟弟扯了下,也很快恢復站姿,感覺就像在罰站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