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館?
八里堂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還真是大膽妄為,竟然一人便上門來踢館。
八里堂雖然在楚歡手下連輸兩陣,但是畢竟不是等閑社團,這幾年在青柳縣那可是橫著走,只要報上是八里堂的名號,青柳縣也可說是無人敢惹。
上門踢館,在大秦帝國那可是有講究的。
一般而言,若不是野心勃勃或者是結有仇怨,少有踢館的事兒出現。
所謂野心勃勃,就好比一個地方出現兩個武館,如果其中一家想要獨大,而且自持有些分量,那便會登上另一家武館踢館。
踢館的結果,直接關系著武館的存亡。
若是其中一家武館勝了,那么另一家武館便要摘下門匾,從此銷聲匿跡,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很少出現踢館之事。
但是楚歡今日前來,毫無壓力,反倒是他若真的將薛瑯打敗,這八里堂的招牌從此之后便再也不能掛起來。
八里堂人人變色,矮子老六旁邊一名紫膛臉的漢子已經冷笑道:“踢館?楚歡,老子承認你有一手本事,可是就憑你一個人想要摘我八里堂的牌子,是不是太將自己當回事了?”他握起拳頭,冷視楚歡:“既然出來了,就老老實實地去過日子,求菩薩保佑自己能夠平安無事……不知死活來到我八里堂,還真將自己當成一根蔥了!”
他話聲剛落,就見到楚歡身形一動,紫膛臉卻已經見到楚歡手中的銅棍子已經往自己的胸口直戳過來,速度猶若閃電。
紫膛臉吃了一驚,想不到楚歡毫無征兆便出手,他倒也是一直提防著楚歡,見到銅棍過來,竟是沒有閃避,反而大喝一聲,挺胸迎上,一只手更是探出,直往銅棍上抓過來。
熟知楚歡銅棍明明是戳向他胸口,卻在瞬間變招,銅棍棍端上挑,“噗”的一聲正擊打在紫膛臉的下顎,便聽得“咔嚓”骨頭碎裂聲響起,紫膛臉臉色顯出痛苦之色,目中滿是驚駭,他的下骸骨被這銅棍重重一擊,已經脫落,甚至已經骨裂,整個人已經痛苦地蹲下去,捂著嘴,手指尖很快就溢出鮮血來。
楚歡瞬間收回長棍,淡淡笑道:“你敢挺胸來迎,看來你胸口應該是練了鐵布衫一類的功夫,不過看樣子你的下巴并沒有練成!”他冷然一笑,道:“現在知道我是哪根蔥了吧?”
楚歡銅棍一擊,又是打傷了紫膛臉,四周眾人頓時驚駭無比,孫子空張大了嘴,他雖然聽過楚歡名聲,但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楚歡出手。
那紫膛臉是八里堂的老七,性格頗有些殘暴,便是八里堂的人,平日里也有不少人遭他毒打,對此人甚是畏懼。
此時在眾人眼中閻羅王一樣的人物被楚歡輕易擊傷,眾人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恐。
瘦子老三已經對楚歡的身手見怪不怪,保持鎮定,一揮手,沉聲道:“扶七爺下去療傷!”立刻有兩人上前去扶走紫膛臉。
瘦子老三拱手向楚歡道:“楚爺,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八里堂以前或許有不對之處,你大人大量,莫往心里去。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你也知道,咱們八里堂在青柳縣還是吃得開,日后楚爺與我八里堂就是朋友,楚爺要是有用得著我八里堂的地方,知會一聲,我八里堂必定傾力相助……俗話說得好,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敵人多一座攔路山,楚爺一看就是睿智之人,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楚歡笑道:“八里堂之中,你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知進退,伶牙俐齒……!”隨即搖頭嘆道:“只是你還沒有資格與我說這番話,姓薛的在哪里?”
“老子在這里!”正堂大門“嘎吱”一聲打開,身著錦織棉袍頭戴方形棉帽的薛瑯踏出門來,右手握著兩枚鐵膽,臉上神色陰沉,立于大門前,居高臨下看著楚歡,冷笑道:“是誰敢來我八里堂砸場子?”
楚歡這是頭一次見到薛瑯,見到薛瑯臉上橫肉,一臉兇相,一看就不是善類,淡淡笑道:“你就是八里堂的老大?”
“老子就是薛瑯!”薛瑯雖然知道楚歡手段不凡,但是人家都打到自己的門里來,自己自然不能再示之以弱。
他的出身本就不好,當年殺人越貨的事情也沒少干,這幾年在青柳縣打下根基,不但有一幫子跟班徒眾,而且與縣衙門打得火熱,可說是混得十分愜意,這八里堂是他一造出來,如今楚歡單人徒手前來砸自己的招牌,薛瑯自然是萬萬不允。
他一出來,就是一副居高臨下姿態,固然是這幾年養成的習氣,更為重要的,卻是不能在自己的徒眾面前失了威信。
楚歡點頭道:“好得很。”
“老子很好,你卻不好!”薛瑯冷笑著,手中的鐵膽“嗆啷啷”直響,盯著楚歡的眼睛道:“你這陣子玩的挺好,是個人物,薛爺我倒也聽過你的名頭。但是就憑你想要踢了我八里堂的招牌,只怕還沒那個資格……!”
他說這番話雖然面不改色,心里卻是十分的納悶。
薛瑯可是知道楚歡被關押進地牢,甚至知道胡知縣準備狠下毒手,他今日閉門不出,實際上就是等待縣衙那頭過來通傳自己。
薛瑯知道,只要楚歡被殺,胡知縣必定會派人來尋自己過去,少不得要飲酒慶祝一番。
只是沒能等來胡瑋的人,卻等到楚歡親自打上門來,薛瑯心里可是好生納悶,實在不知道縣衙那頭出了何等大事。
衛天青和藍廷玉行事隱秘,而且動作迅速,雷厲風行,一夜之間便將胡知縣定案拿下,薛瑯消息雖然靈通,但是到現在卻也沒有收到消息。
他當然也不可能想到胡瑋會這么快倒臺。
楚歡卻是淡淡一笑,很直接地道:“胡瑋已經被押往府城,不出意外的話,他再也回不到青柳縣……他既然走了,你也該走了。”抬頭望了望漫天飛舞的鵝毛白雪,緩緩道:“我倒也不想傷了和氣,這樣吧,你自己自斷雙臂,然后便可以離開青柳縣……唔,還是離開云山府吧。從今以后,也別再回來了,如果以后還讓我看到你,那兩條腿恐怕就保不住了……!”他四下看了看,含笑道:“你這宅子倒也不小,值些銀子,從今以后,就歸我了……怎樣,你同不同意我的建議?”
四周眾人就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楚歡,已經有幾個人露出輕蔑的笑容來。
雖然大伙兒都知道楚歡厲害,但是楚歡這番話說出來,還是讓大家感到了一陣歡樂。
薛瑯大笑道:“楚歡,大話我聽得多了,但是你這番話,卻是老子聽得最大的話。”臉色一沉,喝道:“都給我聽好了,今天無論是誰,只要打斷他四肢的任何一處,老子賞銀三百兩……!”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薛瑯一聲令下,在場的二十多人互相看了看,隨即便有人厲喝一聲,揮舞著手中的棍子,往楚歡搶過來。
這一人搶出,其他人哪會怠慢,紛紛叫喝起來,一擁而上。
孫子空卻是臉色有些發白,當眾人往前沖,他卻往后縮,躲到一旁去,瘦子老三卻是環抱雙臂,站在薛瑯身邊,并沒有動手。
楚歡今日前來,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四周二十多名漢子一擁而上,呼和聲陣陣,楚歡臉上沒懼色,反倒流露出一陣興奮之色。
他手中的銅棍宛若游龍,在飛雪中激蕩開來,人如虎,棍如龍,在八里堂眾人的亂棍之中,卻是進退有致,卻又速度快極。
八里堂雖然門面上是一家武館,但是這群徒眾實際上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雖然在薛瑯的重賞之下圍攻楚歡,可是心里對楚歡還是存了忌憚。
而且這群人的棍法,那完全是市井匹夫耍狠的手段,沒有任何套路,比之楚歡的挑、刺、揮、砸等各般套路,實在是相去甚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楚歡一出手,純熟的招式自然不是這些烏合之中所能比擬,只聽得慘叫聲連連,在慘叫聲中,一個又一個徒眾翻倒在地,痛苦掙扎。
楚歡宛若雪中游龍,在紛飛大雪之中,身形異常瀟灑,銅棍到處,所向披靡。
瘦子老三越看越心驚,緩緩退到薛瑯身邊,壓低聲音道:“薛爺……我怎么覺著,楚歡不像是在使棍……!”
薛瑯臉色也有些難看,自己手下那群人就似乎是楚環大戰前的開胃小菜,在楚歡的棍影之中,一個個都靠近不了楚歡的身體。
楚歡以寡敵眾,反倒是自己這幫徒眾處于絕對的下風。
“不是使棍?”薛瑯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瞧他倒像是槍法!”瘦子老三低聲道:“江湖中人,使槍的寥寥無幾……反倒是沙場戰陣多有槍法出眾者……!”
薛瑯似乎并不在意這番話,冷笑道:“管他是棍是槍,進了八里堂,老子就要讓他爬著出去……!”他的身形猛地一展,騰空而起,飛雪之中,右手猛地一甩,他手中便有一枚鐵膽直往楚歡飛砸過去,猶如流星一般,速度快極,而力道也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