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見楚歡起身,也要起來,楚歡扯過衣裳,一邊穿衣裳一邊回頭道:“你先歇著,我去處理一點事情,若無意外,很快就回來。”
他聽到外面傳來的雞叫聲,就知道是有緊急事情。
身為西關總督,每日里的事情都是眾多,三更半夜有消息傳過來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楚歡在素娘房中之時,部下總不好到院子里來喊叫,所以楚歡告訴下面,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就在院外模仿老母雞的叫聲,這項重任,當仁不讓地交給了白瞎子和祁宏兩人,這兩人得到楚歡的吩咐,日以繼夜練習雞叫聲,如今已經是有模有樣,楚歡聽到那雞叫聲,火候還差了一些,知道是祁宏。
將衣裳披上,楚歡出了院子,見到祁宏正在外面繼續叫喚,見到楚歡出來,祁宏才停止叫聲,急忙過來,道:“大人,門前發現包裹。”
“哦?”
“剛才有人敲門,出門看時,人已經不見,只留下了一只包裹。”祁宏解釋道:“包裹里面,有一封書函,上面寫著十萬加急,所以卑職這才打擾。”
楚歡已經借過祁宏遞過來的書函,皺眉打開,細細看了一遍,神情嚴峻起來,微一沉吟,終于道:“去叫仇如血!”
北山道下轄三州之地,分別是青州、甘州和信州。
信州西北部,與天山道沙州交界,這里并沒有天然的屏障,頻臨沙州的地界屬于信州玉田縣,玉田縣城在整個北山道二十三縣的縣城之中,其規模雄踞第一。
玉田縣城距離北山道俞昌府城不過一百多里地,立于玉田縣城,可以遠眺天山道沙州境內,西梁人撤兵之后,玉田縣城卻成了北山道的防守重地,道理也很簡單,天山道的朱凌岳一直對北山道虎視眈眈,天山鐵騎也隨時有可能東進北山,肖煥章對朱凌岳小心提防,作為抵擋天山鐵騎的第一道防線,玉田縣城駐扎著北山道的重兵,這一座縣城,已是駐扎了超過五千兵力,而且糧草充實,裝備精良,北山道為數不多的戰馬,除了北山道禁衛軍擁有一部分,其他的盡數都調撥到玉田縣城。
對于玉田縣城的布防,肖煥章從來不曾掉以輕心,一直加高加固玉田縣城,而且將自己的次子肖靜謙派在此地,擔任北山軍的主將。
肖靜謙孔武有力,在北山道也是聲名赫赫的勇將,此人自幼習武,武功頗為了得,只是不喜歡讀書,行為舉止頗為粗俗。
好在他自幼便喜歡在軍中戲耍,和北山道的諸多將領十分熟悉,耳濡目染,倒也頗通兵法,現如今他是北山道兵部司的主事,整個北山道的官兵,除了隸屬于羅定西的禁衛軍,其他州府軍盡皆歸屬肖靜謙統帥。
北山道借著平定叛亂的旗號,在北山道大肆擴軍,無論是禁衛軍還是州軍的編制,早已經是遠超過規定的數量,北山一道,如今已經擁兵數萬之眾。
對于肖靜謙來說,他雖然好勇斗狠,卻并不愿意和天山軍發生沖突,在北山戰略問題上,他與兄長肖靜笙都是主張先去吞食西關道。
只是兩人的最終目的卻并不相同。
肖靜笙與朱凌岳關系密切,并無爭雄西北的野心,反倒一直希望能夠擁護朱凌岳成為西北王,成為朱凌岳麾下的首功之臣。
肖靜謙卻并不想臣服在朱凌岳麾下,只是他也知道天山軍的實力極強,以北山現在的勢力,與天山軍正面相抗,兇多吉少,所以他倒是希望能夠先吞食西關的土地,發展壯大,養精蓄銳,等到羽翼豐滿,再與朱凌岳一爭雌雄。
無論終極目標如何,在當下,他與其兄肖靜笙實際上對天山朱凌岳都沒有太大的敵意,只是他也清楚,朱凌岳手握天山鐵騎,自己卻也要死守北山道,就算想要日后與天山一爭高下,先決條件便是要保住自己的本錢,如果北山有失,爭雄西北也就是癡人說夢。
坐鎮玉田,他也算得上兢兢業業,操練兵馬,監視天山動向,上下將士,倒也不敢有所懈怠。
肖靜謙一介武夫,身強體壯,精力過人,雖然坐鎮前線,訓練兵馬,但是卻也不耽擱他享用美酒和女人。
雖然是初冬之夜,氣溫很低,但是肖靜笙所在的暖閣內卻是溫暖如春,暖爐內的炭火燒的正旺,地上鋪著上好的皮毛地毯,肖靜笙此時不著片縷,端著酒盞,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掃視著前面正在翩翩起舞的三名舞姬。
這是剛剛送來的鮮貨,很多人都隱隱知道,俞昌府城規模雖然比不上西關的朔泉城,但是論起繁華程度,朔泉城卻頗有不及了。
俞昌府城最有特色的便是林立的青樓樂坊,大大小小有上百家之多,其中最負盛名的,就是被稱為俞昌十八艷的十八座樂坊青樓,這里面的姑娘,都是經過精挑細選,而且每一個都要能歌善舞,老鴇調教出來的姑娘,姹紫嫣紅,俞昌府城也算得上是整個西北最讓男人流連忘返的溫柔鄉。
實際上這十八座青樓,都是以肖家為靠山,其中半數的后臺老板,就是肖家父子,里面眾多的姑娘,都是通過各種方式或脅迫或威逼或利誘拐入進去,肖靜謙在來到玉田之前,便是十八樓里的常客,每個月有近半時間混跡在其中。
來到玉田,距離俞昌府城百里之遙,自然沒有以前方便,不過這位肖家的二公子畢竟不是常人,下了命令,俞昌十八艷里面,每次新到的姑娘,經過老鴇調教之后,必須要送到玉田城,由肖二公子檢查合格,方能正式接客。
所以除了練兵,肖二公子另一樁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這暖閣之中檢驗俞昌送過來的姑娘,每個月十八樓新入的姑娘都不在少數,都要送到玉田先給二公子過目,但有二公子看上的,便要留下來陪侍兩晚,讓二公子里里外外檢查個徹底。
實際上送來的姑娘總不是每一個都能被二公子看上,能夠真正留下來的,十之二三,不過但凡能留下來,這位二公子卻也不虧待。
能夠陪侍兩晚,回去之時,總是能夠得到不少的賞賜。
肖家是北山道第一家族,資財千萬,區區小錢,對肖二公子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
一般而言,一次送來三五個姑娘,肖二公子看上眼的,最多也就一兩人而已,只是這一次卻頗有些例外,送來的三個姑娘,各有風韻,燕瘦環肥,肖二公子倒是都看重,當下準備以一敵三,好好放松一下。
能夠被送來的姑娘,都已經是被老鴇從身體到心理進行了充分的調教,知道如何去取悅男人,所以三名舞姬身著薄裳,舞動之間,肌膚若隱若現,甚是勾人。
肖二公子一杯酒飲完,放下酒盞,就那么赤身裸體走上前去,他的身體極其強壯,虬肉如同鋼鐵一樣,帶著三分醉意,順手便摟過一名姑娘,“咝咝咝”幾聲,已是將她身上的薄裳盡皆除去,那姑娘倒在肖靜謙懷中,眼帶媚絲,卻又做出一副驚恐之色。
肖靜謙哈哈大笑起來,這等伎倆在他面前自然是毫無用,竟是躺在地上,用雙臂枕著自己的后腦,看著燕瘦環肥三名舞姬,問道:“桌子上的那錠金子,你們當然都看到了?”
桌上放著一錠至少十兩重的金錠子,三名舞姬自然都是早就看到。
“今晚,這錠金子屬于你們中的一人。”肖靜謙悠閑道:“只是想要拿到金子,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
三名舞姬都過來,趴在肖靜謙身邊,一個個媚笑道:“二公子,你要我們拿出什么本事來?”
肖靜謙盯著三人那紅潤的嘴唇,嘿嘿笑道:“你們三個輪流上來,用你們的嘴,看看誰能讓本公子先出來,誰要是能讓本公子出來,金子就歸她!”
三名舞姬互相看了看,媚笑更濃,舔著嘴唇,似乎擔心別人搶了先,紛紛道:“我先來……我先來……!”
肖靜謙道:“不急,你們也不用搶,按照規矩來,錘子剪刀布……!”話未說完,門外傳來聲音道:“二公子,俞昌來人求見……!”
肖靜謙皺起眉頭,他最厭惡在這種時候有人打擾,沉聲道:“便是京城來人,也給我在外面等著……!”
“二公子,是急事,十萬火急……!”外面那人稟道。
肖靜謙眉頭皺得更緊,三名舞姬卻已經開始比起錘子剪刀布,爭搶著一品玉簫,肖靜謙卻已經起身來,往門外走過去,順手扯過袍子,卷住身體,上去打開門,見到一名侍從在外面,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公子,是劉管家派來的人。”侍從輕聲道:“十萬火急,來人現在正在等候。”
“劉管家?”肖靜謙神色微變,凝重起來,一邊系著腰帶,一邊吩咐道:“帶他到內廳等候,我現在就去見他……別讓人看見,悄悄帶過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府城有人過來見我……!”
侍從恭敬答應,迅速退下,肖靜謙尚未轉身,一名舞姬已經跑過來,歡喜道:“二公子,我贏了……!”見到肖靜謙目光竟是變得異常冷峻,后面的話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