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柳手中的火折子已經只剩下一小截子,看到道路被堵住,頓時皺起眉頭,低聲問道:“大人,這條路被堵,咱們怎么辦?”
楚歡也不說話,回手將胖柳手里的火折子拿過,退后幾步,往地上照了照,依稀可以看見鮮血,確定受傷的土匪必然是進料這道石門之后,他又站起身來,在四周照了照,嘴角終于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我找到了開門的機關,你小心戒備,這石門之后究竟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
胖柳點點道,這一次他倒沒有多問,因為他在楚歡照射四周之時,已經看到左邊的墻壁上有一處粘了一絲血跡。
乍一看去,那地方只是比其他地方多出一點血跡,并無其他異樣,但是胖柳畢竟也是經過陣仗的人,自然清楚那道血跡意味著什么。
如果沒有猜錯,那受傷的土匪知道后面有熱人追殺,所以一路逃到這里,在楚歡的緊追不舍之下,無奈打開了這道石門,而他手上有血跡,觸動機關之時,便在這墻上留下了痕跡,想來那人一時情急,根本沒主意自己竟然留下了巨大的破綻。
楚歡并不猶豫,示意胖柳緊貼墻壁,自己也貼在墻壁上,一手握刀,另一只手往那沾有血跡的地方按過去,微一用力,那處果然往里面微陷,就聽得“嘎嘎”之聲陡然響起,那石門竟果真被打開。
胖柳倒也不笨,當石門打開的一剎那,他已經熄滅手中的火折子,幾乎與楚歡同一時間蹲下了身子,以免里面射出箭矢來。
石門打開,楚歡整個人已經彎著腰,如同猛虎般竄了進去,隨即就地一滾,胖柳一咬牙,也跟著往里面竄了進去。
楚歡剛剛進入石門之內,就感覺到一陣勁風響起,旁邊已經有人襲來,楚歡整個人還在地上,又是一滾,在黑暗中滾向那人,手中的大刀已經橫里削過去,他動作干脆果斷,從竄入石門之后的動作幾乎就像下意識作出,一氣呵成,“噗”的一聲,大刀明顯砍在一件東西上,便聽得“啊”的一聲慘叫,楚歡知道自己這一刀已經砍中了一人,此時四下里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清這里面的情況,但是感覺到這里是一處比較空闊的石室,活動范圍不小,他不等那人反應過來,已經憑直覺繞到了那人的背后,騰身而起,大刀已經頂在那人的背部。
他剛剛起身,驀然又聽到一聲古怪的動靜從自己的側面響起,那聲音破風疾鳴,楚歡幾乎在第一時間辨明了那聲音的情況,他十分確定,那是一支箭,黑暗之中,有一支羽箭已經向自己偷襲過來。
楚歡低吼一聲,一只手已經抓住了身前的俘虜,根本不容他多想,大力一扯,那俘虜已經被他扯到一旁當成了擋箭牌,聽得“噗”的一聲響,又聽得一聲悶哼,楚歡只覺得自己手中的俘虜陡然一沉,心中知道,那一箭是射在了俘虜的身上,如果自己所料沒錯,俘虜已經被箭射死,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那箭手在黑暗之中依然能夠射出這犀利的一箭,由此亦可見此人的箭術實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不將此人解決,那么身處這暗室之中,自己將隨時面臨此人利箭的威脅。
楚歡也不多想,方才那一箭固然驚出楚歡一身冷汗,但是同時卻也讓楚歡辨明了對方的位置,他手中猛一用力,已經將手中的俘虜扔向了箭手的方向,而他自己的身體也如同那俘虜的影子一樣,跟著直沖過去,那是定要將那箭手制住。
黑暗之中,那箭手顯然也不清楚狀況,只以為自己的一箭已經射中對手,忽見到有身影向自己撲過來,他還真沒有想到這是自己同伴的尸首,只以為自己一箭射失,對手攻過來,他反應倒也不慢,臨危卻也不亂,第二件已經射出,又是射在了那尸首身上。
以他估計,被自己射中,就算不立刻喪命,也一定會從半空中摔落下去,但是情況卻出乎他的意料,那身影中箭之后,依然向自己撲過來。
再要射箭,已經來不及,箭手驚駭之間,抬起一腳踢了出去,正中那尸首,將那尸首踢飛出去,這箭手正奇怪為何對手如此容易對付,卻某然感覺身下忽地傳來動靜,意識到情況不妙之時,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已經頂在了自己的下顎處,那冰涼的感覺讓他第一時間便明白自己不能動彈,否則自己眨眼間就會被割斷喉嚨。
楚歡緩緩站起身來,他聲東擊西的招術一擊奏效,制住了這名箭手,卻沒有掉以輕心,冷聲道:“這里面還有多少人,都不要動?”
說話之時,他已經迅速繞到了箭手身后,將箭手往后拉退幾步,自己貼在一面墻壁上,以箭手作為盾牌,以免堅守的同伴繼續偷襲。
以他的估測,這箭手在黑暗中箭術精妙,在這群土匪之中應該不是泛泛之輩,自己制住此人,其他人投鼠忌器,未必感情妄動。
依稀聽到不遠處響起腳步聲來,這里面果然還有其他人。
忽然想到什么,楚歡心中一緊,沉聲道:“胖柳,你在哪里?”
他記得自己進來之時,胖柳也是跟著自己沖進來,只是自己入門之后便遭受偷襲,隨后又制住了箭手,此時卻沒有聽到胖柳的任何動靜。
“大……大人,我……我在這里!”從左側響起胖柳的聲音。
火光陡然亮起來,楚歡扭頭去看,卻見胖柳脖子上駕著兩把刀,一左一右兩名蒙面人正挾持著他,不由皺起眉頭來。
胖柳被擒,刀子架在脖子上,卻強自鼓起勇氣,一副毫不懼怕的模樣。
除了這兩人,楚歡又見到胖柳身后不遠處有一道人影,那人影已經緩緩上前來,也是一身黑色緊身衣,水蛇腰,豐滿的胸脯在緊身衣的勾勒下挺拔如山,異常豐滿,豁然是個女人。
這女人也是蒙著臉,青絲盤在頭頂,左手舉著一支火折子,右手則是握著一把刀,裊裊上前,聲音雖冷,卻十分好聽:“我倒是沒想到,官府的走狗之中,還有你這樣膽大包天的人才……!”
楚歡此時卻已經通過對方的身形,辨識出這女人正是林黛兒。
林黛兒停住步子,她蒙著面,看不清她的臉,但是那一雙美麗的眼睛卻滿是寒意與殺氣,她雖然是女人,但是骨子里的殺氣卻不比那些兇狠的男人弱。
楚歡身著黑鱗甲,頭戴鷹翎盔,那頭盔很嚴實地包裹著楚歡的頭部,而且楚歡大半個身形都掩在箭手身后,只露出小半張臉,雖有火折子的微光,林黛兒一時間卻也認不出楚歡。
楚歡淡然一笑,平靜道:“我也沒有想到,土匪之中有你這般厲害的女人!”
林黛兒聽到聲音,身體陡然一震,失聲道:“是……是你?”她卻似乎已經憑借聲音認出了楚歡來。
楚歡知道林黛兒遲早要認出自己,并沒有躲閃,微笑道:“看來你對我真是念念不忘,只聽我的聲音,便能猜到是我……難道一直在想念著我?”
林黛兒臉上竟是一紅,冷笑道:“你說的不錯,本姑娘確實一直在想著你,不過卻是在想著如何砍下你的腦袋!”
“原來你還是一個姑娘?”楚歡淡淡笑道,似乎是要故意激怒林黛兒,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怪不得那般結實,我現在是明白了!”
他這話說的不明不白,旁人聽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林黛兒卻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雖然表情冷若冰霜,此時卻也是臉上一陣發燒,恨聲道:“你……你這走狗……無恥……!”
楚歡當初與她在涇江初見,兩人在水底下好一番糾纏,楚歡甚至在水底下扯了林黛兒的圍胸,露出一對結實飽滿的胸脯來。
林黛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楚歡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地方,雖然當時水下纏斗,但是她卻記得清楚,楚歡雖然輕薄,卻并沒有碰到自己的胸脯,不過她也清晰記得,在水下之時,楚歡是從身后抱著自己的小蠻腰,楚歡那該死的東西甚至在自己緊翹翹的臀部摩擦過。
這一句“結實”,也不只是說胸脯還是臀部,但無論是指什么地方,那都不是什么好話,林黛兒又怒又羞,卻不知這羞惱之色,反而讓她冷若冰霜的臉平添幾分嬌美風情。
楚歡握刀的手穩定有力,那箭手雖然一臉怒容,卻不敢動彈一下。
“都是老熟人了,就不必躲躲藏藏,還蒙面做什么?”楚歡悠然道:“難不成還不敢見人嗎?故人相逢,也該坦誠相對才是。”
林黛兒冷冷一笑,竟果真扯下了蒙面紗巾,露出一張冷若冰霜卻極其秀美的臉龐來,杏眼桃腮,瓊鼻櫻唇,她俏臉似霜,十分寒冷,那寒意就似乎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美目之中含著冷冰冰的精光,整個人猶若寒冬時節嬌艷臘梅,美是美極,卻也寒極。
她不施脂粉,素裝淡顏,雖然只穿一身黑色緊身衣,但卻比濃妝艷抹繡衫羅裙的美人更要散發出濃郁的女人味。
特別是腮邊那一綹青絲以及臉上那尚未退卻的一絲羞紅,更是在寒冷之中增添了嫵媚風情,只可惜這冷美人從無嫵媚笑容,卻不知她若開心笑起來,又是何等一番嫵媚風景?
“讓死人看一看,又有何妨?”林黛兒語氣寒冷,抬起手中的刀:“你只帶著一個人就敢追過來,倒也有些勇氣,只是徒逞匹夫之勇,最后只會落個讓人收尸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