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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爺進京的那日,已經拿到了戶部調令,是一名度支主事了。而這一日,恰好是穆紅裳生日的前一天。
而此時,穆征衣還沒有從北境回來,穆青衣卻已經整理好了行裝,只等著陪妹妹過完生日之后,就出發去北境。
顧三爺進了京,顧夫人自然會打發人到安國公府遞消息,想要接顧儀蘭回娘家。外院的婆子接了帖子,急急忙忙的送去穆征衣的院子,卻沒瞧見大少奶奶。
不僅大少奶奶不在,連少奶奶的兩個丫鬟芳芷和芳馨都不在院子里。院子里的小丫鬟一問三不知,跑腿的婆子只好轉而去了安國公夫人的院子,將帖子交給了春蕙。春蕙揣著請帖一同亂找,好不容易才在穆紅裳的房里找到了顧儀蘭。
“大少奶奶原來在這里,”春蕙抿嘴笑道:“倒叫奴婢好找。”
“春蕙姑姑,娘親找大嫂什么事呀?”正托腮坐在軟榻上看顧儀蘭做針線的穆紅裳好奇地問道。
“夫人倒沒什么事,”春蕙笑著將帖子放到了軟塌的矮幾上:“大少奶奶,是顧大學士府打發人來遞了帖子,說是想明日接您回娘家呢。外院的嬤嬤去了您的院子找不到人,把帖子送到夫人那里去了。”
顧儀蘭沒吭聲,她低著頭,手上捧著華麗的芙蓉花大紅云錦,依舊在不停的飛針走線,似乎做針線太過入神,都沒注意到春蕙說了些什么。
春蕙倒是被顧儀蘭手上的華貴的衣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伸著頭仔細瞧了瞧,又笑著開口說道:“呦。這料子可真華貴,這樣好看的芙蓉織花,奴婢竟沒見過。”
這句話倒是讓顧儀蘭抬起頭,她朝著春蕙溫柔一笑,開口答道:“料子擺在這里,再好看也有限,還得做出來被人穿上身才更好。這樣精致的大紅芙蓉花紋樣,小妹穿起來一定漂亮極了。”
“原來大少奶奶是在給大小姐做裙子。”春蕙笑嘆:“大少奶奶的針線可是頂尖的,做出來的裙子一定頂頂漂亮,等大小姐穿上身,奴婢可得仔細瞧瞧。”
“就差一點點了,”顧儀蘭笑著答道:“縫好這些就讓小妹試試哪里需要改。你若不忙,就在這里略等片刻。這裙子今日是一定要做好的,小妹明日好穿上身。”
春蕙出來前,安國公夫人正要歇午覺,她還真沒什么事。因此她歡樂地答應了一聲,跑去一旁與芳芷和菱角她們一處呆著,準備在這里等著看穆紅裳試裙子。
而穆紅裳的注意力卻完全都在春蕙送來的帖子上,她對著那張帖子看來看去,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顧儀蘭拿起來看。最后她終于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問道:“大嫂,顧家的帖子,你不先看看嗎?他們要接你回娘家,也不知是什么事。你明日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呀?”
“你的問題可真多。”顧儀蘭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穆紅裳的鼻尖:“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若好奇,自己打開看。不過明日我是不會回娘家的,娘家哪日回都一樣,明日是你的生辰,我要在家陪你。”
“不回?”穆紅裳一愣,直接拿起了小幾上的帖子打開了:“萬一是有重要事才……大嫂,你爹爹回京了。顧夫人帖子里說明日一早打發人來接你回娘家。這……也算大事了,不回去一定不行的。”
“原來如此。”顧儀蘭將手里的針線往小幾上一丟,低著頭半晌都沒說話。穆紅裳瞧見她這副模樣,伸出手來牽住了她的手,撒嬌似的微微晃了晃。
“大嫂,”穆紅裳故意笑道:“是不是大哥不在,你嫌棄沒人陪,所以才不愿意出門的呀?不如明日我陪你回娘家。”
“你這小丫頭,一天到晚腦瓜里都轉著些什么?”顧儀蘭忍不住笑了:“我沒事,你不用哄我。”
“我哪有哄你。”穆紅裳表情逗趣地眨眨眼:“我平時又沒什么機會出門,你回娘家,我當然想要趁機出去玩呀。”
“好了,”顧儀蘭笑著又撿起了被丟在小幾上的針線:“別胡說了。你不用擔心我。若想去玩還不容易,謝淑柔不是說了嗎?六月末要邀你去凝翠湖賞荷,到時候由著你去玩,明日可不許亂跑,過生辰應當好好待在家里,與家人在一起。”
“大嫂要自己回去?”穆紅裳問道:“那……我去找娘親,讓她給你備份厚禮。”
“行啦!”顧儀蘭手疾眼快一把將穆紅裳按住:“這些小事哪里用得著你操心。你老老實實坐著,等著試裙子。你放心,我明日陪你用完早膳再出門,我會很快回來,午膳之前肯定趕回來。答應了親手為你煮生辰面,一定不會食言。”
“惦記我做什么,”穆紅裳趕緊搖頭:“你不用趕得這樣急。早膳過后才去,若是午膳前就趕回來,那你在學士府統共也就只能呆一個時辰。不成的,親家大人會嫌棄你失禮的。”
“不怕。”顧儀蘭搖搖頭:“明日是你的生辰,剛好趕上這樣的日子,我和我祖母說一聲,她不會強留我的。畢竟我眼下已經是穆家媳了,家中為小妹辦生日宴,我這個媳婦不在家幫忙張羅,反被接回了娘家,這才真的不合適。”
“我只是個小輩而已,”穆紅裳趕緊搖頭:“而且又不是什么整生日,算不得大事。”
“那是你自己這樣認為,”顧儀蘭一邊拿起剪子,剪斷線頭,一邊答道:“但我祖母不會覺得這是小事。你畢竟是咱們安國公府唯一的嫡女,你的生辰,連皇后都要親自為你備生辰禮的。我祖母怎可能認為這是小事,她只會覺得,是她沒有考慮周詳,在這樣的日子里接我回家。也是奇怪……我祖母應當知道你是明日生辰,怎地還會派人來接我……來,試試裙子,看看哪里需要改。”
“大嫂的祖母似乎什么都知道似的,”穆紅裳站起來接過自己的新裙子:“連我哪日生辰她居然都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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