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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為萬物主感謝修真是一場修心的旅行的盟主

  天地氣象席卷,觀天莊中也不曾能夠避開,尤其是當代表著死生輪回的泰山府君,以超越全盛的狀態降臨之后,那本來只是壓抑在了嵐洲上空的劫云幾乎像是發狂一般瞬間蔓延九洲,更讓三千世界齊齊云霧低垂。

  四時之神得到了秋冬雙神被沖散的情報。

  這位雍容的女子微微皺了皺眉,直到得知不只是自己這邊,木神屬神所統帥的那些兵將也被天蝕君沖破時,才稍微安心些。又覺得果然不愧是天蝕,那位銷聲匿跡近百萬年的古代暴君一出場,就以根本無法遏制的氣魄撞破聯軍,若非其朝著北方而去,十萬兵將能有幾成幸存那也是值得商榷的問題。

  那位帝君當年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性格。

  雖然當年重傷,又自囚那么長久的歲月,大抵也已經不再是帝君位格。

  但是虎死威猶在,何況于未死,只是老邁傷病。

  四時之神稍微算了算,而今外面局勢僵持,先前尊主天帝也只是抱了前往一觀的心思,而非是傾盡全力去廝殺,導致目前所出的勢力元遠算不得全盛,原本他們也覺得區區嵐洲一地,也犯不著傾盡全力。

  畢竟幕后暫且不論,第三方便是尊其為天尊,比起自家自百萬年前開始積蓄的深厚家底也是太過于薄弱了些,犯不著和這樣的所謂對手去做那殊死搏斗,就仿佛一只雄獅,只是因為碩鼠打算偷竊食物便要和區區一只老鼠拼命似的,就是出了這樣心思都覺得是有些丟人。

  但是現在那老鼠搖身一變已經化作猛虎。

  四時之神按捺不住,要率領這觀天莊中的諸神傾力而出。

  這許多屬神合力,和陰陽匯合則可擊退天蝕,也可插手火神之戰,在那東瀾景洲之外重演三足鼎立的局面,當然這件事情不能和太白說,畢竟那位天尊將太白從十數萬年的混沌歲月之下喚醒,恩情深重,想來尊主也不想要太白如此犯難。

  心意已決。

  但是四時之神和其余諸神才剛剛走出了觀天莊一步,便身軀僵硬,再不能往前,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的殺機縱橫,從天而落,仿佛再往前一步,就會被生生震殺。

  與此同時,終于察覺不對打算真正意義上全力以赴的萬神殿也處于相同境地,根本無人膽敢邁出萬神殿一步,任由其背后還有多少的底牌,此刻都僵持住,完全無法去支援戰局,仿佛原本的龐大勢力已經被生生切割。

  四時之神緩緩抬起頭,看到天穹群星璀璨。

  星光浩瀚而溫和,將烽火天壁的景致掩藏。

  當,當,當……

  九黎森林內部,身穿袞服的東皇太一袖口籠罩著混沌鐘,平靜看著天空的星辰,剛剛趙離出劍時候,祂便將那一座行宮拉來,無數的星光浩瀚,氣機交錯之下匯入那一劍之中,此刻卻不去出手,只是坐著。

  太陰因為天地氣象不斷交錯碰撞而心神不定。

  不知第幾次看向老神自在的帝君。

  說來有些奇怪,太陽看似光明正大,其實性格溫和,不喜歡爭斗,反倒是模樣氣度都清冷的太陰頗喜戰陣之事,思慮多次,終于忍不住輕聲問道:

  “帝君,我們何時出手?”

  東皇太一正抓來貪狼思考該做什么菜式,聽到詢問,隨口道:

  “不必出手,看戲就是了。”

  太陰茫然。

  眼見著那東皇視線再度落下,貪狼嘴角一抽,實在是不想要再猜測東皇太一的意思做那翻譯的事情,以最快速度溜走,東皇太一遺憾,心中再度開始認真思考將大灰之名廣而告之的念頭,見太陰疑惑,靠著御座,微微往后靠著,道:

  “蒼天和那所謂外道,當年就和本座差不多吧……本座沉睡這段時間,他們不可能會沒有準備,想來除去了此刻在嵐洲的,在外面的,還有很多的后手,只是今日不曾出現在這里。”

  “蒼天有沖陣無雙的庚金,有執掌眾生變化的四時,風雨權柄恐怕也在祂手中,更執掌不知多少世界,幕后也差不多,火神,木神,家底豐厚地可怕,在此之外,恐怕天地大部分的屬神也在他們兩個手中,他們若愿意,或許能夠拉出一支成員不多的精銳,皆是神靈之屬。”

  “畢竟是幾十萬年,甚至于百萬年的底牌,自然厚實驚人。”

  太陰之神神色微沉,隱隱感覺到那種巨大的壓力。

  此刻回憶,天帝當年本就是高高在上的身份,能夠和尊主并稱于世,而那位外道幕后更是能夠讓尊主和那位天帝打算聯手,底蘊肯定也是豐厚,而且在這數十萬年之間,天庭不曾出世,尊主也沉睡,沒有力量去制衡他們,那兩位的底蘊和背后的勢力根基,恐怕比起當年更強。

  這一次只是因為輕視而不曾全力以赴罷了,若是這兩股力量真的奔赴戰場的話……

  太陰略有失神,被鐘聲喚醒,然后看向旁邊尊主,道:

  “可,這樣的話,我們不是更應該出手……”

  “不必。”

  太陰的話被阻攔,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出現在眼前的尊主身上,讓她再說不出話,讓她瞳孔微微收縮。

  東皇太一抬眸看著群星,嗓音平淡道:

  “這確實是足以扭轉改變戰局的兩股力量。”

  “但,祂們怎越得過孤,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屈指再度一叩擊袖口之下的東皇鐘,星光散落浩瀚,更壓低了幾重,勉強淬煉出形態的東皇鐘緩緩旋轉,其上仿佛有周天星辰十萬八千兇神惡煞氣機,生生控制住了大局。

  四時諸神,萬神之殿。

  不可動。

  動者,死。

  星光浩瀚落在三千世界。

  但是有一處地方,連星辰之輝都不能夠落下。

  天地初生,劃分陰陽。

  這本就是最初的神靈,所以面對著那放肆霸道的一道且來受死,陰陽并不曾如何動怒,只是皺了皺眉,就繼續平靜看著那曾經盛名響徹這天地的暴君,甚至于有些遺憾,如果說云中君借助劫雷,祂或許還要忌憚對方,可祂居然荒誕到了以那劫雷作為擊鼓聲,這幾乎就是主動放棄了一招殺手锏。

  簡直是愚鈍。

  文士心中做出評斷。

  這并非是陰陽過于自負。

  吞拿了晝夜日月四位神靈的核心權柄,祂此刻已經不比曾經虛弱。

  即便是先前放下心中一切執著后悔,以全盛之姿前來的雷神,也無法傷害到祂,甚至于不曾攻破祂的防御,而以自身性命作為誘餌,以三千世界劫雷作為絕殺的那一招,不也被祂避開,作為最先誕生的神靈,祂心中自有極為自然的從容感。

  即便是蒼天,也不過是個需要祂力量的后輩罷了。

  你將我喚醒,我便借給你力量,替你殺一神,也算不負你了。

  要我屈從,那簡直便是笑話。

  蒼天如此,何況是眼前這個所謂天蝕君,或許在百萬年前也是一時的豪雄,但是百萬年的自囚,最是能夠消磨心志,放下劍百萬年,然后再重新提劍,還當真以為自己有當年的氣度不成?簡直就是笑話,索性今日一并殺得雷神天蝕,徹底了結和蒼天的因果。

  陰陽之神淡然看著前面掀開面具的云中君,從容道:

  “出手吧。”

  云中君平淡道:“上前。”

  一而再的輕慢和蔑視,陰陽也忍不住有些薄怒,但是卻也不肯輕易上前,不懼是不懼,可若真的莽撞小看就是尋死之道了,就像是先前那雷神,分明弱于祂,居然不惜以自身性命作為誘餌,要做玉石俱焚的勾當,陰陽為神,不是那種看不到自己缺點的性格,此刻以及汲取了先前的經驗。

  未曾莽撞,只是輕聲道既然是云中君相邀,那我便不客氣了。

  然后上前半步,天地陰陽二氣匯聚。

  若有朝一日這陰陽大化轉為那一道天地本源,便抵達那真正意義上無可匹敵,縱橫逍遙的境界,但是此刻這陰陽也極為純粹強大,隨其心意,直接攻殺向云中君,云中君不退,手中劍抬起,直接將那一道極陽氣機斬裂,然后手腕轉動,那戰劍劍柄猛地朝著后面砸落,仿佛要砸落一座高山。

  陰陽二氣直接崩潰。

  文士踏前,攜帶天地大勢攻來。

  天地萬物莫不在陰陽當中。

  云中君眼底淡漠,手中劍直來直去,那象征天地本源的陰陽二氣卻不得不避開那鋒芒,文士拍手按下,從容壓在云中君肩膀上,要以陰陽天地大勢去抹殺這位天神,陰陽浩瀚,那一道身影直接化作云霧散去,劍光森寒直接從后而來。

  文士身形錯亂,大地直接逆著拔起,擋住這一劍,繼而潰散。

  文士手中似是在附庸風雅的折扇點落,一方天地直接凝聚收縮,化作陰陽二氣,似乎極大,似乎極小,輪轉不定,直接壓向云中君的眉心,云中君眼眸淡漠,毫不客氣抬腳重重踹在文士小腹,這是和某個白發道人廝打時候學來的陰招,可是此刻卻不是那簡簡單單的玩鬧。

  這一腳落下,氣力雄渾,陰陽的袖口直接抖直,面色微變。

  那一股力量被導入大地。

  于是大地直接重重下沉。

  云中君趁勢踏前一步,并指如劍點向文士眉心,陰陽之氣流轉,讓那文士直接消失,重現于云中君三丈之外。

  這是在剎那生滅之間的廝殺,但是招招皆是殺機。

  換成是尋常的先天神,不是被陰陽二氣磨碎了身軀,便是被云中君直接打的嘔血暴退,看似尋常的招式,卻是氣機糾纏,聯結天地,慢了一息就是個死字,這一層次的交手,斗力是基礎,若沒有力量,哪怕是一招半式都避不開,接不住。

  可接下來便是斗志斗勢斗智了,一絲動搖都有可能身死,平淡之中,殺機縱橫。

  陰陽流轉之際,文士翻手下壓。

  于是天地萬物仿佛都化作他的掌心,要壓死云中君。

  云中君手中劍隨意拔起,一道寒芒將這仿佛以勢壓人實則是要拆分陰陽復歸本原的招式給打破,這一方天地的晃動越發震撼,腳下大陸都被影響著顫抖不停。

  那神宵宗的少年祖師扛著重傷的雷神早已離開。

  卻仍舊是被這樣的氣機糾纏影響,修為在眾生中已經是極高,此刻卻已經氣機不穩,面色煞白,奔跑時候,一個踉蹌,便已經跪倒在地,噴出鮮血,雙手卻死死將雷神維持在自己的背后,不曾讓師父落下,而這一變故,反倒是讓雷神蘇醒過來。

  他伸手讓少年停下。

  神宵宗祖師將雷神輕輕放下,讓這位蒼老的神靠著石頭坐著。

  雷神雙目看著天穹,失神許久,卻見到一縷熟悉的氣息,突然瞪大了眼睛。

  陰陽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那仍舊是神色清冷的男子,惋惜道:“自囚百萬年,仍舊能夠維持這樣的實力和戰意,可想而知,你當年的全盛之時是什么樣子,可惜啊。”

  云中君斂眸道:“我的全盛,你真的想看看嗎?”

  陰陽之神微怔。

  手中的戰劍在陰陽二氣消磨之下已經布滿了裂紋。

  穿著鎧甲戰袍的男子索性隨意扔開了手中的劍,然后抬頭看著那蔓延九洲十方,三千世界的劫云,然后笑了笑,復雜道:“你們一直都弄錯了一件事情,我當年自囚并非不能繼續戰下去,不過是因為風雨雷霆他們啊……”

  天神開口是為敕令,而心象表露在外。

  陰陽之神仿佛看到云中君身上浮現一道道鎖鏈,微微皺眉。

  然后這位自囚百萬年的暴君輕聲道:

  “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啊……”

  嗯??!

  陰陽突然覺得心中微寒,繼而察覺到氣機的凌厲變化,瞳孔驟然收縮。

  云中君身上的鎖鏈,心中的鎖鏈崩碎,戰袍衣擺無風自動,那一身戰鎧竟然崩碎,祂閉著眼睛,想到那一日自己玩笑般詢問那道人自己該要如何稱呼時候,那道人隨口說的一句話。

  祂黑發揚起,雙手攤開,仿佛擁抱三千世界,輕聲道:

  “君為萬物主。”

  “劫云也算是云霧吧……”

  “呵,玩笑話。”

  云中君手腕翻轉,手心朝下,平平覆蓋下來。

  九洲十方,三千世界,劫云滾滾下壓,真正意義上,仿佛鐵幕一般。

  遮天,蔽日,掩星,不見生死,不見天機,不見命格。

  這一瞬間,蒼天,幕后,死生,群星都有所感應。

  酒樓當中,淡漠的府君對著北方微微舉杯。

  “共飲。”

  雷神嚎啕大哭。

  這一日,古之帝君天蝕重現天地。

  而嵐洲距離東瀾景洲,已然極近。

  感謝修真是一場修心的旅行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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