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車隊前方傳來一句呼喊,整支車隊也隨之停下,磯谷往外一看,似乎是有尖兵回來了。
“什么事?”
磯谷眉頭微皺,如果不是什么緊要事的話,車隊還是不要在此地逗留的好。
在大平原上面,就算磯谷再怎么有信心也難保附近沒有少數敵人躲藏。
根據他的經驗,共產軍多會以一個中隊的兵力埋伏他們,這么少的人數一旦躲藏起來,即使是經驗豐富的尖兵隊也難以發現他們。
一換一死幾個士兵就算了,萬一子彈是向著他來的咋辦?
敵軍既然作出攻城的舉動,那他肯定是調查好的了。這邊有一個旅團規模的共產軍,實力非常強大,而渾源友軍大概率遇到的只是先遣部隊,而這邊飛機暫時抽調不出閑余機,所以大同駐軍才派他們過來探路偵查。
雖然嘴上說著“八嘎,最好送上門來給我殺”,但磯谷的心里還是慌得一批,萬一真的被幾千敵人包圍了怎么辦。
晉西北正打得火熱,難保這邊幾千八路軍會不會西征去支援那邊的八路軍。
如果是的話,大同一個滿編聯隊隨時都能出發,只是他們一旦上了戰場,大同駐軍就沒有額外的預備隊了。
“隊長!”
“我記得你是偵察手?什么事?有敵情嗎?”
“嗨,確實有敵情,我們碰上了敵人的地方武裝隊,敵人扔下兩具尸體之后就慌忙逃跑了,我們追逐了十分鐘也不見敵人有援軍……并且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只好回來復命。另外,這是戰利品。”
“我知道了,你繼續執行任務。”
并沒有像小孩子那樣問“真的嗎?”,磯谷只是平靜地揮了揮手讓他撤了下去,又看了看擺在面前的兩把造型古怪的土槍,爾后則是撐著身子沉思著。
敵人若是兵員夠多,警戒網肯定也會很密集,沒可能跟敵人放哨者交戰了十分鐘還沒見到人。
十分鐘足夠帝國士兵跑兩公里了,算上槍聲傳播的距離,如果渾源駐軍正在與上千人交戰,那么敵人肯定來得及支援啊。
所以這只能說明敵人兵力并不多,并不足以布置規模如此大的警戒線,還要依靠雜牌武裝預警。
想到這磯谷已經露出了充滿自信的微笑。隨手用力將土槍給砸斷,回到車上大手一揮。
“繼續前進!強行軍,部隊以突擊隊形前進。”
“woc,萬麟你過來,老子不是讓你疏散這邊的群眾,避免讓本地民兵進入這個區域的嗎?下面那隊人是幾個意思?”
沐陽后來通過地道回到了地面上,山下發生了什么他在遠處山丘上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
萬麟一臉尷尬地上來拿起了望遠鏡看了一會。
隨后則是皺緊眉頭解釋:“營長,這好像不是我們的人。”
“哦?不是你們新組建的民兵隊嗎?”
沐陽左眉高揚看向萬麟,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昨天號召本地鄉勇之時,他們穿著確實紊亂不堪。”
“嗯!”沐陽微微點頭,這事是他吩咐的,而且這邊受日本人和刮民黨壓迫更嚴重,沐陽用祖安語問候挑釁一下,這邊的青青壯男兒就忍不住上來跟他單挑了,血性倒是沒有消磨。
結果就是在這邊一下子征召了百來名民兵,不過這大多還是萬麟的功勞,畢竟他也保護了本地鄉民半年了,擁有不俗的威望。
“但看到營里面民兵時,我回去變讓他們都穿上大致一樣顏色的衣服了,在戴上臨時縫制的武裝帶,這才有了一些軍容,下面那些人肯定不是我們挺進隊的民兵。”
“那是什么人?”
“應該是雁頭山的劉禿……劉之晶,是土匪武裝,我只跟他們打過幾次交道,渾源西北面的村子歸他庇護,他們的人偶爾也會來我們這邊轉轉……其實只是看看有沒有便宜可占。”
“土匪?”
“對,他們沒當過兵,劉之晶是這一帶的老匪了,收下一百來多條槍,機槍也有,還有一門舊炮。老百姓雖然沒有油水,但他們經常搶路上的官軍車隊,弄得這邊的大老爺愁眉苦臉,某來干脆連政事也不管了,讓本地的豪強自理。”
“他們熟悉這邊的地形,估計沒一會就從地道小路跑了,倒也不用擔心他們被日本人捉住……這劉之晶是個狠人,手底下的人也狠,這些敢出來做事的人只是少數人,被抓住了也會服毒自盡,來不及審問的。”
狠人?大概率只是土匪頭子狠吧,手底下的人哪能保證絕對忠誠。
等仗打完了,他或許得去上門“拜訪”一下這群土匪呢。
無他,黨的地盤上面怎么能有土匪呢?
這邊以前是軍閥亂戰的重災區,越往北土匪越多、也越強悍,沐陽以前還納悶為什么渾源沒有土匪,原來是不在南部。
“別管這群人,讓日本人追,命令,讓我們的民兵不要上去與他們交戰,見到就繞道走。”
“警衛排跟上去,這群人若是壞事了,就全滅了。”
“是!”
“是!”
十幾分鐘后,沐陽終于是看見了一大隊日軍從山腳下轉出來,機械化程度很高,應該是臨時加強了更多的運輸車和馬匹,方便士兵輪流休息……不然肯定會有更多日偽軍在地上行走,行軍速度也沒有那么快。
“營長?”
趙守誠眼睜睜地看著下面那群畜生走過,卻是沒意見看到營長喊動手。
“再等等。”
沐陽沒有著急,而是在原地等待著什么。
“營長!”
趙四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手里還拿著狙擊步槍。
“如何?”
“發現敵人的指揮官了,沒有騎在馬上,而是在最后一輛運兵車上。”
日本人的軍馬畢竟還是比較寶貴的,職位不夠、軍銜沒到那是沒資格騎馬的,一般來說中隊長以上才有資格長時間騎乘。
“傳令炮排,先給我炸飛后面那輛車。全體人員各就各位,戰斗一打響就動手。”
另一邊,當磯谷還在跟他的中隊部軍士聊應縣的窯子哪里好逛的時候,一顆飛速而來的炮彈打斷了他的臆想。
炮排這次沒打歪,高爆彈從側后方擊中了運兵車,將上面跑累了正在休息的十幾名日本兵全部炸上了天,血肉淋漓。
“啊!”
爆炸沒有徹底粉碎車輛,讓駕駛座上的兩人與車體來了個親密接觸、連窗戶都被打壞。
磯谷勉強睜開眼睛,無力地敲打著車窗,車體被炸的翻了過去,他打不開車門,現在只希望外面能有下屬過來就他一把。
眼看著部下慌忙地拿著工具跑了過來,卻是被一陣炮火把完全覆蓋,死傷慘重。
“完了,這應該是延伸炮火,下一個著彈點……”
然后他的思維就永遠停滯在這個瞬間,時光再也沒有眷顧他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