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如血招了招手,示意白瞎子到洞邊暫時守護,等白瞎子移到洞口,仇如血這才過來,從楚歡手中接過石頭,托在手掌中看了看,看了半天,才道:“這石頭有些古怪,不過……以前好像也見過……!”
楚歡立刻問道:“在哪里見過?”
“哪里見過?”仇如血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眼睛一亮,終于道:“哦,我記起來了,這應該叫做寒石……!”
“寒石?”楚歡笑道:“仇兄知道它叫寒石?”
“大人將這石頭握在手中,有何感覺?”仇如血將白色巖石重新放到楚歡手中,楚歡握在手中,片刻之后,就感覺手心之中發涼,這巖石麻麻粒粒,不但手感極差,而且溫度越來越低。
楚歡含笑道:“這巖石是寒性的。”
“只可惜也不算太涼。”仇如血道:“如果真的涼快,盛夏之時,將這些石頭放進屋內,屋內豈不涼快?只是比之普通石頭要涼一些,多年前是見過的,頭一次見到,還以為是玉石,后來摸了之后,毫無玉石的溫潤光澤,才知道這種東西叫做寒石。”
“仇兄知道這寒石有什么作用嗎?”
“作用?”仇如血笑道:“大人以前沒有見過寒石?說起來,也沒什么用處,只是和普通巖石的色澤不同而已,若使用來建造房屋,硬度不夠,這種寒石很容易碎裂,我記得以前有人還想著用這寒石做地磚,可惜要是有重物砸在上面,這寒石便要碎裂,所以用來做地磚都不成。”
楚歡驚訝道:“你是說,這寒石沒有用處?”
“也不能這樣說。”仇如血見到白瞎子時不時地回頭瞧著自己,那眼神分明帶著一絲欽佩,知道白瞎子是佩服自己懂得多,心下還真是有些舒坦,“大人,這種東西在關西不算什么,但是到了關內,還是有些用處的。有些小康人家,在自家院子里布景,這寒石可以做成假山,白色的假山,乍一看去,就像白玉制成,算得上一景,我聽人說前朝時期,有一段時候,關內許多人家都喜歡用寒石布景,豎在自己宅子里,當個臉面……不過后來都知道這寒石價格便宜,充臉面也充不上,用的也就少了,如今用寒石布景的已經很少了……!”
“為何在關西不算什么?”楚歡奇道。
仇如血笑道:“大人看來這的不知道寒石,這也難怪,如今這寒石低廉的很,沒有用處的,關內用的也不多,這種寒石,就是產在西北之地,特別是山中,西北十座山,就有三四座有這樣的寒石。”
楚歡驚道:“有這般數量?”
仇如血點點頭,見得楚歡神色古怪,問道:“大人,你對這寒石怎地起了興趣?”
楚歡嘆道:“仇兄,以前關內用寒石,都是用什么價格買過去的?”
“這倒不大清楚,不過便宜的緊。”仇如血道:“最早的時候,關內只覺得稀奇,所以價格還能湊合著,但是后來都知道這種寒石在西北遍地成災,也就沒有價格,從關西往關內運石頭還要花路費,價格不好,也就沒人愿意做這樣的生意了。”
楚歡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他似乎對寒石十分的在意,用血飲刀將那寒石砍成兩半,其中一半揣進懷中,仇如血大是疑惑,心想總督大人為何會將這樣稀松平常的巖石放在眼中。
忽然聽到白瞎子叫起來,“大人,不好,你……你們來看!”
楚歡幾人立時警覺,都是握緊武器,都到了洞口邊上,只見白瞎子指著前面的瀑布道:“大人,你們看,這……這是不是那些狗雜種在搞鬼?”
“大人,我們猜得沒錯。”仇如血已經冷笑道:“他們果真去上游要截斷水流。”
瀑布依然在傾瀉,但是傾瀉的氣勢明顯不如先前,水簾子斷斷續續,不似先前那般流暢,宛沒有先前那股子銀河傾河而下的氣勢。
“看來這幫人還真有些能耐。”楚歡淡淡道:“連這一招他們都能想出來,而且看樣子他們截流的圖謀,還真起了效果。”
“大人,咱們現在便殺出去。”白瞎子握緊了手中的刀,“等到他們真的將水流完全截斷,真要往里面射進亂箭,咱們想出去都沒機會了。”
楚歡搖頭道:“現在出去,也未必能成。先前與他們廝殺的時候,天色昏暗,我們與他們殺成一團,他們的弓箭手也一直不好出手……可是現在天色已經亮了,他們有人在上游截斷水流,洞外也一定布置了人手,現在在瀑布外面,他們的所有箭手一定都已經對準了我們,只要我們從瀑布沖過去,他們必然會射殺。”
仇如血也點頭道:“大人所言極是,之前他們一直不曾動用箭手,就是怕傷了自己人,再加上天色昏暗,那些箭手還沒有達到狼娃子這般聽聲辯位的本事,但是現在天色亮起來,水潭與洞口距離極近,我們闖出去,他們若是射殺,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躲閃。”
“那可怎么辦?”白瞎子皺眉道:“我們現在不沖過去,水流一斷,他們還是要亂箭射進來……!”他左右看了看,焦急道:“可是這里面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楚歡微一沉吟,二話不說,轉身到得洞內,血飲刀毫不猶豫往石壁上一塊凸起的巖石砍了過去,這血飲刀終不愧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刀光閃過,一塊巨大的巖石便即從石壁上落下來。
仇如血見狀,雙眉一展,明白什么,道:“大人是想用巖石做一道屏障?”
“不錯。”楚歡道:“這山壁中多的是石頭,他們搶著斷水流,咱們就搶著砍石頭,用不了多少石頭,咱們就可以在洞口用石頭堆起一道石堆,他們的弓箭再厲害,總是不能穿透石頭吧?”說話之間,并不停手,手中的血飲刀連連砍下,一塊塊巖石從巖壁上落下來。
總督大人都已經動手,其他幾人自然也不能看著,更何況這也是關乎性命之事,若是水流截斷之前,不能在洞口堆上一道巖石屏障,堆放亂箭射來,性命危矣,當下白瞎子已經卷起袖子,上前去搬巖石堆在洞口,狼娃子也緊跟過去,仇如血看了看巖壁,又看了看手中的寒月刃,顯出猶豫之色,終是無奈搖頭,也上前去砍石頭。
巖壁上的巖石,普通刀刃根本不可能如此輕巧地砍下來,就算有鋒利的好刀,砍下幾塊石頭,刀刃也就鈍了,可是寒月刃和血飲刀都是稀世名刀,此時發揮出了它們的作用,外面那道瀑布的水流漸漸弱下來,此時外面竟是傳來喊聲,瀑布聲音變的小了,那喊聲卻也是傳了過來:“楚歡,你們已經無路可逃,識相的,現在就滾出來,我們不傷你性命,只是帶你去見個人就成,若是負隅頑抗,可莫怪我們手下無情。”
洞內四人根本不理會,兩人砍巖石,兩人堆巖石屏障,手腳麻利,配合默契。
此時黑先生就站在八名箭手的后面,死死盯著瀑布,見到瀑布的水流漸小,他眼中的神色便顯得興奮起來,一名聲音響亮的刺客此時按照黑先生的交代,正站在箭手前面的水潭邊,大聲叫喊,勸說楚歡等人趕緊出來投降。
黑先生卻已經吩咐八名箭手做好準備,直待有人從瀑布中出來,立刻毫不留情射殺,他抬頭看了看已經升起的朝陽,聽得腳步聲響,只見到手配護腕的刺客已經返回,身后跟著十來人,見到黑先生,護腕已經道:“黑先生,上游差不多快要截住了,這下子楚歡他們插翅也難飛了。”
“還有兩個時辰,青唐縣的官兵,最快還有兩個時辰便能趕到。”黑先生鎮定自若道:“兩個時辰之內,必須將這里的事情全部解決,將他們的人頭交給我帶走,你們撤離閆平山,這次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你們該得的報酬,我會如數給你們。”
面具下的護腕嘿嘿笑道:“黑先生,你到底和這楚歡有什么仇怨,花這么大的代價,竟然要取他的性命?”
黑先生冷冷看了此人一眼,淡淡道:“我們的交易之中,似乎并沒有說需要告訴你理由。”
便在此時,高個子刺客也領著數人過來,瞧見瀑布水流小了許多,得意洋洋道:“水流一斷,大功告成……!”手中刀握緊,沉聲道:“弟兄們聽好,水流斷后,立刻亂箭射入,箭矢射盡,都隨我殺進去……!”
護腕沒好氣地道:“殺進去?亂箭殺過,他們還能活得下來?”
站在水潭邊的那名刺客依然往里面喊話,聲音響亮,護腕正想令他不要再叫,聽得“嗖”的一聲響,一支羽箭已經從水流減弱的瀑布中直飛出來,“噗”的一聲,射入了那人的咽喉,那人的叫喊聲嘎然而止,身體晃了晃,一頭栽倒前面的水潭中。
眾刺客都是吃了一驚,目光全都往那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