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和尚已經吩咐楚歡二人將袋子放下,上前去,合十恭敬道:“尊者,人已經帶過來了!”
那綠色僧衣的和尚并無回答,似乎沒有聽見,但是光頭和尚也不再說,躬著身子,站在一旁,楚歡瞧這光頭和尚對綠衣和尚如此的恭敬,心中卻有幾分相信眼前這人便是毗沙門。
密室之內,一片肅靜,楚歡心中卻有些著急,他并無看到諾距羅所在,也不知道諾距羅是否關押在這座普照寺中。
片刻之后,卻見那綠衣和尚終于起身來,緩緩轉過身,楚歡和白瞎子一左一右站在袋子旁邊都是全身戒備,身在虎穴,卻是不得不防。
只見那綠衣和尚身材細長,眉高眼低,雙眼凹陷下去,臉上肌膚枯黃,但是相貌明顯是西域人士,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對眉毛,眉毛輕輕垂下,竟然到了臉頰處,這卻是楚歡此生第一次見到如此長眉之人。
這和尚面無表情,站在那里,雙手合十,整個人就如同一尊木頭,打量著地上的袋子,終于低聲念了一聲佛號,隨即看了那光頭和尚一眼,光頭和尚立刻向楚歡二人道:“打開袋子。”
楚歡與白瞎子對視一眼,二人手腳麻利地解開了布袋子,祁宏便從袋子里滾出來,他頭上照著黑色的頭巾,雙手反綁在后面,一身大紅色的新郎喜袍,如此精美華麗的服飾,在這引起森然的密室之中,便顯得格格不入。
光頭和尚指著祁宏道:“尊者,這便是秦國的副使,楚歡!”
綠衣和尚打量幾眼,終于道:“不要如此輕待貴客,快去下他的頭罩!”
楚歡當下便上前取下了祁宏的頭罩,祁宏睜開眼睛,四下里看了看,顯示皺起眉頭,隨即冷聲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何綁架本使?”
祁宏與楚歡個頭相仿,年紀雖然大上幾歲,卻也看不出來,屋內燈火昏暗,祁宏來前又按照楚歡的模樣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卻也頗為形似,而且祁宏出于行伍,與楚歡一樣,身上帶著一股子鐵血軍人的韌性和氣質,聲音也是冷靜中帶著威勢,楚歡在旁瞧見,心中暗暗點頭,白瞎子這次倒真是沒有選錯人。
綠衣和尚那枯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但是這絲笑容看上去讓他本就有些古怪的臉型更是詭異,見他抬手道:“來人,上座!”
這屋內并無座位,卻見到綠衣和尚身后那兩名斗笠人卻已經轉過身,在一面墻壁上也不知如何摸索,就聽到古怪的動靜響起,本來平整光滑的墻壁,竟然是出現了一道竟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兩名斗笠人進入到里面,很快便真的各自從里面拿出一張椅子來,顯示在綠衣和尚身后放了一張,隨即在祁宏的身后也放了一張。
綠衣和尚含笑道:“楚駙馬請坐!”
祁宏冷哼一聲,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派人綁架我?”
綠衣和尚卻是先行坐下,搖頭道:“楚駙馬誤會了。我們本想敬請楚駙馬,可是卻又擔心駙馬瞧不上我們這些出家人,所以這才出此下策。楚駙馬千萬恕罪,今夜驚擾駙馬,我們回頭自當有重重的賠償。”他的漢語不算很好,頗有些蹩腳,但是卻也能讓人大致聽懂。
祁宏又是一聲冷哼,不客氣地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盯著綠衣和尚,淡淡道:“不管是綁架還是請,既然讓我來到這里,總該有個理由,我楚……楚歡也不是佛門中人,談經論佛,諸位恐怕也用不著找我!”
綠衣和尚笑道:“駙馬客氣了,不瞞您說,今夜敬請駙馬前來,還真是想要與駙馬談經論佛!”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明顯是強擠出來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難看。
祁宏也是個伶俐的人,否則也不至于被白瞎子挑選出來,已經皺眉問道:“談經論佛?大和尚,你是不是弄錯了。”
綠衣和尚搖頭笑道:“不會有錯。”
“那你們到底是何人?”祁宏沉聲道:“談經論佛,恕本駙馬不能奉陪!”說到這里,他霍然起身來:“你們既然將我綁到這里,想必也是不想讓我活著回去,我楚歡是個痛快人,你們要是不放我離開,現在便將我殺了吧!”
綠衣和尚長眉身后的兩名斗笠人立時握緊了鐵杖。
長眉卻是搖頭笑道:“楚駙馬,不知道你可認識諾距羅?”
“諾距羅?”臨行之前,楚歡自然有交代,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救出諾距羅,聽到“諾距羅”三 ,應該不會陌生!”
祁宏心知這種時候,便是看楚歡一眼也有可能露出破綻,楚歡將此重任交給他,他心中覺得這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敢含糊,卻也是表現的十分出色,緩緩坐下去,盯著長眉的眼睛,問道:“諾距羅現在在哪里?”
長眉含笑道:“駙馬不用心急,你認識諾距羅就好。”頓了頓,又問道:“楚駙馬既然認識諾距羅,想必與鬼大師也是十分的熟悉!”
楚歡并沒有將所有的詳情告訴祁宏,祁宏卻對鬼大師并不知情,也不言語,只是冷笑一聲。
“貧僧想冒昧問一句,楚駙馬應該還記得古拉沁斷崖下的那座廟,據貧僧所知,駙馬當初在廟中盤庚多日,不知貧僧是否說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么駙馬與鬼大師是很早就認識,還是另有緣由?”
祁宏冷笑道:“我又何必告訴你?”
楚歡此時卻是不動聲色中握住拳頭,雖然祁宏目前表現甚佳,對答有度,可是長眉的話題越來越深,楚歡只擔心祁宏稍有疏忽,便會露出破綻。
他遲遲不動手,便是因為沒有見到諾距羅出現,今夜深入虎穴,便是為了救援諾距羅,如果瞧不見諾距羅便輕易動手,再想救出諾距羅,那便是難如上青天了,今夜實在是冒險之舉,楚歡甚至不敢肯定諾距羅是否就在普照寺中,只是他骨子里從來就不畏懼危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就是他骨子里的性情。
此時諾距羅尚未見到,卻隨時有可能暴漏的危險,楚歡心中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暴漏,那么救援諾距羅的事情只能是放下,至少要保證三人從普照寺內全身而退。
他看似面無表情,但是眼角卻始終瞧著長眉。
長眉看上去裝束古怪,楚歡也不知道他手上功夫的深淺,不過那兩名手持鐵杖的斗笠人,看上去卻不是泛泛之輩,能夠跟隨在長眉身邊護衛,想必也不是弱角色。
密室之中,對方有四人,自己這邊卻只有三人,不過那帶路的光頭和尚瞧上去本領稀松,真要打起來,也是三對三的局面。
楚歡倒也大致清楚祁宏和白瞎子的本事,這兩人雖然都有幾分勇猛,但是武功實在算不得有多高明,如果正面三對三,楚歡自信對付任何一名鐵杖斗笠人都并不困難,甚至以一敵二想來也是能夠頂住,但是撇去自己,如果是祁宏和白瞎子與那兩名鐵杖斗笠人對敵,恐怕就不是對手了。
今夜真要打起來,關鍵就在于長眉,從長眉外表看上去,不知他武功深淺,如果他武功平平,楚歡倒覺得今夜未必不能應付,可是這長眉若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手,那么今夜的局面,恐怕就是兇多吉少了。
這密室還算開闊,對方兩名斗笠人施展起鐵杖來,綽綽有余,楚歡心中卻已經打定主意,但有異動,自己便是拼上性命,不管長眉武功強弱,自己第一目標便是直取長眉,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自己一擊得手,控制住長眉,那么今夜大可轉危為安。
長眉此時卻是瞧著祁宏,祁宏言語不客氣,長眉也不著惱,只是長嘆一聲,道:“駙馬,今日請你過來,實是向你說明一件本門大事,也全是為了你好!”
祁宏皺起眉頭。
“貧僧不知道鬼大師對你說過一些什么。”長眉搖頭嘆道:“只是貧僧想問你,你可知道鬼大師和諾距羅為何會居住在斷崖廟宇之中?”
祁宏搖搖頭。
其實這也是楚歡心中的疑惑,鬼大師帶著諾距羅和戍博迦居住斷崖廟宇多年,那里冷冷清清,了無人跡,如果說只是在那里有一處帳篷度日,楚歡倒覺得他們或許是為了在那偏僻之處修行,可是那里卻有一座花費重金建造的廟宇,這卻讓楚歡很是疑惑。
“這本是本門的不幸之事,但今日也不好隱瞞駙馬。”長眉道:“實不相瞞,鬼大師和諾距羅,還有戍博迦三人,乃是本門的叛徒,他們違背了本門的門規,所以被禁錮在斷崖之下的廟宇之中。”他看著祁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