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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明心問道無悔無回

  前后左右,盡數一片虛空之境,看不出此地曾湮滅一顆星辰。

  溫和青年獨立虛空,看著已經恢復如常的天地,以及那轉眼消失不見的白發道人,愁眉苦臉嘆息一聲,抬手搓了搓臉,按揉眉頭,自語道:

  “看來沒錯了,唉,可惜,我這一個分神不擅長撕裂空間,本體妄動又會惹來東皇太一和蒼天的注視,一個以欽天監看紅塵,一個以周天星斗觀萬象,嘖,真閑啊。”

  “不過再您娘?難道這天尊喜歡有母性氣質的女子?”

  “唔唔,虛無本無根底,但是先天大道所化諸神本無凡間男女之別,都是后期自己選擇,我肯定也沒有這個限制,大可以分出一個分神,化作慈和女相……”

  溫和青年邁前一步,虛實變化,已經成為一位看上去容貌溫婉大氣,兼具慈悲祥和之意的絕色女子,霧靄云鬢,玉簪金步搖,虛空中出現一桌一椅,女子雙手輕輕疊放小腹,坐在了椅子上,笑容溫雅,雙瞳墨黑空洞。

  嗓音溫軟柔和,自語道:

  “那里面是一片虛無的世界間隙。”

  “道友你在里面能夠待多久呢,就是不死,道心如何?”

  想了想,虛空造化化作一只雙瞳異色的貓兒,躺在女子膝蓋上,蔥蔥玉指撫摸貓兒,姿態神色無不優雅動人,微笑道:“有意思,干脆下一次就以這樣外相去見他算了。”

  帝都——

  身穿淺色裙裝,模樣溫軟柔和的春日神君齊齊敲門,并無回應。

  她手中帶著那《大品天仙決》,來此尋找陰陽之神,那位前輩在遭遇天蝕君大戰被重創之后,就頗為意興闌珊,此次按照帝君的意思,要讓他重新修行大品天仙決,或許帝君就是為此才專門創造出這門功法。

  扉頁上還有對陰陽神君所說的話。

  但是敲門許久,不再有人回應。

  風吹而過,有馨香傳出,女子訝然,見到院落當中,本因為陰陽神心境沉郁而枯死的花,重新綻放,燦爛而熱烈,這是一種極為難得的靈花,三千年生長,只一剎復蘇,隔日便枯死。

  三千載悠悠歲月,日日夜夜的扎根生長,只為一瞬的絢爛。

  仿佛那遵循大道,生死不悔的決然,是以被修士神靈所喜,故而又和栽種此樹的神靈心境相合,春日神君看著那燦爛美好的一幕,心中欣喜,嗓音清澈柔美,低聲道:

  “前輩祂心中終于沒有遺憾了嗎?”

  “太好了,他日定然能夠重修天仙決,重歸巔峰。”

  “嗯,今日就不去打擾祂了。”

  春日神君腳步輕快,轉身離開,沿路遇到熟悉之人,詢問得知那文士在最后見到的時候,似乎是認真打掃過屋子,掃過落葉,最后喝了一壺茶,溫和問過了一個相熟孩子的功課,對著欽天監遙遙一禮,然后關上房門,于一刻之前離去。

  氣度很安靜很好的樣子。

  文士還沒有離開的時候,那花樹就已經開了。

  燦爛浩大。

  女子欣喜,忍不住折返回去,又見到墻壁之上一首詩。

  天地之大造,陰陽為上乘。

  一氣與萬化,無窮不可憑!

  其中自是傲慢從容和對于陰陽之道無比純粹的推崇,顯然看破迷障再無遲疑。

  春日神君心中欣喜,決定第二日來拜訪前輩。

  唯獨那花樹絢爛越發至極,仿佛陰陽二氣洞穿天地的浩瀚驚艷。

  后土皇地祇之界。

  溫柔女子凝眉思索,應該要如何才能夠完成道人所托付,將那一道兵主氣息沒入造物之中,卻不被察覺異樣,提取出兵主的氣息神韻已經做到了,但是如何讓自身造物不被蒼天和外道察覺就很難了。

  這一個疑惑已經在她心中許久。

  畢竟,以她的權柄和法力去創造生靈,就必然帶著她的氣息。

  無論是蒼天還是外道都不可能會忽略的。

  正當凝眉沉思,偷偷跑來這里躲避東皇太一和云中君迫害的貪狼見女子疑惑,詢問為何,女子一邊為貪狼準備些喜歡的吃食點心,一邊微笑回答道:

  “只是些許的小事。”

  旋即隨意將此事和貪狼說了些,貪狼正對著那些好吃的東西狼吞虎咽,吞下一塊點心,嘴巴鼓鼓囊囊,后土娘娘溫和遞過一杯茶去,貪狼這才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長呼口氣,然后嘴巴在腦袋反應之前就說出來道:

  “那為什么不直接用泥捏一個?!”

  話一出口,貪狼嘴角就一抽,刷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差點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小心翼翼拿眼去看,見到那柔和女子果然是若有所思,當即前一段時間誅仙劍陣,萬仙陣的事情浮現,貪狼感覺到一陣陣胃疼,仿佛看到北陰的背影再度落寞了些,那脊背都似乎要彎了彎。

  旋即反應過來,這個可是后土娘娘啊,同樣是地母。

  其傳說和神話和那位捏人的多少有重合的部分。

  嗯,不打緊,不打緊。

  貪某狼安慰自己,一邊吃點東西壓壓驚,吃得兩腮鼓起,一動一動,后土皇地祇娘娘若有所思,花費許多時間進行了嘗試,最后沉思許久,取出了先前那兵主之物,提取了兵主的氣機神韻后,這東西已經是尋常造物了。

  只不過因為數十萬年氣機糾纏,多少還殘留較為濃烈的兵主氣機。

  女子手指輕輕點在此物之上。

  從質地來說比一顆星辰內核都堅硬的寶物瞬間崩潰化作了齏粉。

  繼而以無形物質之水匯聚起來,女子伸出手指去捏這泥人,神色溫柔。

  是人啊,愿你能有如同長風一樣的秉性,所以要容納入一縷風;愿你能夠如同水流一樣溫柔對待眾生,所以容納入了流水;愿你有著火焰一樣的熱情,是以用烈焰讓這個生靈成型。

  女子將自己所知的,美好的秉性賜予人。

  愿你心懷美好,愿你能頂天立地,愿你看到遙遠之物,愿你溫柔對待一切,愿你有無數的夢想,愿你能走在自己的道路,愿你正確,也愿你能知道錯誤,改正錯誤,愿你坦蕩地行走于人間,愿你能夠無怨無悔……

  人啊,愿你是人。

  在這一過程當中,女子神色始終溫柔,貪狼看得失神,突然想到,或許所有傳說當中,創造眾生的地母,都會有這樣的純粹坦蕩,有單純的祝愿,因為這一造物真正是以兵主的氣息所創造,某種意義上算是兵主的弟弟一般。

  用以迷惑試聽,為道人足以一劍斷去前塵后世,將尤和兵主分開爭取時間。

  到時候就有了尤,以及兵主,薅外道或者蒼天羊毛成長起來,稍弱于兵主一個層次的少年。

  這一造物成型的時候,化作一位雙目澄澈,面容柔和,但是身軀健碩欣長,具備力量感和勇猛感的少年,后土娘娘本來要等待他的蘇醒,但是突然接到了泰山府君主動的聯系,事態緊急,不得不離去。

  暫且將這個孩子托付給貪狼。

  貪狼看在那許多好吃的份上答應下來,想著反正也不可能這么快就醒來,可正優哉游哉啃著一個點心,就看到那少年緩緩睜開眼睛,雙眼茫然,環顧周圍,看向唯一的生靈貪狼,面容疑惑:

  “你是……誰?”

  “我,是誰?”

  貪狼正啃得不亦樂乎,給嚇了一跳,嘴里還叼著吃的,猛地轉過頭去,一人一狼對視,兩臉懵逼,聽他詢問,本能地微微抬起頭,聲音威嚴沉厚,道:“本座乃是北斗天樞陽明貪狼星君。”

  少年眨了眨眼,睜大眼睛,道:

  “哇,感覺好厲害啊!”

  名字好長!

  發自真心的贊美讓貪狼頗為享受地抬了抬頭。

  那少年又滿臉期待道:

  “那,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北斗天樞陽明貪狼星君?”

  貪狼臉色一滯。

  知道?我可知道給鬼鬼!

  但是牛皮已經吹出去了,肯定不能這么說,但是又不能隨便給個名字,貪狼的視線移來移去,自從上一次他說出來那兩個名字,結果導致胃疼好幾天之后,他就發誓絕對不亂取名字,以免惹來什么麻煩。

  可是擋不住那少年期待憧憬的目光,貪狼爪子抵在唇邊咳嗽一聲,義正言辭道:“你的名字,本座自然知道,但是不能由我開口……”見到那少年滿臉遺憾,貪狼突然有種當年撫養二十八星宿幼年期的感覺,一陣頭痛。

  伸出爪子,化作手掌按在少年頭發上揉了揉。

  想了想,伸出手一掏,手掌沒入虛空。

  然后某個山谷竹林里面,飛出一只爪子,掏起兩個剛出生毛茸茸的小獸,然后直接拉過來,當年總是被東皇太一做這種事情的貪狼,在得到兇神權柄之后,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不知道名字的少年正滿臉失望的時候,看到那貪狼一抓,兩個黑白相間的團子就落在他懷里,貪狼畢竟具備有某些記憶,在選擇可以安撫失望孩子的存在時候,具備了天然的傾向性。

  看著那少年和兩只幼年黑白熊玩耍在一起。

  貪狼盤坐在地,重重嘆息一聲,滿臉憂郁:

  “怎么又要本座來帶孩子……”

  旋即微微挺起胸膛,心中頗為得意,無聲自語道:

  “不過太公你放心,這一次我沒有把蚩尤這個名字說出去。”

  “所以沒問題的,沒問題。”

  與此同時,白發道人眼前一亮,微微皺眉,看到自己所在之處,無上無下,無左右之分,無前后之別,乃至于時間都被扭曲,和空間一起失去其原本的概念和價值,若非是有一道陰陽流轉,還有一座金橋鎮壓周圍,趙離甚至于無法在這種區域存在。

  世界的間隙。

  九洲為基礎,而周圍還有無數的微型秘境,大型世界,依附于九洲存在,如同歸泉界,如同萬神殿,而星辰當中則是會演化出對應的小世界,以及對應的中等世界。

  此刻道人就是墜入了世界和世界之間的間隙。

  抬手,一劍斬去,卻斬入虛無。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四百字  唉,短時間趙離可以做到的感覺已經做到了,之后可能會需要時間來變化,所以可能會存在時間流逝的可能啊……畢竟,已經到了最后三分之一,大道之爭,短短一兩年頓悟陰陽造化有點太夸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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