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夫人快步過去,在小公主面前蹲下來,心疼道:“公主,你怎么了?怎么會這個樣子?”小公主抬起頭來,嬌俏的白皙臉龐上,淚眼婆娑,見到琉璃夫人滿是關切之色,忽地一把抱住琉璃夫人,更是哭泣起來,十分傷心。╠..
琉璃夫人輕輕撫著小公主秀發,柔聲道:“公主,你是怎么了?”
小公主抽泣道:“她們說,我要被嫁到西梁去……琉璃夫人,我不去西梁,我不要嫁給西梁人……!”
楚歡此時也已經進了屋內,聽到小公主的話,皺起眉頭來,他先前還在想小公主為何如此大發雷霆,卻原來是為了兩國聯姻之事。
小公主含苞初綻的年紀,還滿是孩子氣,想到她如此年紀便要成為政治犧牲品遠嫁西梁,楚歡心中亦是一陣黯然。
琉璃夫人已經扶起小公主,取出粉色的香帕,溫柔地為小公主擦拭眼淚,滿是愛憐之色,小公主已經瞅見楚歡,臉上立刻露出氣憤之色,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本公主已經知道了,你還要去西梁對不對?”
楚歡苦笑道:“公主圣明,奉圣上之命,用不了多久,我確實要出使西梁!”
小公主恨恨道:“你去西梁,是不是盼著將我嫁過去?”
“公主誤會了。”楚歡搖頭道:“是奉命去將西梁的公主帶回我大秦!”
小公主隨手抓起一件東西,便往楚歡砸過來,楚歡閃了過去,小公主已經怒道:“你沒安好心,你帶她回來,就是盼著將我嫁出去!”
琉璃夫人忙勸道:“公主,你不要心急,這是兩國聯姻,公傅大人又如何能做主?他與此事并無干系,即使要出使西梁,那也是奉旨行事,不要錯怪了他!”
小公主冷哼一聲,琉璃夫人已經扶起一張椅子,讓小公主坐了下去,隨后向外招招手,示意宮女們趕緊過來收拾打掃。
琉璃夫人過來,小公主的怒氣就緩和了不少,拉著琉璃夫人的手兒,急道:“琉璃夫人,你這么聰明,一定可以想出法子,不讓我嫁到西梁去,對不對?”
琉璃夫人秀眉微蹙,輕聲問道:“公主,是圣上親口對你所言?”
小公主搖頭道:“不是,但是宮里已經傳開,說西梁人前來議和,父皇已經答應將我嫁往西梁,我去找父皇,父皇卻不見我……嗚嗚嗚,琉璃夫人,你說父皇為何不見我?他真的要將我送到西梁去嗎?”說到此處,眼圈又是泛紅。
琉璃夫人看向楚歡,問道:“楚公傅,圣上是真的……!”沒有問下去,楚歡已經微微頷首,琉璃夫人不由輕嘆一聲,苦笑道:“公主,若是太子殿下能夠說上話,琉璃自然要懇請太子為公主出面向圣上求情,但是……哎,你也知道,太子和圣上已經許多年都不曾相見……!”她秀美緊蹙,一副憂慮之色,卻又是一副別樣的風情。
小公主忽地想到什么,抬手指著楚歡,道:“你,你想法子!”
“我?”楚歡一怔,隨即搖頭道:“公主,這是圣上的旨意,而且是在朝會上當著滿朝文武大臣宣布,西梁使臣也都是在場,且不說一國,便是一人也不可言而無信,圣上代表的乃是我大秦帝國,旨意已下,連圣上自己也無法更改,我人微言輕,又怎能改變?”
“不成。”小公主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怒道:“你是公傅,是本公主的師傅,難道你想見死不救?這事兒你一定要管。”
楚歡苦笑搖頭道:“公主,你這是在是強人所難了。”攤開手道:“你說我怎么管?去求見圣上,請圣上收回成命?只怕我話沒出口,就咔嚓被砍了腦袋。”
小公主揮手向那些收拾狼藉的宮女們道:“你們都出去,快出去……!”
眾宮女尚未收拾完,卻還是忙不迭地退了下去,等宮女們離開,小公主才湊近楚歡,惡狠狠道:“就是砍了你腦袋,你也要幫我。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將你做的壞事說出來,你就等著被砍腦袋吧!”
楚歡見琉璃夫人碧眸中顯出奇怪的神色,不由皺眉道:“公主,我做了什么壞事?你……你可不要污蔑我!”
小公主冷哼一聲,道:“你的記性這樣差?做過的壞事這么快就忘記了?”
“你倒是說,我做了什么壞事?”
小公主盯著楚歡眼睛,眨巴眨巴,道:“你真要我說?”
“你說!”楚歡挺起胸,仰首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可是光明磊落的很!”他只以為小公主不過是在訛詐自己而已,自己似乎并沒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中。
“好!”小公主有些急惱:“我去告訴皇后娘娘,就說……就說你強奸.我!”
楚歡一愣,眼睛情不自禁往旁邊的琉璃夫人看過去,只見琉璃夫人俏臉滿是驚訝之色,兩人目光對視,琉璃夫人立刻轉過身去。
“公主,你……!”楚歡尷尬無比,急道:“你胡說什么?”
“你不要狡辯。”小公主道:“你第一次進宮,就想強奸本公主,你還脫了本公主的衣服,對不對?你敢否認嗎?”
楚歡此時恨不得將這小混蛋掐死,她真是不分輕重,此時琉璃夫人就在旁邊,她卻敢這般胡說,楚歡不知道琉璃夫人此時會怎樣想,急忙轉身去,將大門關起來,轉過身來,嚴厲道:“公主,有些話……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你該知道,那次……那次是特殊情況,我根本不曾冒犯你!”
“你脫了我的衣裳,還摸我屁股,有沒有?”小公主不依不饒,“現在我要嫁去西梁,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告訴皇后娘娘,讓她砍了你腦袋!”
琉璃夫人此時背對著楚歡,嬌軀輕顫,臉上已經是一片發燒,緋紅一片,酥胸起伏,顯然是因為震驚而感到極度的緊張。
楚歡欲哭無淚,咬牙切齒道:“這是國事,我怎么幫你?”向琉璃夫人那邊急道:“夫人,公主……公主所言,你可不要誤會,那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兒,我……我絕對沒有對公主有絲毫褻瀆,你可不要當真。”
琉璃夫人也不回頭,只有那美好的背部線條對著楚歡,楚歡的解釋,她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正在尷尬無比之時,卻聽“砰”的一聲,剛剛被關上的大門陡然被推開,一人從外面踏步進來,楚歡急忙去看,來者竟然是齊王瀛仁。
瀛仁見楚歡在這里,有些驚訝,看到屋內遍地狼藉,皺起眉頭,小公主瞧見瀛仁,已經轉過頭去,瀛仁進了來,問道:“楚歡,你怎也在這里?”
琉璃夫人見到齊王過來,這才轉身,吹彈可破的白嫩粉面上,緋紅未去,艷麗動人,迷人萬分,上前行禮。
小公主不等楚歡說話,已經沒好氣地道:“你過來做什么?是來看我笑話嗎?”
齊王皺起眉頭,琉璃夫人卻已經恭敬道:“琉璃先告退!”
小公主卻叫道:“琉璃夫人,你別走!”
琉璃夫人回頭道:“公主,琉璃先在外面等候!”知道自己留下不方便,宛若輕云般出了門去,楚歡知道瀛仁過來,必然有事,他們兄妹的話,自己不好在旁干涉,也要出去,卻被瀛仁拉住,隨即聽瀛仁道:“皇妹,你這是做什么?為了出嫁的事兒?”
小公主也不回頭,氣呼呼道:“你也知道?那你有沒有告訴父皇,我絕不嫁去西梁!”
齊王搖了搖頭,道:“別孩子氣了,父皇已經下了旨意,如何更改?咱們都是皇家子孫,擔負的是大秦的興亡,有些事情,就算不喜歡,那也是要去做的。”
楚歡一怔,想不到齊王竟然說出這樣的大道理。
小公主轉過身來,道:“你自然這樣說,又不是你嫁到西梁。你娶的是西梁公主,不用離開秦國,你自然說的輕松。”
齊王忽地過去掄起一張椅子,狠狠地砸到地上,那椅子頓時四分五裂,小公主和楚歡驚訝間,瀛仁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抹眼角,眼圈兒竟然紅了,道:“那不是我的話,是父皇的話,是父皇訓斥我的話。誰要娶西梁公主了?我打死也不娶西梁公主,我堂堂大秦皇子,誰要娶茹毛飲血的西梁女人?”
小公主先是一愣,隨即靠近過去,蹲在齊王身邊,卻瞧見齊王眼里竟然帶著淚水,聽他罵道:“西梁人真是欺人太甚,要銀子就是了,干嘛還要結親?讓我娶西梁公主,我心里不樂意,我心里難受,你嫁去西梁,我心里更難受。”
小公主本以為齊王是來說服訓斥自己,誰知兩句話沒說完,他卻自己罵起來,頓時同病相憐,坐在齊王身邊,道:“四哥哥,你當真不想娶西梁公主?”
“當然。”瀛仁道:“誰知道那西梁公主是什么模樣?都說西梁人整日里與牛羊為伍,身上都有股子味道,那西梁公主也必定有了,而且西梁公主是美是丑,是胖是瘦,誰又知道?”他一臉幽怨,腦中幻想著西梁公主丑惡的相貌,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那……那咱們怎么辦?”小公主苦惱道:“四哥哥,你說父皇是真想將我嫁去西梁?”
他兄妹二人在說話,楚歡站在門邊,瞧見琉璃夫人在院子的一株芭蕉樹下,迷人的倩影風姿綽約,輕步離開了屋子,到了院中,背負雙手走到琉璃夫人身邊,琉璃夫人扭頭看了他一眼,俏眉橫生的漂亮臉蛋又是一熱。
“夫人,公主所言,只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亂語!”楚歡一本正經道:“夫人千萬不可當真。”
琉璃夫人幽幽嘆了口氣,聲音柔軟:“公傅不用解釋,公主的性子有些頑劣,她的話,我……我并沒有聽見。”
楚歡知道琉璃夫人是個聰明的女人,小公主的話自然是到此為止,微微頷首,見琉璃夫人迷人的臉上顯出苦惱之色,輕聲問道:“夫人是在想著公主遠嫁的事情?”
琉璃夫人微點螓首,幽幽道:“西梁距離京城千里迢迢,公主如果真的遠嫁西梁,琉璃只怕……!”她又是輕嘆一聲,聲音之中充滿無奈。
楚歡也知道此事既然是圣上下旨,想要改變,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楚歡和琉璃夫人在靜華宮之時,秦國方面負責談判的門下常侍白臨溪已經來到了同仁館,會見西梁副使古薩黑云。
“副使大人,圣上派本官前來探視摩訶王子。”白臨溪落座后,拱手道:“昨夜讓王子受驚,實在是抱歉的很,卻不知王子現在情況如何?”
古薩黑云表現的十分冷淡:“王子有佛祖庇佑,自然是安然無恙,只是在貴國的皇宮之內竟然發生此等事情,實在是讓人很遺憾,王子殿下心情很不好,而且已經傳下命令,三日之內,如果和談還沒有一個結果,王子殿下便要率領我西梁使團返回西梁!”
白臨溪道:“本官剛剛從宮中而來,正要給貴使一個交代!”
“哦?”古薩黑云淡淡道:“莫非已經有了結果?”
白臨溪正色道:“昨夜行刺的刺客身份,已經確定了下來。昨夜那幫刺客的身份,乃是我大秦反賊青天王的部下,其中一人更是青天王手下四侯之一的黑蛟侯程無雙,此番行刺,便是由這所謂的黑蛟侯一手策劃!”
古薩黑云面無表情道:“我大西梁不在乎刺客是誰,無論是黑蛟侯還是白蛟侯,我大西梁并不關心,我大西梁只關心你們該如何處置此事?”
“今日前來,便是要聽聽王子和貴使的意見。”白臨溪倒也是淡定自若:“我大秦皇帝為了表示對王子的歉意,將牽涉此事的鴻臚寺卿趙宣已經誅殺,其家人也都已經拘押下獄,等候問斬。至若刺客,只要王子一句話,可以立刻押赴刑場處以極刑,又或者將刺客轉交到你們的手中,一切聽憑你們的處置!”
古薩黑云搖頭道:“刺客交到我們的手中,那是大大的麻煩,我們不愿意沾惹這樣的麻煩。但是王子在秦國被刺,此事我們也不可向西梁王隱瞞,你們也要給西梁王一個交代!”
“貴使的意思是?”
“行刺王子的刺客,自然還是要由我們來處置。”古薩黑云道:“刺客必須押赴西梁,如此才能給西梁王一個交代,但是我們卻不會押送刺客,如果貴國真的很有誠意,那么貴國使團前往西梁提親之時,大可將刺客押赴前往!”
白臨溪皺起眉頭來,他知道大秦使團千里迢迢前往西梁青羅王城,就已經是一條艱辛的道路,如果再將刺客押赴前往,那就會增加更大的難度,麻煩不小,這西梁人明顯就是在故意刁難。
“白大人難道覺得不妥?”古薩黑云見白臨溪不說話,淡淡問道。
白臨溪道:“此事容本官向圣上稟明,請圣上示下。”
古薩黑云道:“刺客之事,暫且不談,不過貴國在賠償問題上,依然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他話沒說完,白臨溪已經起身拱手道:“至若賠償事宜,本官回頭還會與貴使在正館坐下來商談,這次前來,只是談及昨夜行刺一事,給摩訶王子一個交代而已。至若是否由我大秦使團將刺客押赴西涼,本官這便進宮稟明圣上,請圣上裁決!”拱了拱手,出門而去。
白臨溪剛剛離開,摩訶藏已經從后面轉出來,古薩黑云上前道:“王子,看來秦人還要在賠償問題上糾纏下去!”
摩訶藏在椅子上坐下,道:“他們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咱們也只是以進為退而已……!”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名西梁武士已經在門外稟道:“王子,急報!”
摩訶藏皺起眉頭,古薩黑云出門去,很快就回來,手中拿著一支細小的竹筒,從里面取出薄若蟬翼的紙片,遞給了摩訶藏。
摩訶藏接過掃視了一邊,眉頭鎖在一起,一只拳頭已經握起來。
古薩黑云將摩訶藏臉色不好,不由問道:“王子,是否國內有事?”
摩訶藏冷哼一聲,道:“賊婆子果然是蠢蠢欲動了,大禮官,咱們不能在這里久留,要盡快趕回青羅王城……!”虎目之中,顯出憂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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