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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六章 腐化

  “你先想想,有什么不懂的,待會可以問問我和孫參謀長,會議后半段需要我出席,我先過去了。”

  老首長一口氣說話一大段話,就留下沐陽在原地消化,拿起厚厚一沓資料便走出了司令部。

  老首長跟他說了那么多,其實想要他做的只有幾件事罷了。

  一是把他獨立營改為支隊,表面上歸屬于120師,實際上還是軍區管著他。

  二是好好發展實力,把根據地縱深提升上去,這樣日本人就算來進攻,他們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三是讓他幫軍工部的那些專家同志,看看能不能幫他們渡過這個困難時期。

  將情報和老首長說的要點都記在本子上,折好并做好標記。

  前世領導說話他都得記清楚,更何況老首長是務實人,說話很少不打官腔,也沒有一句是廢話。不記清楚的話,萬一執行的時候,漏掉了某處細節,那他可就百死莫辯了。

  將小本子藏進衣服里面,沐陽便打量起了旁邊的陳設。

  很難相信這晉察冀指揮部會如此簡陋,前世的他去過粵省紫金縣蘇維埃政府舊址,作為建立時間比中央蘇區還早的第一個蘇維埃政府,那舊址也是很簡陋的。

  他們在渾源城的臨時指揮部都是征召了當地一個地主的宅子。當時沐陽看那地主出行也要兩個瘦瘦的農民抬著轎子,頓氣不打一處來針對了他一番。結果還真讓他發現這地主其實是個大漢奸,正好“懲罰”一番。

  他的指揮部不僅大,而且設施齊全,為了室內沙盤不會爛掉,他還得讓專人照顧那兩個大型作戰沙盤。

  老首長的司令部就簡陋多了,就幾張桌子和幾張大地圖,仔細一看其中一張還真是他去年繳獲送過來的。

  他自己的房間都比這作戰室大,相比之下他真是有些汗顏。不過他房間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實驗室),還有很多他托人收集書組成了一個大書柜,所以就需要大一些的房間。

  雖然偷看司令員的情報是不對的,但那份情報就擺在最上面,那標題又如此的大,只要不是高度近視,就算是沐陽隨便掃一眼也能看見那大大的字眼。

  “《有關一分區腐化問題》”

  “腐化!??”

  沐陽面色一變,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圍,確認沒人,外面又有老首長警衛員守護,連忙拿起那份資料看了起來。

  納污腐化,就是后世的“貪污腐敗”,沐陽知道晉察冀是“全國模范根據地”,但這問題他還真沒仔細去想過。

  原來師長所說的“麻煩”“頭疼”是來源于這兩個字,當時沐陽還以為師長是在給他打預防針,讓他回去好好部署防范于未然,可真沒想到這是已經上報軍區的事情。

  “當嚴明組織紀律、反對腐敗墮落。”

  “我軍區現位于敵之大后方,于物資之上全無延安之支援,迫不得已行‘軍商共行’之策,以充糧秣、槍彈、藥品,而現已初具成效,可喜可賀……雖然,其亦非為腐化之根源乎?當甚重!甚重!”

  “一分區提及某連指導員、某營教導員之事,軍區已作激烈討論,暫無可行對策,應當立即上報總部,請軍委負責決斷。”

  “各支隊當盡早設立政治處,地方干部應當優化黨支部運作方式,規避此類惡行。”

  “有傷風、化尤其注意,我軍雖暫無無明確軍令以禁止此事,然,各地知識女青年們,當注意保護他們,切記切記,進入干校學習之人,當嚴令禁止婚姻、情戀。”

  “軍中腐化現象近半關乎‘財’,近半關乎‘色’,當注意分辨,切忌影響部隊戰力。”

  “以上!”

  全程皺著眉頭把這段文字看完,沐陽將資料放回原位,伸出手把老首長的水杯拿了過來壓在了上面。

  在這個年代還會出現違紀違法之事他實在沒有想到。可仔細一想,連“法”都不健全,更何況“違法”這二字?

  即使是七八十年后,那個時代的法律依然有人詬病,國家政府也致力于整合更好的法律系統,何況如今?

  恐怕連這方面的法令都沒有吧?若是軍中干部倒是可以用“軍令”來約束,違反軍令二話不說直接執行“戰場紀律”(槍斃)就完事了。

  可當晉察冀日后發展壯大起來之后,財、色這類問題卻會成為軍隊的累贅。按照目前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晉察冀大概率會成為一個能自給自足的大軍區。

  但“自給自足”可不是什么褒義詞,若是到了內戰時期,所謂自給自足不過是累贅罷了,如何要求八路軍戰士一邊顧著根據地賴以為生的“生意”,一邊又想著打仗呢?

  難怪幾年后晉察冀在解放戰爭初期,連個厲害一些的大仗都沒打成,甚至還打了大敗仗。原來是因為在對抗日本人的時候將根基打得太牢固,地方干部腦子里全是守家,沒有了那種“背水一戰”的“勢”。

  還有文中所提到的“色字頭上一把刀”的問題,這也是他沒意料到的。但仔細一想,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受到革命浪潮感染,背井離鄉、忤逆父母孤身前來延安與各大根據地的女青年們,似乎確實是非常危險的一個群體。

  男女之間本就不平等,若是真的能同等對待,奧運會也不會分男女項目了。比賽的時候,干脆讓國家男隊跟女隊一決雌雄吧。

  相反,根據地里面很多事情,都是他沒有去考慮的,或者說,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壓根就沒有想著去考慮這些東西。

  因為他以前生活在太平盛世,在成年之前,自然有人為他負重前行;自然有人為他掃清身前一切的障礙;自然有人為他掩去所有不好的思想。

  但他太年輕了,在軍隊里面也沒有當什么領導者,在那種背景下也不適合當。來到亂世,也是趕鴨子上架接了這個“營級干部”,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上任的,本身沒有其他八路軍指戰員的底蘊,更沒有老首長這些年已“不惑”之人的周全考慮。

  “回到根據地,得好好整頓整頓風氣,免得以后讓政委笑話,話說,我這‘支隊’會有政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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