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運興甚至想過死守山隘擋住匪軍不讓他們出去影響主力部隊戰斗,連給閩省老家老母親的遺書都準備好了,可等了一天,等到的卻是兩伙土匪自相殘殺起來。
看來沐陽的猜想成真了,兩伙土匪待在一塊,要么天降猛男、共同合作對抗八路軍,要么匪性難改、相互吞并之后再抵御八路軍的進攻。
沐陽環視一眼,重重地說:
“怎么了,一副面色沉重的樣子,該擺出這幅表情的應該是日本人,而不是我們啊!同志們。”
“是啊!”
“對,這是好事。”
眾人一經提點立刻明了,敵人互相撕逼,難道不是好事嗎?也是擔心慣了,見到戰局沒往自己的方向進展就往壞的方面想。
“指揮員同志,敵人相互殘殺,這……我軍該如何是好?”
一個參謀看首長們一句話都不說,就壯著膽子問了出來,不早點確定方向,參謀部的人就沒法制定作戰計劃。
“你說呢?”
“這?”被沐陽一問,那名參謀瞬間啞口,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應對方案。
“我認為。”沐陽再次看了看旁邊的同志,將他們的臉色盡收眼底,強調一次是自己的想法:“可以勸勸架,沒必要等到他們兩敗俱傷再收漁翁之利。”
“都是華夏人,日本人如同臥側之虎,哪能如此內耗?如此下去我雁北八路軍可就越打越弱了!如何向黨和國家交代?”沐陽用右手背拍著左手心,語重心長地說。
“那楊緒多半不是什么好東西,虎狼之心,不足一談!而馮樺雖是土匪,不過倒也是一方百姓庇護者,可以爭取,那就要給他機會。”
“機會?怎么給?”
趙守誠連忙問下去。
“難不成派政工干部去整編他們?讓馮樺進入支隊部,就像那兩位機動營指揮員一樣,往后我等以同志相稱?”
“那不現實,先合作一番,拜托他幫我們建立交通線,慢慢滲透他的部隊,等到有足夠的自己人的時候再考慮這件事。”
沐陽擺擺手,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遠、都要深刻,因為歷史上這種案例他見得太多了,幾乎是刻進了dna的反應,一想就有很多種方法讓馮樺的軍隊過渡進化到“人民的軍隊”,刮民黨都把這叫做“赤化”。
不怕馮樺不投降,怕就怕他從心底極端仇視八路軍,跟他關系搞得太僵對八路軍不利。
因為雁山嶺依然在應縣、渾源縣內,這里上山當土匪的人多半是本地人,萬一因為八路軍不管不顧而讓老鄉們對八路軍印象大打折扣,那沐陽可就得花更多的時間化解其中的矛盾。
“是誰先挑起爭端的?”
“不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一聲巨響之下,雁山嶺大寨的門就被破開,楊緒的匪兵一哄而入。”代運興比較謹慎,只是說了偵察兵戰士送來的情報,沒有加上任何主觀臆斷。
“來,讓戰士們把陣勢展開,讓那楊緒好好看看我八路軍的拳頭,把他們趕出雁山嶺,最好就是趕下山,趕到日本人那里或者喬日成那里。”
“為何?他們就兩百多人,我就不信不能全殲他們!那可是半個營的武器裝備!”
徐湘狠狠地說道,語氣之中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心。
難不成八路軍一進去,馮樺和楊緒立刻罷手言和一起打八路軍?兩面夾擊之下,楊緒一方絕對如同決堤一般崩潰。
這24小時之內,從早上到晚上,身后的戰士們可是殺紅了眼,就怕他們覺得沒殺夠。兩個留守的步兵連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紛紛向自家營長請戰,今天若是不給他們分點功勞,兩個連長估計會很不高興。
趁戰士們士氣高昂,全軍如同洪流一般沖下去,一擊就能將匪軍擊潰,甚至連戰術陣型都不用擺。
“我想想。”
沐陽拿出望遠鏡試圖觀察雁山嶺大寨的情況,可密集的房屋擋住了他的視線,看不見其中的匪軍,若不是知道馮、楊兩人并不對付,沐陽很可能會懷疑這是兩人合謀騙八路軍進寨子,然后一網打盡。
“這雁山嶺不是有后門么?派出各連隊需要歷練的戰士,把軍裝脫了,換上平常的衣服由老兵帶隊,進去之后暗中幫助馮樺,沒我的命令不許暴露身份。”沐陽兩手一拍,想起了一個歷史事件。
“脫軍裝?”
幾個干部對視一眼,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好辦法。
“為什么?敵匪就是一群花里胡哨之輩,何必如此?”徐湘感到很是不解。
“人的野心之大,整個天地都無法容納。別看我們如此辛苦,可應縣有一個人不出一份力就得到了生存的空間……這點我也是今天才發覺。”
沐陽輕輕嘆了口氣,
“您是說下社鎮那姓喬的?”
“對,就是他!”沐陽不禁咬牙切齒,旁邊的同志第一次見沐陽這種表情。
與喬日成沒有見面,卻被他暗中坑了一把。
別看八路軍連戰連勝,還繳獲不少物資,可傷亡、消耗同樣也不小,今年整個冬天估計都不會有再次出兵的可能。
反觀喬軍,自從被他斷掉楊緒這一臂,逼得楊緒投靠日本人,就再也沒有損失,這會估計他還在下社偷笑,很可能在笑話八路軍跟日本人兩虎相斗兩敗俱傷。若是今年冬天喬軍聯合日軍進犯,那么八路軍恐怕很難拿出對等的實力應對。
不能再讓喬軍安逸下去,否則喬日成的實力隨時會取締日本人成為此地的土皇帝。
雁山嶺大寨中。
“果真!”
馮樺聽聞沐陽要暗中幫他,頓時欣喜不已,起初還以為沐陽只是意思意思,可沒想到給了他足夠的面子,不但不需要他臣服八路軍,還幫他抵御外敵。
雖說這樣做有給八路軍當狗的嫌疑,可八路軍若是本身就沒把他當狗看,那外人的嘴再臭也影響不了他。
自己的根本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臉面值幾個錢?
“貴軍為何不再等一段時日?或許我馮樺就會投降呢?這對貴軍不利吧?”
馮樺不蠢,他很謹慎。可見到八路軍將自家的兄弟換了下來,讓他們回去休息,自己則是上去對付楊緒的人,馮樺已經信了半分。
“馮瓢把子是聰明人,您認為呢?”
來人摘下帽子,竟然是代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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