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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三章 陷阱

  夕陽如火,天邊紅彤彤一片,一隊人馬自天邊而來,軒轅勝才領著十幾名隨從,便在甲州城外等候。

  天氣悶熱,但是自軒轅勝才起,眾人都是甲胄在身,森然的甲州在夕陽照耀下閃著冰冷寒光,而眾人的額頭之上,卻都已經布滿了汗珠。

  旌旗招展,駿馬飛馳,遠來的一隊人馬清一色都是騎兵,不下三百人,一面旗幟迎風飄揚,隨著駿馬飛馳,獵獵作響,旗幟之上,龍飛鳳舞寫著一個“裴”字,正是大將軍裴績自朔泉抵達。

  軒轅勝才已經迎上前去,裴績一身布衣,雖然已經貴為鎮西軍大將軍,但是他看上去并無太大的改變,平日里依然很隨和,但是雙目卻是精光四射。

  “大將軍!”軒轅勝才上前拱手,裴績勒住馬,亦是拱手道:“軒轅將軍,久等了!”

  軒轅勝才忙道:“不敢!”

  裴績掃視眾人一眼,皺眉道:“盧存孝在哪里?”

  “大將軍,盧存孝已經失蹤。”軒轅勝才肅然道:“他先前的居所,我已經派人看住,而且仔細搜找過,并無盧存孝的蹤跡。”

  裴績微一沉吟,道:“入城再說。”打馬入城,身后眾將士則是尾隨而入,軒轅勝才卻是與身邊不遠一名隨從對了個眼色,也都紛紛跟隨入城。

  到得城內,裴績徑自到了甲州知州府,他手下幾百兵士在府外等候,等到茶水上來,裴績才皺眉向軒轅勝才問道:“盧存孝當真反了?”

  “回稟大將軍,末將本來也不敢斷定,只是盧存孝暗中與葫蘆寨的殘黨聯系,末將心下起疑,如今非常之時,固然不能錯判了大將,可是更不能有絲毫疏忽,讓別有居心之輩有機可趁。”軒轅勝才眉頭緊鎖,神情凝重:“所以末將暗中逮捕了一名與軒轅勝才秘密聯絡之人,而且將此事嚴格保密,只派人往大將軍那邊送去書信,懇請大將軍裁斷。”

  裴績微微頷,道:“楚督不在,我等自然要小心謹慎,處處多個心眼。”

  軒轅勝才道:“本來生此事,卑職應該親自前往朔泉去稟報,可是!”

  裴績擺手道:“你不必解釋,我明白你的難處。如果盧存孝果真是賊心不死,你輕易離開甲州,自然會讓人更加有機可趁。”

  “多謝大將軍體諒。”軒轅勝才感激道。

  裴績微一沉吟,終于道:“茲事體大,非同小可。盧存孝是楚督親自招安,一手提拔起來,且不說此人是否真的有背叛楚督之心,就算當真如此,那也是要等候楚督處置。”盯著軒轅勝才眼睛,問道:“你手上可有什么證據證明盧存孝準備叛亂?”

  軒轅勝才嘆道:“如果有確鑿的證據,鐵證如山,末將也就不會客氣,早已經將盧存孝拿下,押送到朔泉,也就不必讓大將軍親自前來甲州!”隨即沉聲道:“不過抓捕的那名賊人,卻已經承認是葫蘆寨的殘黨,而且是虬將軍派來聯絡盧存孝。”

  “虬將軍?”裴績淡淡道:“此人難不成還想死灰復燃嗎?”

  軒轅勝才在裴績身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輕聲道:“大將軍,如果被抓的賊寇還有可能是血口噴人,想要污蔑盧存孝,可是如今盧存孝卻突然消失,下落不明,這就十分可疑了。末將懷疑,是不是盧存孝察覺到了什么,知道事情不妙,所以才隱藏起來。”

  裴績輕撫胡須,沉吟片刻,終于道:“盧存孝對甲州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如果他當真與虬將軍混在一起,對甲州可是十分不利。”

  “是啊!”軒轅勝才苦笑道:“楚督當初對他有不殺之恩,更是提拔重用,想不到此人卻是!”搖了搖頭,“大將軍,接下來咱們應該如何行動?”

  裴績問道:“被抓的那名賊寇,如今在哪里?”

  “關在大牢之中。”軒轅勝才立刻道:“只是嚴刑拷打,奄奄一息,末將只怕他死了,所以派人在大牢之中為他療傷大將軍,要不要再審問此人,此人雖然承認是虬將軍所派,專程前來秘密聯絡盧存孝,可是卻并無交代虬將軍的下落。”

  裴績皺眉道:“他還沒有招供虬將軍的下落?”沉聲道:“現在就將他帶過來,本將要親自審問。”

  “大將軍,此人傷勢很重,審訊之時,他死不招供,所以所以末將用了重刑。”軒轅勝才為難道:“從大牢提審過來,只怕還沒到,便要暈死過去不如末將派大夫今夜加緊診治,明日再行提審?”

  裴績瞥了軒轅勝才一眼,道:“他若受了重傷,一夜之間就能治好?”起身來,道:“罷了,你帶我前往大牢,本將親自前去審訊。虬將軍如果當真在甲州,必須要盡早知道他的下落,務必要將虬將軍和他的殘黨一網打盡。”

  軒轅勝才也起身道:“大將軍,你從朔泉趕來,一路辛勞,要審訊賊人,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末將已經備好酒菜,大將軍先用些飯菜,再前往審訊如何?”

  裴績猶豫一下,微微頷,軒轅勝才這才抬手道:“大將軍請!”

  裴績也不客氣,微瘸著腿,走出了廳堂,軒轅勝才緊隨而出,等二人出門之后,從角落處的一處屏風后面,探出一個腦袋來,正是禮部右侍郎黃凃。

  見到裴績走遠,黃凃這才回過頭,在他身后,張亥豬正若有所思,黃凃低聲道:“想不到裴績竟果真前來,當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自來,張百戶,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

  張亥豬沉吟片刻,并沒有說話,黃凃有些著急,道:“張百戶,事不宜遲,可不能有耽擱,咱們的人是否都已經準備妥當?”

  張亥豬終于道:“人手都已經準備妥當,只要裴績進了大牢,必死無疑只是裴績既然是鎮西軍的大將軍,必然是非同小可之輩,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為何卻如此輕易就到了甲州?”張亥豬猶疑道:“侍郎大人,姓裴的會不會有貓膩在中間?他當真就相信盧存孝謀反?”

  “張百戶,不是本官說你們,你們神衣衛做事也太過多疑。”黃凃嘆道:“盧存孝是山匪出身,若說別人謀反倒也罷了,這盧存孝謀反,裴績自然會相信,而且甲州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裴績又怎能不親自前來過問?”見張亥豬鎖著眉頭,黃凃忍不住道:“張百戶,莫非事到如今,你還在懷疑軒轅勝才有問題?”

  張亥豬搖頭道:“軒轅勝才既然殺了盧存孝,應該是真心效忠朝廷,而且正如黃大人所言,軒轅勝才是軒轅世家的人,他應該不至于糊涂到與帝國為敵。我現在不是擔心軒轅勝才,而是擔心這裴績會耍什么花招。”

  “不管他耍什么花招,只要進了大牢,摘下他的腦袋,便萬事大吉。”黃侍郎輕聲道:“只要裴績一死,軒轅勝才率領甲州兵馬,拿下朔泉城,西北便在朝廷的掌控之下,只要占據了朔泉,便是楚歡回到西北,那也來不及了。”

  張亥豬目光閃爍,卻并沒有說話。

  “太子殿下只是讓咱們來傳達命令,如果我們能夠協助軒轅勝才控制西北,必然是立下不世之功。”張亥豬正色道:“咱們自然不是為了加官進爵,可是如此一來,卻能夠重振帝國,清剿叛賊,張百戶,到了這個時候,可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張亥豬深吸一口氣,終于道:“侍郎大人就在這里等候,天亮之前,定能讓侍郎大人見到裴績的人頭。”再不多言,身形一閃,眨眼間便消失了蹤跡。

  軒轅勝才陪同裴績用了飯菜,隨同而來的幾百名騎兵,也都安排了飯食,裴績吃的一向不多,出了側廳,天色已經黑下來,一輪明月已經升到天空,而天幕之上,點點星辰時隱時現。

  甲州刑部司大獄距離知州府有一段路程,裴績自然也不會帶同幾百名起兵隨同前往,只是帶了幾名兵士隨同,前面自有人舉著火把帶路,軒轅勝才和裴績一行人乘馬而行,剛走出街口,后面一騎飛馳而來,裴績和軒轅勝才都是停下馬,回頭瞧過去,只見一名騎兵已經翻身下馬來,跪倒在地,“將軍,不不好了!”

  軒轅勝才調轉馬頭,沉聲道:“出了何事?為何如此驚慌?”

  “大人,軍營那頭有人鬧事。”來人急道:“差點打起來,現在還在爭吵!”

  “好大的膽子。”軒轅勝才怒道:“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在軍營鬧事?”

  “是是盧偏將的那群弟兄。”來人道:“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說口糧減少,便生出事端來還說將軍虐待他們,厚此薄彼!”

  軒轅勝才冷笑道:“關卡被封鎖,糧食短缺,口糧減少,這已經是通令全軍之事,難道他們不知道?”

  裴績在后已經聞問道:“軒轅將軍,出了何事?”

  軒轅勝才回身拱手道:“大將軍,因為糧食短缺,倉庫的軍糧已經嚴重不足,所以末將下令,全軍口糧暫時減少一部分,不想卻有人因此生事。”苦笑道:“跟隨盧存孝從葫蘆寨投奔過來的兵士,雖然被楚督招安,但是匪性未改,今夜又是他們在鬧事。”

  “軒轅將軍,盧偏將不在,那幫家伙只有您能鎮住,還請您前往,否則否則只怕要生出大亂子來。”來人焦急道。

  軒轅勝才皺眉道:“本將要陪同大將軍前去審訊犯人!”

  “軒轅將軍,既然是軍營有事,你先去平息騷亂。”裴績沉聲道:“真要有人不顧軍法,那就從重嚴懲,至若牢獄那邊,本將自己前往即可。”

  軒轅勝才猶豫了一下,終是向帶路的兵士吩咐道:“你們幾個帶大將軍前往大獄!”向裴績拱手道:“大將軍,軍營騷動,是末將失職,等末將平息騷亂,再行請罪!”也不多言,一抖馬韁繩,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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