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九章將計就計 長袍黑先生先是向虬將軍拱了拱手,隨即才將目光重新投在付綱的身上。
付綱看到這黑先生,眼眸子深處顯出難以掩飾的畏懼,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正是。”
“官府在各縣調兵……!”黑先生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面無表情,問道:“你們被官府抓住之后,是被關進了松原縣?”
付綱忙道:“回先生話,一開始我們并不知道被帶往哪里,等我們逃出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在松原縣城。”
“松原縣距離葫蘆寨,不過百里之地,你們逃出縣城,是直接回來葫蘆寨,還是為了躲避官兵,繞了其他的道路返回?”黑先生目光深邃,盯著付綱的眼睛。
付綱立刻道:“我們從縣城出來之后,便一路趕回來……!”
黑先生淡淡道:“松原縣已經處于西關道最西側,就是葫蘆山,也是松原縣境內,其他各縣即使有調兵跡象,也只能從其他的方向往松原縣集結,你們在途中又怎能碰到?”
付綱一怔,微微變色,額頭已經冒出汗來,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屬下……屬下在途中看到幾支人馬往松原縣城那邊集結,以為……以為是其他各地調動過來……!”
黑先生問道:“這是你自己以為的?”
“是……!”付綱感覺自己的背脊一陣發涼。
黑先生搖頭嘆道:“付綱,你在說謊。”
“啊?”付綱一驚,已經感覺到虬將軍那冷厲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頓時覺得全身發軟,顫聲道:“將軍,屬下……屬下……!”
虬將軍站起身來,從高臺緩緩走下來,步伐沉重,虎步龍行,一雙冷厲的眼眸子死死盯在付綱的身上,付綱只感覺那一雙眼眸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一切,自己就宛若是赤身裸體站在虬將軍身前。
走到付綱身前,虬將軍打量付綱幾眼,并無說話,橫移到旁邊一名匪眾面前,平靜問道:“付綱有沒有撒謊?”
那匪眾是跟隨付綱一同回來,體內中了楚歡的毒藥,此時只能維護付綱,不讓事情敗露,硬著頭皮道:“將軍,付……付隊長說的沒錯,事情就是那樣的……!”
虬將軍又問道:“你們幾個被官兵抓住,他們有沒有審訊你們?你們有沒有向官兵供出什么?”
“沒有……!”匪眾斷然道,“他們還來不及審訊,付隊長就帶著我們兩個從縣城逃了出來……!”這時候知道一定要咬死。
虬將軍性情不定,可是一旦被他知道出賣山寨,他定然辣手無情。
只是那匪眾話聲未落,虬將軍一只手就已經探出去,閃電般掐住了那匪眾的喉嚨,那匪眾臉色驟變,瞬間就呼吸不過來。
虬將軍力氣極大,一只手臂緩緩抬起,竟是將那匪眾臨空舉起,匪眾喉嚨里發出“咯咯格”的聲音,眼珠子凸起來,因為無法呼吸,臉皮很快就漲的通紅,兩條腿在下面用力蹬著,兩只手則是拼命想要掰開虬將軍的手,只是虬將軍的手就如同鐵箍一般,那匪眾拼足了氣力,虬將軍那只手依然是紋絲不動,面具下那一雙冷厲的眼睛冷漠地盯著匪眾的眼睛。
付綱和另一名匪眾見狀,魂飛魄散,同時跪倒在地,嘶聲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們該死……將軍饒命啊……!”
很快,虬將軍手臂一擲,那匪眾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已經是窒息而亡,早有兩名嘍啰過來,將那匪眾的尸首拖了下去。
虬將軍再次走到付綱面前,蹲下身體,一只手身處,抓住了付綱的下巴,付綱只覺得虬將軍的手異常有力,他甚至覺得,虬將軍只要一用力,自己的下巴骨在瞬間就會粉碎。
“你們也知道本將的性情。”虬將軍雙眸盯著付綱,“和本將一條心的,本將當他是兄弟,富貴同享,患難與共……可是和本將離心離德的,本將素來視為敵人,本將對敵人,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付綱臉色蒼白,顫聲道:“屬下……屬下知道,屬下對將軍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虬將軍搖頭道:“可是你對本將撒謊了。”
付綱只感覺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力氣大了一些,虬將軍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愈加的陰冷,心中驚恐到極點,本就不堅強的意志此刻已經崩潰。
楚歡用毒藥控制他,沒有楚歡的解藥固然會死,可是如果此時激怒了虬將軍,不必等到毒藥發作,虬將軍現在就會讓他死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一刻是一刻。
在虬將軍逼人的壓力下,付綱完全崩潰,顫聲道:“屬下……屬下絕不敢與將軍離心離德,屬下承蒙將軍收留,誓死效忠將軍……!”
虬將軍驟然放開手,霍然起身,轉身踏著豹皮往虎皮椅走過去,干脆利落問道:“你都對官府說了些什么?官府為何會放你們回來?”
付綱心中只覺得虬將軍似乎已經洞悉了一切。
他此時哪里再敢隱瞞,將被抓之后的點點滴滴,包括能記住的每一個細節,盡數說了出來,最后已經是乞聲道:“將軍,屬下雖然回到山寨,可是卻從沒有想過與官府里應外合,屬下只是記著將軍的厚恩,想著等到官兵攻打之日,誓死保護將軍,到時候與官兵廝殺至死,也無怨無悔。”
另一名匪眾此時也是連連叩頭。
黑先生終于問道:“你是說,楚歡用毒藥控制住你們,想讓你們在官兵攻打山寨之時,趁機打開落日寨的石門?”
“正是如此。”付綱此時表現得極為憤慨,“他們想要挾持屬下,利用屬下為他們做事,當真是癡心妄想,屬下對將軍一片忠心,怎能背叛將軍?楚歡準備到時候佯攻主寨旭日峰,裝作是要強攻主寨,將咱們的兵力全都吸引到主寨那邊去,然后讓屬下在落日寨為他們打開石門,他們趁機攻占落日峰……!”
一直不敢多說話的落日峰趙峰主此時忍不住心有余悸道:“姓楚的果然是狡詐多端,一旦這個計劃成功,咱們真的將兵力全都調動到旭日峰,落日峰兵力空虛,被他們拿下落日峰后,從落日峰到旭日峰并無天險……!”額頭禁不住冒出冷汗,跪倒在地,請罪道:“屬下用人不力,差點釀出大大禍,懇請將軍降罪!”
虬將軍搖頭道:“本將獎罰分明,趙峰主并無罪過,不用請罪。”
付綱顫聲道:“將軍,屬下……!”
“不必多說。”虬將軍冷笑道:“付綱,你口口聲聲說要效忠本將,可是你……!”他話沒說完,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付綱低著頭,不敢說話,只是虬將軍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驚懼。
虬將軍卻是看到黑先生向自己使了眼色,唯一皺眉,停住話頭,起身來,見到黑先生已經轉到一旁,虬將軍跟著走了過去。
兩人在不遠處低聲私語,付綱心中卻是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虬將軍會如何發落自己。
片刻之后,聽到腳步聲響,隨即聽到虬將軍聲音道:“都起來吧。”
付綱忐忑不安起身來,虬將軍才嘆道:“付綱,你也是窮苦百姓出身,咱們都是受不了秦國的欺凌,這才上山共圖大事,本將相信你對本將還是忠誠的,本將也相信你愿意和本將一起干出一番大事業。”
付綱立刻道:“付綱唯將軍馬首是瞻,必將推翻秦國暴政。”
“好。”虬將軍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付綱,楚歡讓你里應外合,與你有什么約定沒有?你應該知道他準備什么時候進攻。”
付綱道:“回將軍話,楚歡說了,如果是在白天進攻,他的兵馬容易暴漏行跡,所以準備在晚上發起攻擊,到時候他故意在旭日峰這邊安排一部人嗎,吸引咱們的主意,另一支伏兵則是偷偷往落日峰那邊過去。屬下說過,不知何時可以輪值到晚上巡守,所以他與屬下約定,一旦輪到屬下晚上執勤,就亮出記號,那時候他就可以準備攻擊。”
“你們約定了什么旗號?”
“如果輪到屬下執勤,他讓屬下在落日峰的一處顯眼地方插上一面旗子。”付綱道:“他們看到旗子,就會做好進攻的準備。”
虬將軍雙拳握起,看向黑先生,問道:“你有什么建議?”他和黑先生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并不如何客氣。
黑先生拱手道:“將軍,楚歡想要聲東擊西,咱們就將計就計,他想要攻打落日峰,咱們就等他的到來,在落日峰好好招待他們。”
虬將軍微微點頭,目光瞧向落日峰峰主,沉聲道:“趙峰主,從現在開始,由你親自帶人將落日峰每一處據點和機關仔細檢查,保證它們沒有任何問題,落日峰的防御工事,今夜就開始進行加固,但是要保證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本將會調派一批人手過去幫忙,全都由你指揮。”
趙峰主忍不住問道:“將軍,這是……!”
“楚歡想要聲東擊西攻打落日峰,本將就將落日峰打造成一個大陷阱,只有給了他真正的教訓,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畏懼。”虬將軍拳頭緊握,關節骨頭咯咯作響,“真希望他能夠親自帶兵攻打落日峰,那時候,本將就可以將他踩在腳下,聽他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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