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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尋人邀酒爭一顏

  裴耀卿看著李易,很想問一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看病,要不要錢。

  又覺得問出來是小家子氣,不問吧,萬一看不起病咋辦?

  找別的人,自己又不放心。

  昨天帶來的五十一個,其中有好幾個,是自己找來的太醫署的醫師給看的病。

  說是看命吧,能挺過去就能活。

  然后送到這邊莊子,哪有什么命不命,易弟唰唰唰全給處理了。

  小娃娃又燒又咳,一瓶子藥水扎進去,咳嗽輕了,發熱也不那么厲害了。

  這叫醫術,背后又有陛下照顧的人。

  得罪易弟……哼!

  想著,裴耀卿吃了一口菜,隨即愣住:“易弟此乃何菜?好吃。”

  李易看一眼:“昆侖紫瓜,我管它叫茄子,夏天的時候買來很多,切成片陰干。

  現在兩片茄子中間夾肉餡,外面裹上面和雞蛋清,放油鍋里炸。

  最外面的面是酥的,中間的茄子因為陰干,所以有韌性,里面的肉餡柔軟。

  吃起來口感和味道都不錯,越吃越愛吃,當零嘴和下酒菜亦可。”

  李易介紹炸茄盒,這個確實好吃。

  最好的是把茄子切片先陰干,如是不干的那種,口感上差。

  裴耀卿邊吃邊聽,感覺靈魂升華了,對,就是這樣,好吃。

  “易弟,可要為兄去尋余懷德的晦氣?”

  裴耀卿準備使把力,自己可是長安令,外來的富賈又如何?

  “無須如此,病人總是想法多,當醫者的不能因言而欺患。”李易這時嚴肅。

  他也是學醫的時候發過誓言的,那一刻無上榮光。

  只是后來有些人變了,不過他沒變。

  “為兄欽佩。”裴耀卿放下筷子抱拳。

  “裴兄不必這般,說起來,牛油、羊油盡快送來,制作蠟燭還要一些時日。”李易轉移話題。

  這種醫德上的事情沒啥可說的,無愧于心即可。

  “正在收集,牛少而羊多,牛即便死掉,也是熬了油煎餅吃,羊油味膻,常用炙烤。”

  裴耀卿說出來情況,他要做冰燈,點蠟燭比素油燈盞好。

  “裴兄若制出冰燈,可命人去京兆府其余縣里尋富戶言說傳揚,雇長安城中家資不足者幫工,這個冬天就好過了。”

  李易言辭懇懇,說幫經濟條件不好的百姓過日子。

  裴耀卿頷首,心中盤算怎么賺錢,帶百姓賺錢。

  今年過了,明年冬天還能用,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何況長安。

  想了下,他說:“只是冬日有疾者多,已往為兄只怪其命,今有易弟,為兄想尋些方子。”

  說話的時候他臉紅了,管李易要醫學方面的方子,換個人定要翻臉。

  “裴所言極是,弟這里正在寫一本草書,少則五六日,多著一旬,可拿去供醫者參祥。”

  李易說起自己寫的改內容的本草綱目。

  本草綱目里直接帶方子,卻無辯證,也無素論。

  判斷什么病,跟本草綱目無關,一旦確診,就可以按照本草綱目抓藥了。

  方子可有增減,看醫者如何行事。

  “易弟有本草書出?”裴耀卿驚訝了,寫書了,這么厲害?

  “抄的,多是前人之語,只作增改。”李易謙虛著說實話。

  確實是實話,憑借他想要弄一本本草綱目,呵呵!

  裴耀卿用那樣的眼神看李易,突然笑了:“呵呵呵呵~~易弟你可是把人埋好了?若有人前去報官,休怪為兄不通情誼。”

  他一想這個事情就想笑,平康坊已經傳出,凡李郎所作,皆為抄襲,被抄者從無活路。

  那些文人墨客也打趣,小心哪天被李東主抄了詩賦,被抄事小,丟命事大。

  兩個人吃著、聊著,裴耀卿不時問一些理政的小細節,李易也一一作答。

  比如說長安城中的東西兩市常平倉,怎么能查清楚貪腐問題。

  李易給出的辦法是先把兩市的常平倉賬目收了,并說出來半個月以后詳查。

  這樣就給了那些貪腐的人半個月時間把糧食補回去,賬是不經查的,一查就有問題。

  到時再查賬,就說賬目有錯,但糧食不缺。

  目的不是要把誰抓了砍頭,而是糧食就位。

  不然的話,殺人容易糧難回。

  裴耀卿一一記下。

  另一邊,余懷德憤憤而去,想找人教訓一下李易。

  他不是出不起這個看病的錢,他是覺得丟了顏面。

  都說了認識萬年縣令,竟然還敢管他要兩千緡。

  “我即便拿出來五千緡找人收拾你,讓你跪下給我看病,也不會給你兩千緡。”

  余懷德放出話了,他堵著一口氣。

  然后四處找人,找到了很能說得上話的梁掌柜。

  他刻意在天上人間辦了個會員卡,預約成功,在落花流水的二樓訂下位置。

  晚上找到梁掌柜、馮掌柜、曹掌柜,吃火鍋和燒烤自助。

  還專門買了最好的酒,花錢無所謂,事兒得擺平了。

  三個掌柜的欣然赴約,四個人坐好。

  流水中有一只只小船載著吃食而動。

  “聽聞余掌柜在吐蕃那里易貨許多,這回來,定會有一番作為。”曹掌柜先奉承,人家請客。

  “哪里哪里,若是沒有戰事還好,這起了戰事,一路艱難,總算活著把東西運回來。”

  余掌柜謙虛著,同時有些自得。

  自己敢拼,又能看準機會,運氣好,所以這一次,至少能讓家產翻兩倍。

  即便在長安也應有自己一席之地。

  馮掌柜笑著出聲:“不管怎么說,有外蕃好東西,余掌柜可莫要忘了我等。”

  “自是不會,確有好物,待過幾日,叫幾位過去撲賣。若真看好了,貨若有多,不參與撲賣,直接拿貨便可。”

  余掌柜沒把話說死,搶的人多,貨就沒有多余的了,還是誰價高誰拿。

  “如此我等在這里多謝了,晚上去平康坊,我三人安排。”梁掌柜的想要拉關系,到時候低價拿貨。

  幾個人說著、吃著,余掌柜突然嘆息一聲:“哎~~經年未回,長安已有人不識余某人了。”

  三人聽了這話,互相看一眼。

  梁掌柜接話,道:“可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惹了余掌柜?”

  “倒也不算惹,只是吐蕃那地,多傳疾病,我這不小心就下身不適,某并未碰那里女子,太醫署的人非說染了淋癥。

  正巧聽聞許多染疾百姓去了城東灞水畔的李易莊子,李易有些小手段,我便尋去。結果你們猜如何?”

  余掌柜開始說正事了。

  三個人突然一哆嗦,很整齊,并且同聲問:“如何?”

  “那李易年歲輕輕,看不出本事,卻說我這癥狀可醫。”余掌柜說。

  “那便醫吧。”三個人再次默契。

  “我只是心情郁郁,對其冷淡,又質疑其醫術,怎想他竟然出價兩千緡,我咽不下這口氣。

  某已想好,即便花出五千緡,某也要讓那小兒跪在某胯下,給某笑著臉醫治。

  三位,三位……你等怎了?為何臉色如此之差?可是吃不慣這天上人間的落花流水席?”

  余掌柜說著說著,發現被自己請來的三個人面色不對。

  三個人又一次心有靈犀地咽了下唾沫,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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