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從大的方面闡述，具體到細節，他不管。
非山縣的新任縣令蕭維、小洛南村村正馬金、李家莊子負責人李貴恒三人被傳招上殿。
蕭維、馬金走路的時候腿在顫抖，害怕，陛下要詢問事情。
李貴恒倒是面色平靜，他想快點結束，去找東主，殿里所有的人他全認識。
他都敢威脅張說，他又怎么可能會恐懼。
陛下他在莊子時，想見天天能見。
他先鞠躬出聲：“陛下好。”
另外兩個人跟著學，汗不停地冒。
李隆基倒是沒覺得縣令和村正膽小，他聲音溫和地先對李貴恒說話：“貴恒管著此地，可是辛苦！”
“謝陛下，我們在莊子里專門學，剛到時確實略顯慌亂，之后迅速調整心態。
主要是想著百姓民生，盡量在完善莊子的山頭時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
拿出來一部分物資專門準備，以應對突發狀況。
在交換上更多讓利給百姓，利潤壓低。但買賣規矩不可輕易廢立，叫百姓知道公平。”
李貴恒對答如流，來之前他已經想到要說什么。
他又不緊張，即便說錯話，也不會掉腦袋，照樣回去生活。
李隆基喜歡這種氛圍，露出笑容：“小洛南村冬天會受影響？”
“陛下放心，損失一些房屋、牲畜、家禽，人沒有事情。
給他們蓋了新房子，以河南府出資名義，實則交換溫泉經營權。
醉仙居分店開在當地，如今道路通常，客源不缺。
洛陽宮的人喜歡過去，村民閑暇幫工。得陛下教誨，他們勤勞善良質樸。”
李貴恒不說冬天，回答完，表明冬天沒問題，醉仙居分店開過去了。
兩個人問答時，蕭維和馬金緊張情緒舒緩。
他倆發現，原來陛下很好說話，跟聊家常似的。
“縣中呢？”李隆基目光轉移，看蕭維。
“縣里都好。”蕭維又急得出汗，他來時同樣打過腹稿，就是想不起來了。
“毀屋幾所？家畜損失幾何？道路有無沖毀？縣中戶數多少？口數多少？給朕個數據。”
李隆基提示，說吧，別怕。
“啊？數？我，臣，臣要找主簿，馬主簿知道。”
蕭維瞪眼，他上任之后就看百姓忙著蓋房子，他安排人查庫房。
上一任有問題，查庫房與核對賬目，交給參軍事，定別人的罪。
別的事情他無須操心，李家莊子接手，現在問數據，找主簿，主簿管數據。
“嗯！”李隆基失望不已，這個縣令，過渡吧。
唯一安心的是他比較聽話，聽李家莊子莊戶的話，不瞎指揮就是好官的那類。
“道濟有數據？”李隆基想了解情況。
張說在瞪蕭維，你只琢磨著把賬給弄清楚，避免你自己接錯了賬出事？
“臣……”張說難以開口。
“陛下，數據總在變，張府尹與我商議過，每三日提供一次數據，尤其是大牲畜。”
李貴恒接過話，他與張說平時聊得不錯，解圍吧。
“到今日正巧為第三日，非山縣下轄五村，以小洛南村為最大，小洛南村戶一百六十五戶，口八百一十一。
其他四村戶四百三十六戶，口三千六百五十，最近幾日，新生人口三十，過世人口六。
山洪毀房屋三百棟整，然全部房屋重新建造。
耕牛戶均一點二頭，馬匹零點一六，騾子零點五五、驢零點四五。
豬戶均一點五口，羊只有二百只。
所有沖毀道路皆以修繕，同時翻修正常到路合計約二百七十余里。
家禽養殖，由于孵化期短，售賣和自己家吃難有記錄，根據數據模型分析，總禽類存欄數在三萬七千到三萬九千之間。”
李貴恒哇啦哇啦如數家珍一般把數據說出來，家禽他沒去挨家問，但有數據模型可以套，有誤差。
他說完，殿里寂靜無聲，大家都看著他，包括蕭維。
蕭維瞅李貴恒的眼神跟見了鬼似的，你咋知道滴？
李隆基抬起雙手，拍巴掌，一下一下的。
群臣突然跟著鼓掌，掌聲如潮。
張說邊鼓掌邊趕緊地使勁點頭，恨不能過去抱著李貴恒使勁親兩口，你是偶的親兄弟啊。
二十多秒后，掌聲停止，李隆基嘆口氣：“唉！可惜你是李家莊子的莊戶，不然你去當縣令。”
“謝陛下賞識，只是在我心中，莊戶比縣令要好，我愿意當莊戶。”
李貴恒看不上縣令的位置，縣令的俸祿有自己的例錢多？我賺錢沒地方花。
非山縣，縣令管百姓說話有用，還是自己打著莊子的名義厲害？
縣令能夠隨便見府尹？自己沒問題。
縣令遇到陛下緊張不？自己還在食堂中與陛下一同吃過飯呢。
縣令的小娃娃能遇到皇后嗎？自己家的那小寶寶王皇后抱過親過。
這回東主到來，陛下還要去山上的李家莊子住，自己想見就見，你縣令在非山縣衙門呆著吧。
“倒也是。”李隆基反應過來，承認李家莊子莊戶比縣令地位高。
縣令能干的活兒，莊戶全能干，莊戶會的東西，縣令不一定會。
“回去記得把數據整理好。”李隆基不想第一天收拾人，給蕭維一次機會。
“謝陛下。”蕭維聲音顫抖。
他看李貴恒的眼神有些恐懼，你一個莊戶你沒事記這些作甚？
看見你好幾次，你那么忙，有空閑記百姓有多少東西？
畢構猜出來蕭維的心思，問：“貴恒背數據為何？”
“回畢宰輔問，不清楚數據我怎么安排災后重建？
別的縣我便不清楚，只了解個大概，如戶數人口、牛馬半個月一次的數據更新。
非山縣屬受災地區，李家莊子介入，必須辦妥當。
一同過來的莊戶俱在出力，非我一人之功。
想來蕭明府新上任，團隊協作還在適應，不久后定然完善。”
李貴恒讓功的時候不忘了拉蕭維一把，別被拿下去，這人挺好，讓他干啥他就干啥。
說完他扭頭瞅張說，張說微微點頭，眨下眼睛，表示不收拾蕭維，給你面子。
“歇息吧。”李隆基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告訴三個人可以離開了。
到外面，蕭維向李貴恒深施一禮：“多謝貴恒救命。”
“蕭兄客氣了，陛下初至，怎會降罪于人？那個盜竊的人都要從輕處理。”李貴恒還禮。
蕭維找地方休息，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事情，沒有的話他得回縣里。
馬金也要走，被李貴恒拉住：“馬村正，我帶你去見東主，看看東主還有什么好辦法讓鄉親們多賺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