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田候已經返回,身后卻是跟著又一名廚子,那廚子來到雅廳,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失魂落魄,“噗通”跪在地上,顫聲道:“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小人知罪,小人一時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太子饒命啊!”
太子也不看他,田候已經拱手稟道:“啟稟太子,此人因嫉生恨,買通了仆從,在烤羊身上做了手腳,是要置烤羊廚子于死地,罪行他已經供認,請太子處置。”
夷蠻廚子回過頭來,打量旁邊那名廚子,有些驚訝道:“你……謝師傅,你為何……為何要害我?”
太子神情淡漠,并沒有立刻處置,只是吩咐道:“有肉無酒怎可以,拿馬奶酒上來!”
有人把自去取馬奶酒。
那謝師傅雖然心驚膽戰,但是看到夷蠻廚子那張臉,卻還是恨心大起,想到自己今日必死無疑,一時間忍不住怒道:“為何要害你?自從你來之后,因為殿下喜歡你的烤肉,你在廚房現在是越來越得意,便是連我也不放在眼里的。以前廚房之中,誰不是尊我敬我,如今倒好,那幫見風使舵的家伙,都往你那里靠過去,你那大漠廚比我遼東廚每個月要多分幾倍的銀錢,我們這邊上下捉襟見肘,你們那里倒是肥的流油,我就是看不慣你,就是要除你而后快!”
太子府的廚房,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后廚,里面上上下下廚子加上打雜的,那也是上百號人,有做遼東菜系的廚子,有江南菜系的,由西北菜系的,還有前不久才新出來的大漠菜系。
太子以前的味道偏向遼東菜系,這位謝師傅是遼東菜系的老大,所以在廚房之中一直頗有權勢,而且每個月后廚都會有一筆賞銀,太子的帳房自然也是看形勢辦事,以前遼東菜系得到太子的喜歡,自然往遼東菜系多撥發一些,如今大漠菜系得了勢,遼東菜系的賞銀自然就大大的削減。
遼東菜系一受冷落,以前在后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謝師傅自然就很不甘心,對大漠菜系的夷蠻廚子存了仇視之心,今日找到機會,利用下作手段,想以此方法來置夷蠻廚子于死地,他的目的幾乎便要達成,孰知道琉璃夫人卻陡然指出了其中的怪異,田候前往后廚一查,這謝師傅見到田候來查,知道事情已經敗露,自己就算不承認,田候也會在極端的時間內找到證據,那個時候自己將會更慘,無奈之下,只能主動出來承認。
太子雖然神情淡定,但是聽到謝師傅在雅廳叫嚷,眼眸子瞥過去,那謝師傅渾身一個激靈,跪伏在地,不敢再言。
太子看向夷蠻廚子,平靜道:“本宮冤枉你了,你先下去吧!”
夷蠻廚子連連叩頭,被帶了下去。
太子這才向琉璃夫人含笑道:“琉璃,是你看出了其中的破綻,你說如何處置這個卑鄙小人?”
琉璃夫人碧眸流轉,道:“殿下,他固然有罪,但其目的,還是希望能夠為殿下效命。今日殿下與齊王相聚,若是動刀殺人,似乎……似乎有些不好!”
太子頷首道:“那你說怎么辦?”
“還請殿下看在他為您效力多年,也沒出什么差錯,從輕處罰。”琉璃夫人嬌軀微躬,她的聲音婉轉動聽,輕柔似水,任誰聽到她的懇求,都難以拒絕。
太子想了想,看向瀛仁,問道:“瀛仁,你說如何?”
瀛仁忙道:“太子哥哥,夫人說的極是,今日你我兄弟在一起,還是饒他一遭吧。”
太子這才看向那廚子,道:“今日你本是死罪,但是夫人和齊王都為你求情,算你運氣好。不過我太子府素來從嚴治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拉下去杖責三十,趕出京城,永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謝廚子本以為今日必死,想不到還能活下來,雖然要重罰,卻也是感激涕零,連勝謝恩,被人拉了下去。
酒水此時也已經送上來,卻是用銀壺所盛,太子已經笑道:“吃烤肉,自然少不得喝馬奶酒。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勝,西梁和夷蠻都是我大秦的威脅,對他們我們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這知彼,就從知道對方的吃穿住行開始。他們吃烤肉喝馬奶酒,咱們也來看看他們是如何飲食。”
“來人,為齊王換一份烤肉!”太子吩咐道。
楚歡卻拱手道:“殿下,小臣這份烤肉并無問題,可讓殿下食用!”
齊王也已經道:“是是是,楚歡那份烤肉就不錯。”示意楚歡趕緊將烤肉端過去,楚歡卻也是迅速將自己那份烤肉調換過去,將齊王那份略有瑕疵的烤肉拿了過來。
其實齊王不是笨人,楚歡這樣做,他自然也明白楚歡的意思。
楚歡調換過來的這份烤肉,楚歡必然是不動聲色中檢驗過,至少能保證無毒,倒也不是說太子想要下毒害自己,而是誰能保證后廚之中就沒有奸細,既然那謝師傅為了陷害蠻夷廚子能夠在烤肉上做手腳,就不能排除有其他人為了除掉他瀛仁甚至是為了構陷太子而在烤肉上做手腳。
楚歡調換烤肉,經過楚歡悄無聲息不動聲色的檢查,瀛仁自然要放心得多。
馬奶酒斟上,立時彌漫了一陣馬奶酒的香味。
當下幾人也不再客氣,雖然經過一場風波,但是當用匕首割開金黃色外表之后,烤羊里面依然是散發著熱騰騰的霧氣,烤肉入口,卻又是鮮嫩可口,美味無比。
三份烤肉,琉璃夫人卻并不用烤肉,而是隨后有人送來了果品,太子解釋道:“琉璃不用葷食,平日里食物清淡,只是如此卻少了許多口福,哈哈哈……!”隨即讓人取了一只酒杯,竟是親自為琉璃夫人斟了半杯酒,道:“琉璃,瀛仁也難得往我太子府來一趟,今日過來,你也敬他一杯!”
琉璃夫人猶豫了一下,端杯向齊王道:“齊王殿下,妾身不勝酒力,只能淺嘗輒止,在這里敬殿下一杯,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齊王不敢正視琉璃夫人絕美容顏,低著頭,舉杯一飲而盡。
琉璃夫人喝酒的姿勢很是優美,半杯酒下去,雪白的臉上很快就泛起嫣紅之色,面若桃花,迷人無比。
觥籌交錯,這馬奶酒聞起來帶有奶香之味,初飲之時也不見得如何烈,但是后勁卻十足,瀛仁一壺酒下肚子,就已經感到頭有些昏沉,楚歡也有了一兩分醉意,太子今夜倒是放開了飲,齊王一壺酒下肚子,太子也是一壺酒盡,已經顯出七八分的醉態來。
太子還要讓人取酒來飲,卻被琉璃夫人柔聲勸住,太子對琉璃夫人的話倒是十分在意,沒有繼續喝下去,而且他自己已經醉意沉沉,見齊王也醉了,吩咐道:“瀛仁……瀛仁晚上就在太子府歇著,明日回宮……本宮有些倦了……先去歇著!”
瀛仁也感覺自己實在醉得很,有些難受,只想早些歇著,也就答應,而且他以前倒也沒有少在太子府歇息過,倒是楚歡自思凌霜一人在府中,一個女子孤身在府,自己還是回府才好,瀛仁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沒有明說,只是讓楚歡先回去歇著,更是叫來孫德勝,安排由自己的馬車送楚歡回府。
楚歡心中卻也明白,不管太子心思如何,齊王在他的府上,他反倒不會對齊王有任何動作,畢竟齊王要是在太子府出了事,太子自身絕對擺脫不了干系,他非但不會對齊王如何,反而會盡力保護齊王在太子府的安全。
琉璃夫人推著輪椅送太子回房,太子所為,正如楚歡所料,雖然醉意沉沉,還是吩咐田候派人重點保護齊王安危,為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田候抱著太子上了軟榻,便即退了下去,琉璃夫人卻是體貼入微地伺候太子擦洗過手腳,又幫著太子脫了外裳,只留貼身小衣,小心翼翼服侍他睡覺。
太子聞著琉璃夫人身上幽香,方才琉璃夫人飲酒過后,俏臉上的紅暈非但沒有消散,似乎因為后勁的原因,反而更加艷紅,面若桃花,因為服侍太子上床歇息,一番忙碌下來,琉璃夫人精致秀挺的鼻梁上,布滿了晶瑩細碎的香汗珠子,飽滿的酥胸因為呼吸的微微急促,上下起伏而輕微有節奏地顫動著,碧眸流轉間,雖無故作媚意,但是天然媚態橫生,更是帶著酒后七分不勝嬌柔的柔弱之態,當真是讓人心神蕩漾。
看著眼前這國色佳人體貼入微的照顧,四下里寂靜一片,太子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琉璃夫人滑膩如玉的小手,喉嚨干澀地動了動,琉璃夫人嬌軀一顫,國色天香的俏臉上竟然顯出害怕之色,似乎想抽回手,但是太子的手握的卻十分有力,她似乎無力抗拒,聲音似乎是在竭力保持鎮定,但是掩飾不住驚怕:“殿下……殿下,你……你醉了……!”
太子凝視著琉璃夫人絕美容顏,那風情萬種魅惑眾生的面龐嬌艷欲滴,而那面龐上無法掩飾的幾分驚怕之色,顯得楚楚動人,竟是激發了男人骨子里的強橫和占有欲,太子的喉結艱難地蠕動了幾下,用力將琉璃夫人又拉近了兩分,情不自禁道:“琉璃,本宮……本宮確實醉了,本宮從來都沒有醒過,只要你在本宮身邊,本宮就一直在醉夢之中,從沒有醒來,也從不愿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