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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紅裳話音未落,鄭瑛已經十分有默契地轉身,一臉正經地朝斛律迎歡說道:“還請公主和王子先行一步,本王還要去迎安國公府的穆老夫人。”
鄭瑛想溜,斛律迎歡當然不樂意,她瞥了穆紅裳一眼,神情不悅,但并沒有隨隨便便對穆紅裳出言挑釁,反而又掛起笑臉朝鄭瑛笑道:“王爺,您是王爺,安國公府的老夫人再怎么身份高貴,也只是臣下家眷,哪里需要您去親迎。再說了,來公主府赴宴的貴婦人也不少,也沒見誰這樣大的排場,還需要人迎接才肯去坐席。”
斛律迎歡話一出口,就看見眼前的鄭瑛和穆紅裳齊齊轉身,肩并肩站在一處,一齊盯著她看,一個眸光清亮,帶著幾分讓人說不出的強悍氣勢,另一個黑眸沉郁,透出濃濃地壓迫感。
不知怎地,斛律迎歡被這一明一暗兩雙眼瞳盯著瞧時,突然就生出了幾分心虛,但依照她的性子,是不肯輕易低頭的,更何況她并未覺得自己有哪里說錯。
“你們看我做什么,”斛律迎歡硬著頭皮說道:“我有哪里說錯了不成?本來就是這個道理,臣下家眷哪里需要信王親迎。王爺,咱們還是快去坐席吧,時辰已經不早了,再耽擱,平陽公主的確該著急了。”
“公主這話難不成是說,我大周肱骨不值得被如此禮遇?”鄭瑛黑沉沉的眸子透出幾分寒光。
“信王是大周信王,我安國公府是大周天子之臣,信王如何待我穆家,豈容外族置喙。”穆紅裳明媚的大眼微微一瞇,整個人氣勢凜然,活像一把沒有出鞘的利劍。
她盯著斛律迎歡一字一頓地說道:“戎狄人,未免管得太寬。”
“你!放肆!”斛律迎歡被穆紅裳一懟,立刻急火攻心。在她心目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眼前的女孩只不過是個臣下之女,沒有資格與她、與信王平起平坐。然而這女孩言語中不僅對她毫無尊敬,甚至還帶著些居高臨下的蔑視,這讓她十分難以忍受。
斛律長榮一看到斛律迎歡發火了,就知道要糟。他是不太想招惹穆家姑娘的,這女孩子不好惹,大周皇室又很護著穆家人,阿姐這一沖動,說不準會惹出什么事來。
然而盛怒中的斛律迎歡動作還挺快,她兩步就沖到了穆紅裳面前,高高地揚起了手:“沒有尊卑的東西,今天本公主就要親自教訓你!我倒要看看,當著信王的面,你還怎么撒潑。”
穆紅裳心中微微一嘆。這位戎狄公主……似乎不怎么長記性啊!就斛律迎歡這水平,想打她?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斛律迎歡的巴掌剛剛揚起,穆紅裳出手如電,直接捏住了斛律迎歡的手腕,將她的手直接架在空中。紅裳沒想鬧得太大,因此出手也不算重,只是控制住了斛律迎歡而已,也沒順勢動人。
但斛律迎歡可沒覺得穆紅裳已經很克制了,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又麻又疼,她使了大力氣努力想要掙開,卻發現眼前女孩子的手居然像是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情急之下,斛律迎歡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去掰穆紅裳的手,這一下可就顯得太狼狽了,關鍵是,她兩只手也掰不開。
跟在斛律迎歡身后的斛律長榮和侍女們當然不能看著不管,斛律長榮一開始并沒打算當著鄭瑛的面,和女孩子動手,因此他站著沒動,反而望向鄭瑛,盼著鄭瑛能夠開口幫阿姐解圍。
依照他的認知,穆家人雖然對于戎狄人十分不客氣,但是對于大周皇室,還是十分敬重的,因此斛律長榮認為,只要鄭瑛肯開口,穆家姑娘一定會放開他姐姐。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鄭瑛看到他的目光之后,居然選擇視而不見。不僅如此,這位大周信王還微微往后挪了挪,似乎要給穆姑娘騰地方似的。而且他的唇畔似乎還印出一絲隱秘的微笑,那笑容轉瞬即逝,讓斛律長榮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而與斛律長榮不同,兩個來自戎狄的侍女顯然十分見不到自家公主受欺負,立刻沖上來幫忙,她們兩個一個去幫著斛律迎歡去掰穆紅裳的手指,另一個則沖上來直接去拉穆紅裳的臂膀,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打人似的。
穆紅裳瞬間被包圍,然而鄭瑛管閑事了嗎?依舊沒有!
因為他對穆紅裳十分有信心。他曾不止一次見過穆紅裳動手,知道他喜歡的小姑娘,可不是什么溫室中禁不起風吹日曬的嬌花,而是夏日烈陽下怒放的芙蓉。
果然如鄭瑛所料,穆紅裳右手未動,依舊牢牢地攥著斛律迎歡的手腕,任憑斛律迎歡和侍女怎樣掰都紋絲不動。而她左邊身子則微微一偏,躲過了另一名侍女的襲擊,接著順勢一腳,直接踹向那侍女的膝蓋,讓她直接跪倒在了自己腳下。
跪倒的侍女不甘心地想要爬起來,結果穆紅裳左手一翻,只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侍女的額頭,卻讓那侍女任憑如何掙扎都無法起身。
正給斛律迎歡幫忙的侍女無論怎么使力都無法拉開穆紅裳的手,本來就已經氣急敗壞了,這又瞧見自己的同伴突然跪倒爬都爬不起來,更是讓她加倍著急委屈,忍不住帶了哭腔質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沖撞我們公主!如此膽大包天、以下犯上,你是不想活了嗎?”
話說得雖然厲害,可是這樣要哭不哭的腔調實在是有些沒氣勢,穆紅裳聽了甚至有些想笑。
她沒搭理哭訴的侍女,反而低下頭,盯住了跪在地上的那一位,開口說道:“說的沒錯,一個侍女而已,竟然想向我動手,以下犯上,不想活了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也用不著侍女代發言了,斛律迎歡直接跳了腳:“你竟敢如此顛倒黑白!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向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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