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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錄音(一)

  這段錄音從一端客氣的問候開始的。

  “晚上好,王日同。”

  “我不知道警察審訊一個殺人兇手的時候會這么客氣。”

  “不要自作多情,對你客氣是因為我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我還不夠配合嗎?什么罪我都認了。”

  “欲加之罪呢?——開個玩笑。我知道你已經認罪了,本來呢,今天是準備把你這件案子移交給檢察院的,但我還是決定對你進行最后一次審訊,不要誤會,這只是我的職業道德。”

  “哼,隨你。”

  “伍佳佳,受害者的名字,你忘不掉吧?王日同,能不能再跟我說說你犯案的經過?”

  “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三個月,你們一次又一次的盤問我犯案的經過,到底有什么意義?”

  “我想不會有人愿意反復去聽這么殘忍的事情。”

  “別再逼我了!

  “冷靜點,王日同,你不愿意說,那好,我來替你說,你聽一下是不是這樣的——九月二十三號,晚上六點,你參加了一場飯局,這場飯局持續了三個小時,根據在場證人的描述,你喝了很多酒,血液鑒定報告也能證明,當晚你的血液里全是酒精。

  你參加這場飯局的目的是為了一份合同,喝了這么多,證明你很高興,因為你成功拿下了這份合同。

  晚上九點,你離開酒店,帶著這份合同去了鄧遠強家。作為鄧遠強的副手,你想盡快讓他看到你的成功。

  不過很不巧,那天晚上鄧遠強正好沒在家,是他的妻子伍佳佳給你開的門。

  我不得不承認,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她穿著睡衣,可能正準備睡覺。

  她知道你和鄧遠強的關系,所以沒有防備你,讓你進屋等鄧遠強,那個時候是晚上九點四十。在這...”

  “我喝得太多了,吐了一地,她好心照顧我,收拾我的嘔吐物,還給我打水洗臉,她那溫柔的樣子實在太誘人了。

  于是我見色起意,可她卻給臉不要臉,我就直接把她按在床上,強上了她,完事后就把她給殺了,清醒過來之后我就報了警。

  好了,我說完了,可以了嗎?”

  “嗯......我們在馬桶邊緣發現了嘔吐物的殘渣,伍佳佳死前也的確有過掙扎的痕跡,基本上符合事實。——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我什么都不想辯解,我活該,我罪有應得,我就是個人渣!”

  “看得出來你很后悔。”

  “可后悔沒有用,我知道。”

  “所以,你還是沒話可說嗎?不過,在這之前,我倒是有話想跟你說。”

  “還有什么好說的?”

  “一開始呢,我也覺得沒什么好說的,你酒后亂性,強奸殺人,之后就立刻報警自首,我們警察去那兒也只能走個過場而已。

  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在案發現場,你被逮捕的時候穿著鞋,屋子里全都是你的腳印,你的說法是,當你清醒過來之后,由于害怕,所以就到玄關穿了鞋想跑,你甚至已經跑到了樓下。

  但最后你還是悔悟過來,回到屋子里報了警,卻并沒有脫鞋。”

  “真是好笑,這有什么不對勁的?”

  “這確實沒什么不對勁的,不對勁的是除了你的腳印、犯案的床和殘留在衛生間的嘔吐物之外,屋子里非常干凈,尤其是地面,上面只有你的腳印。”

  “伍佳佳是個非常愛干凈的女人。”

  “這樣嗎,那兇器呢?就是你砸死伍佳佳用的那個煙灰缸,你把它洗干凈了,上面連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

  “我那個時候是想在逃跑之前消滅證據來著。”

  “哦——那好,再問你一個問題,我們在勘察案發現場的時候,發現窗戶是開著的,拉著窗簾,卻開著窗戶。

  九月末的天氣是很涼的,尤其是晚上,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晚上把窗戶開著。

  王日同,你能告訴我窗戶是為什么打開的嗎?——怎么不說話了?”

  “當時我想冷靜一下,好像是去打開了窗戶。”

  “窗戶上的確有你的指紋,那么你能告訴我,你是在穿鞋之前去開的窗戶還是之后?”

  “之前吧......”

  “你確定嗎?”

  “我忘了。”

  “你之前說過的,你想逃跑,所以應該不會有那個心情去開窗戶讓自己冷靜,這么看來,符合邏輯的行為是,你幡然醒悟,報了警,這之后才去開窗戶讓自己冷靜一下。

  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穿了鞋,但是,窗戶下卻并沒有你的腳印,你的任何一個腳印都沒有指向任何一扇窗戶。也就是說,你穿鞋之后壓根就沒有靠近過窗戶。”

  “我是之前開的,我殺完人后想冷靜冷靜,說不定在還沒清醒的時候就把窗戶給開了。我搞不懂,這種問題有什么好問的?”

  “認真說起來,這種問題的確什么都證明不了,而讓我認為這件案子不能這么輕易下定論的原因也不是這個。實際上,是你的殺人動機。

  “我就是喝多了!”

  “是嗎?那好,暫且先這么定論。從法醫給出的尸檢報告來看伍佳佳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二十到十點十分,而你是九點四十才到鄧遠強家。

  伍佳佳的死亡時間由此可以縮短到半個小時之內,王日同,是不是有點太突兀了呢?

  這就是讓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你和鄧遠強關系很好,好到剛簽了合同,就一定要見面告訴他這個喜訊,而不僅僅是打個電話草草了事。

  但你見了好朋友的妻子,幾乎是立刻就將其奸殺,而在這之前你完全沒有任何的負面想法。

  你之前又不是沒見過她,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誘惑力嗎?”

  “酒上頭了,沒辦法。”

  “這可不是一句酒上頭就能說得過去的,這是一個破綻。說實話,如果沒有這個破綻,恐怕這起案子早就已經蓋棺定論了。”

  “破綻?一個喝醉酒的人做事哪有什么邏輯!”

  “‘一個喝醉酒的人做事哪有邏輯'......嗯,就是為了這句話,我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特意向你的同事問起你的酒量,你屬于比較能喝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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