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怎么想的?難不成直接宰了?”沐陽轉頭看向趙守誠。
“這……我做不了主。”趙守誠遲疑一陣,還是沒有回答。
“不殺、優待、放歸,那都是大首長的意識,你覺得我會違背我軍的傳統?”沐陽搖搖頭,如果是日本人被八路軍俘虜,那些日本人肯定會被當成祖宗一樣供著,最多是嚇一嚇,不會把他怎么樣,特別是特殊崗位比如炮兵科、醫療兵、航空領域的日本兵,他們可都是八路軍的寶貝。
他能那么快組建一支有組織有紀律的炮兵隊伍,去年在亂嶺關抓到的那個日本小子是功不可沒的……當然,他自己也有出不小的力,但他熟悉的是后世的大炮,而不是二戰時期的大炮。
如果是現在這樣抓到偽軍俘虜、刮民黨俘虜,那還是按照紅軍的傳統——軍民同管,他完全可以讓當地的老百姓跟八路軍一同管理這些罪大惡極的匪軍。這些匪軍都敢下山燒村民的屋子、驅逐當地八路軍駐村干部了,還有什么不敢的?
里面多半會出一些犯、殺人犯,這些“反動”份子都是能直接槍斃、砍頭的,八路軍對待敵人從來都不會一概而論。相反,八路軍會區別對待這些敵人,不會動不動就全部打倒,而是讓敵人從內部分化,讓良者從寬治、惡者被鎮壓。
“一個中隊?人手恐怕不夠吧?民兵大隊離我們挺遠的,一來一回至少兩天,這么長的時間,恐怕會出亂子。”
“不會,若是讓村民與我們一同管理,我相信他們會很愿意‘關照’這些土匪的。而且……”沐陽話語一轉,“這些村民,我覺得或多或少都跟土匪有關系,讓他們看看我八路軍的手段,也好讓他們不敢再犯了。”
“……”趙守誠有些猶豫,既然支隊部沒有給出具體做法,那難保這些戰士會“自行其是”。
“讓機動營出征,負責保護蕭副縣長的安全,并且協助他控制上述兩個鄉鎮,并將我軍影響力輻射到大營鎮等周邊多個鄉鎮,我需要一個穩定的后方,就算日軍會對我軍平原上的運輸線造成威脅,我們也要保證恒山中的交通線不能被斷。”
“機動營?對啊!”
趙守誠面色立刻陰轉晴。
機動營本來就是為了方便這些原本是匪軍的同志們集中整訓而建立的,像馮樹義這些人,他們在應縣西南部聲望絕對不低,萬麟以前在渾源縣西部、也打過日本人,本地的匪軍都認識他們,或許由他們負責管理會比政工干部還有效。
就算他們原本不是匪,那現在對他們而言也是生力軍,趙守誠事實上有些不習慣有三個營可以指揮,下意識把他們忽略了。
“記住了,這場大圍攻會持續很久,算上對峙、雙方的行軍時間,我預計至少會打一個多月,我們帶的糧食不足五日消耗,可別讓戰士們斷糧了!”
“放心,交給我吧!”旁邊一直沒說話、一直在觀察的詹云華立刻應下,轉身就去下命令去了。
“……”沐陽將座下紅鬃馬的馬頭轉過來,但卻沒有繼續前進。
“怎么了?”趙守誠回到他身邊,兩人在37年時雖然一個是營干部、一個是排干部。但長征的時候兩人都是不起眼的小卒,跟那些長征時就是中級干部的同志不同,兩人更加親近一些……不過沒人會因為那場長征所造成的部隊減員而開心的。
因為能有今天的地位、職位,那不還是前人死去……才留出的位置么。若是當兵的能一直當下去且能活50年,那基層戰士若是沒點出色的功勛就算熬20年也成不了營長。
就跟后世公司之中,除非是曠世奇才,否則哪個人能在市場達到飽和指揮還能一進公司就步步高升的。年輕、努力又多金的男子啊,那多半是前人栽樹才讓他受益的。
“行軍之時,支隊部都無人反對我的主張、指揮,會不會有點獨斷專權的感覺?怎么大家都不說話?”沐陽擔憂地問道。
“英國有位歷史學家阿克頓在《自由與權力》說得好啊:‘權力導致腐敗,絕對的權力絕對地導致腐敗。’”
“你我是不會出問題的,可若是部下同志們上行下效,該當如何?”
“……”趙守誠不禁沉默下來,不遠處的支隊部同志們見兩個首長臉色不對,都不敢上前打擾,只得默默低頭繼續收拾東西準備前進。
“你我威望太高,畢竟是從一個大型連發展起來的主力支隊,從一開始戰士們便完全聽從你我。他們剛入伍時還是個P股腚都白凈白凈的憨貨,有我等教導才有如今的成就。他們現在哪個不是基層指戰員了……如果不是,那一定是犧牲了。”
“若我軍是幾個部隊合并而成的,那這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可惜沒有,不是么?”趙守誠左右環視一眼,見沒人敢聽這種敏感的話題,心下非常滿意。
“我覺得吧,這或許是軍區司令部的考驗也說不定呢?”
“考驗?何出此言?”
沐陽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趙守誠面色一愣,看他沒明白,便知道他沐陽也有失算的一天。
“我們離一分區那么遠、離軍區也遠、離二分區也遠,出了事誰去負責?你覺得就算老首長、楊司令員再放心,延安方面在考察之后也肯定不會放心的。”
“咱紅軍的時候就有保衛部門了的,不可能去年改為八路軍之后就廢除這個部門……你不知道‘特派員’嗎?”
“特……”沐陽眉毛一挑,總算知道趙守誠說的是什么角色了,后世電視里面的“特派員”,那基本都是丑角色呢。只要出現了,只要導游不是想要灌水,那就一定會給這“特派員”安插一些壞事。
不過那都是追求影視效果,現實中的“特派員”,大多都是好角色,對于部隊戰士們有益。
“我知道,是權力極大,僅聽從于保衛局的那群人么?”
“嗯……倒也不完全正確,來到地方也要顧及地方干部的情緒啊,老首長的話語權也是不低的。”
“要不過幾天找代運興問問?上次我去一分區參加培訓的時候,可是看楊師長手底下主力團……每個團都有特派員幫忙看著,地區部隊倒是沒有。”
“那好吧,眼下先解決代縣來敵,我這次要硬碰硬,先擊退他們一次進攻,讓他們看看我軍整訓數月的成果。”
“嗯!”
兩人微笑著對視一眼,臉上的憂慮又化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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