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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六章 接頭

  梁上君子苦不堪言,卻又不敢說沒空,楚歡卻已經坐在旁邊,笑瞇瞇問道:“兄臺貴姓?”

  “這個……那個……!”梁上君子猶猶豫豫,但是感覺到那寒冷的匕首似乎在自己的咽喉處噌了噌,無可奈何,只能道:“小姓司空,閣下貴姓?”

  梁上君子被那匕首弄得發毛,也不敢拉那瓶子上來,只能苦笑道:“靠這混碗飯吃。兄弟,大半夜的,別鬧了,快把刀子拿開,有什么事情,咱哥兒兩好商量。”

  楚歡微微一笑,道:“那好,我也不耽擱司空兄。司空兄,問你兩個問題,只要答對了,你大可以安全離開這里。”

  梁上君子忙道:“什么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來盜取青花瓷瓶?”楚歡盯著梁上君子的眼睛,說話間,將那蒙著鼻子和嘴巴的罩巾扯下來,露出一張長著八  須的臉,臉部瘦削,雙目看上去倒也精明,“我相信司空兄應該不會是自己需要這只瓶子。”

  梁上君子尚未說話,就感覺脖子上那匕首緊了緊,聽到楚歡善意的提醒,“司空兄,答題之前,一定要三思再回答,我這個忍耐性很差,容易激動,你一旦答錯了,我激動起來,手兒這么一抖……!”他的手果真抖了一下,竟已經劃破了梁上君子絲絲皮肉,滲出一絲絲鮮血,梁上君子已經感覺到皮膚上有液體流出,膽戰心驚,失聲道:“別……是別人出銀子讓我來的。”

  楚歡笑道:“花銀子讓你來?”

  “有人找上我,愿意出一千兩銀子買一只花瓶。”梁上君子感覺自己已經處在生死之間,立刻涌出了坦誠之心,希望以此感化楚歡:“他給了我一份行轅的地形圖,我拿給你看……!”司空君子正要伸手去拿,楚歡卻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自己探手往他懷里去,摸到一件東西,拿出來看,果然是一份圖紙,這份圖紙將行轅的地形完全勾勒出來,甚至自己住在哪處,都清晰地標明出來。

  “第二個問題,是誰花銀子請你過來盜取青花瓷瓶?”楚歡輕聲問道。

  司空君子毫不猶豫道:“我不知道!”

  “是條漢子。”楚歡點頭,眼中顯出贊嘆之色,“原來閣下是個硬骨頭。”

  “不是,不是。”司空君子急道:“兄弟,你先別動手,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楚歡皺眉道:“這倒奇怪了,你都不知道那人是誰,卻又如何為他做事?”

  司空君子解釋道:“今天下午,有人找上我,讓我盜取一件東西,承諾只要瓶子到手,便會拿出一千兩銀子來。我當時覺著奇怪,以為他要盜取的是珍貴古董,但是他將這青花瓷瓶的樣子話給我看,告訴我并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他只是想要瓶子而已,我們這一行,能不多問就不多問,只要拿銀子就好。他付了一百兩銀子的定金,等我拿到瓶子,便用瓶子去換取剩下的九百兩。”見楚歡皺著眉頭,忙道:“我說的沒有一句假話,這都是真的,我到現在都奇怪,瞧那瓶子也不像是什么好東西,怎么值一千兩……!”

  楚歡面無表情,盯著司空君子的眼睛,片刻之后,才問道:“找你的那人,是什么樣子?”

  “很普通的一個人。”司空君子道:“瘦瘦的,我和他在一起只有片刻時間,成交了生意,他便匆匆離開。”

  楚歡這才道:“那你拿到瓶子之后,如何找他?”

  司空君子為難道:“行有行規,兄弟,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我還要在這行混下去,有些規矩不得不守,你就別難為我了。”

  楚歡嘆了口氣,問道:“你可知道這下面住著什么人?”

  司空君子搖搖頭,“住在這里的,應該都是當官的吧?”

  “不錯。”楚歡微微頷首,“這下面住著的,是從京城里來的欽差。”

  司空君子一怔,楚歡已經接著道:“欽差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吧?他若是知道有人半夜三更在他屋頂盜取東西,你可想過下場?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但是我要讓你明白,只要我聲音再大一些,下面那位欽差一定會聽見,如果你被抓,你可想過你犯了什么罪?”

  司空君子額頭冒冷汗,“偷了他一只瓶子,他總不會要了我的性命吧?”

  “你還真是說對了。”楚歡嘆道:“京城里的大官,脾氣都臭的很,殺人從來都不手軟。你說你只是偷一個瓶子?你想的也未免太簡單,半夜三更,躲在欽差的屋頂上,就算你只想偷件東西,卻也一定會被治成行刺之罪?行刺之罪,你該懂了吧?”楚歡一只手做刀狀,做了個砍腦袋的姿勢,司空君子頓時感覺后背發涼,全身一陣冷汗。

  楚歡往下面洞口看了看,終于道:“你有行刺之罪,我抓你有功,司空兄,對不住了。”張口作勢要叫,司空君子已經連珠炮似地道:“福泉茶館,明日福泉茶館一開門,我就帶著瓶子去福泉茶館等他,他到時候會帶著銀子去換取這只瓶子。”

  楚歡含笑點頭,低聲道:“閣下一片坦誠,我自然不能不夠意思。我與司空兄一見如故,不知司空兄可愿意與我做個朋友?”

  司空君子尷尬道:“高攀了!”

  “如此說來,司空兄是愿意交我這個朋友?”

  “大俠不嫌棄,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好,司空兄果然是性情中人,痛快。”楚歡含笑道:“司空兄,從今以后,你我就是朋友,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

  司空君子只能客氣道:“楚兄日后若有用的上的地方,也盡管開口。”

  “好。”楚歡和氣道:“司空兄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要司空兄幫忙,咱們是朋友,司空兄一定不會拒絕。”

  司空君子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突然降臨到太原府,晨光之中,天空中飄蕩著潔白的雪花,這是今年的初雪,初雪降臨,黎明紛飛。

  福泉茶館座落于太原城東,其實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處茶館,行人逛街累了,往這茶館里一坐,泡上一壺茶,來幾碟小點心,聽著茶館里說書人說的野史趣聞、鬼狐精怪、今古奇案,也確實是一個消遣的好地方。

  福泉茶館開的很早,雖然茶館的生意都是晌午時分最為紅火,但是做生意的從來不怕早開門,說書的藝人還沒到,司空君子卻已經到了。

  他手中拿著一只木制的盒子,當福泉茶館開門時,他便是店中的第一個客人,外面還在紛紛揚揚飄著雪花,店伙計將司空君子迎入茶館內,司空君子就在靠著大門的一處桌邊坐下,將那木制盒子放在腳邊,讓伙計上了一伙滾燙的熱茶,來了兩碟點心,便六神無主卻又十分焦慮地等候著。

  他時不時地用手往自己的腹部按去,眼眸子深處,時不時地劃過恐懼之色。

  自己認識的那位新朋友,果然是心狠手辣,害怕自己不聽話,竟然讓一種奇怪的蟲子在自己的手臂上蟄了一下。

  那怪蟲呈綠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位楚朋友很明確地告訴他,事成之后,解藥立刻送上,一旦出現變故,那么毒性侵入全身,特別是五臟六腑,將會慢慢潰爛。

  司空君子心中不停地詛咒自己認識的新朋友不得好死,他甚至已經隱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已經在潰爛。

  他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和自己的交易的人早些出現,完成自己那位朋友交付的任務,早些拿到解藥才好。

  他知道自己的新朋友肯定就在附近,但是他卻并不知道新朋友到底藏身何處。

  他當然不知道,楚歡此時對他的動靜可說是了如指掌,就在福泉客棧斜對面的一家酒樓上面,楚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司空君子的舉止,他一目了然。

  外面雪花紛飛,街道上已經積下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楚歡身著一身很普通的棉袍,頭上戴著棉帽,并不如何起眼。

  司空君子桌上有茶有點心,可是他此時卻無心食用,楚歡桌上有酒有菜,就著小酒吃著小菜,有滋有味,大冬天的早上,喝上幾杯酒,身上卻也是十分的暖和。

  時間流逝,楚歡沉得住氣,司空君子卻沉不住氣,他坐立不安,與接頭之人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去,卻遲遲不見對方到來。

  難道是對方后悔了?一千兩銀子就為了一個青花瓷瓶,那是在有些匪夷所思,難道對方覺得不合適,又突然反悔?

  但是對方既然已經付了一百兩銀子的定金,難道就任由這一百兩銀子打水漂?

  司空君子坐立不安,街上的行人卻已經多起來。

  楚歡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在酒樓等了一個多時辰,從福泉茶鋪門前經過的每一個人,楚歡都是毫不放過,仔細觀察。

  他確信司空君子并沒有撒謊,但是赴約之人,遲遲不來,難道對方發現了什么?

  楚歡眉頭微鎖,正在此時,卻聽得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楚歡扭頭看去,卻見到一人正從樓下上來,見到那人,楚歡臉色微變,眼中劃過吃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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