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廠是磚石結構的房屋,被燃燒彈擊中短時間也難以著火,兵工廠附近也沒有可以引燃的物品,因此打過去的基本都是榴彈。
而罌粟加工廠附近的可燃物就很多了,沐陽已經讓炮連將燃燒彈全部打過去。
野戰之時燃燒彈基本沒有任何作用,空曠的地面給了敵人不少躲避的空間,只有在攻堅戰中才有燃燒彈大放異彩的時候。
堆放在地板上的鴉片半成品和罌粟等原料被大火引燃,冒出了灰黑色的濃煙,黑煙一直上升到數百米的高空才漸漸消散在大氣之中,一層薄薄的黑云將整個罌粟廠都籠罩在里面。
整個下社的居民都能看見兩軍交戰的中心點,罌粟廠木材廠那熊熊大火也不知震撼了多少人。
“罌粟和鴉片不該用火燒的……”
沐陽嘆了口氣,有些惋惜。
“好像是應該用……”旁邊的趙守誠想了想,終于是想起鴉片的處理方式:“應該用石灰泡水?”
“對,先將鴉片分散融入鹽水,而石灰與水反應能產生很高的溫度,滾燙的熱水就可以燒毀鴉片。
也罷,燒了就燒了吧……讓戰士們別上去了,鴉片這玩意直接燒就等于吸食鴉片,而且燒了之后還會留有殘渣,殘渣也可以吸食,這大煙吸太多不好,遠離那個地方。”
默默地為鴉片工廠里面的土匪兵點了根蠟,他們肯定沒想到自己看都不看這些大煙一眼,直接一把火就是燒。
按照一般土匪們的理解來看,大煙這東西可是“快樂的源泉”,吸一吸就能飛升成仙,非常緊張或者焦慮的時候吸食會讓心情變好。
要知道大煙可是喬軍的支柱產業,賬面上近半的出入資金都來自于精制鴉片的銷售額。其中多數都是賣給了日本人,再讓日本人運到其他地方轉手銷售牟取暴利。只有少數是留給喬軍自己內銷,一部分供應給達官貴人、一部分賣給平民百姓、最后才是自己用。
因此大煙這玩意可是土匪群體之間的硬通貨,甚至可以拿來當貨幣,一車子精制鴉片就跟一大箱黃金無異。就這么一個廠子的鴉片,其價值不知幾何,八路軍居然看都不看就一把火全部燒了。
“老趙。”
“嗯?”趙守誠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咱們八路軍以及地方機關沒有癮君子吧?”沐陽突然想起這一件事來,面色立刻變得非常嚴肅。
“軍中那是決計沒有的,至于地方機關我就不知道了。”趙守誠立刻否認,語氣非常確定。
八路軍傳承自紅軍,軍紀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吸大煙就跟奸yin婦女、搶劫平民同罪,是要直接殺頭的。征兵條件里面就有一條“沒有吸過大煙”,有沒有吸大煙那一看就能看出來。
“……很好,回去之后我再找蕭副縣長和孫副縣長,之前忘記管這一塊,現在行動起來倒還不遲,以后關口糾察要多加幾條。”沐陽隨口一說,便把原先是灰色產業的大煙劃定為黑色產業,以后在他治下,地區大煙交易就等同于犯罪。
沐陽沒打算進攻鎮中心,而是兵分多路圍攻鎮子外圍的匪軍聚集地和喬氏商鋪,只要見到“喬家”的東西就縱兵搶劫,比土匪還要土匪。
喬日成及其同伙在當地威望極大,名下商鋪無數、地產萬千,皆冠以“喬氏”名號,街上只要是喬家的東西就是“皇家”的物品,那些匪兵再怎么飛揚跋扈,也不可能打自家老大東西的主意。
漸漸地,應縣的財富大多也聚集在了下社周邊鄉鎮,本地的商人見喬日成勢大,都會前來請求他的庇護,只要付一些金錢就能保障自己的安全。雁北如今戰火交加,各地物價飛漲,嗅到腥味的商人們一次行商賺差價就能掙得幾倍的利潤。喬軍也用“一次收得少、但卻多收幾次”的方法對沿途的商人征稅,大肆采購商人廉價物資和銷售本地昂貴物品,賺了不少錢。
眼下才是十月初,他們的資金估計還沒匯總匯出,正是劫掠的好時機。就是不能太過分,否則容易造成應縣經濟崩潰,那最后受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那就不符合八路軍的宗旨了。
下社匪軍們還在固守著他們的堡壘,等待敵人的進攻,可不管他們怎么等,八路軍就是不來拆他們的塔樓和防御工事。而路上的日本商社、喬家商會都被八路軍光顧一邊,而且完事速度很快,基本上沒有怎么仔細劫掠,只將他們的流動資金和一部分儲存給沒收,隨后八路軍就退出了鎮子內部。
“日他嗎的……”項文川在樓頂看得清楚,八路軍在城內到處打砸,還專挑他們的米鋪、油鋪、煙鋪砸,氣得他頭頂發煙,恨不得現在就下去把他們碎尸萬段。
“他們在搶我們的錢!等喬司令回來之后肯定不會有我們好果子吃的!不能讓他們得逞!”
項文川不停地在一旁鼓動,這些喬軍親衛隊立刻就意動了,最后那親衛隊長實在忍不下去了,讓部下提起晉造湯姆遜就沖了出去。
喬家米鋪附近還有大糧倉,現在那里全是趁機順手牽羊偷米的老百姓,八路軍也不管他們,反而是把那些匪兵擋在了街頭,沒有放任何一個匪兵過去。
應聲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見這里一個匪兵也沒有,便開始瘋搶物資,喬軍這幾日高抬物價,特別是米價幾乎達到了平常百姓無法忍受的地步,眼看著糧食就要豐收了,一些百姓家真的是一點存糧都沒有。
老農婦們都是精打細算的好手,她們知道提前收獲糧食肯定會造成減收,因此寧可餓一會也不會讓明年餓多一個月。此刻一哄而上,恐怕就是喬軍加起機關槍也無法制止他們的“零元搶購”。
一開始匪兵并不多,他們不清楚八路軍的作戰計劃與目標,只能漫無目的地守在自己的位置。
可等到八路軍集結部隊往他們錢莊去的時候,附近的匪兵立刻就暴亂起來,開始無組織地往這里集中,企圖保護他們的“身家性命”。
對他們而言,斷人錢財無異于殺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