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日本兵端著手電筒到處亂照,照得藏在草地里的戰士心里發咻。
不過這兩個日本兵似乎只是在檢查地面,跑道上不能有物品殘留,得在入夜后及時清理掉,不然等明天早上飄到草地里就不好了。
“寒い……”
旁邊有些瘦小的日本兵裹著軍大衣不停地顫抖,看得旁邊的曹長一臉無語。
“回去吧。”
他們只是搞衛生的,大晚上的倒是不用那么拼命。
隔著鐵絲網,戰士借著還未完全消失的陽光觀察,等日本兵走了,才敢探出一個頭來。
“班長說這是機場,那大鳥呢?”
戰士左看右看,卻看不見飛機在哪,他好歹也是見過飛機在天上飛的,那形狀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但機場看起來很空曠,啥都沒有。
不過有一些圓頂的建筑物,看起來就像一口大鍋一樣反扣在地上,還有一些高塔和房屋。
他不知道整個偵察班就自己敢跑到鐵絲網面前偵察,別的戰士都不敢靠得太近,就怕碰到了陷阱或者發出了聲響。
拿出紙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畫到一半又將其劃掉重新畫,等太陽完全下山后,戰士才肯離開。
“有什么收獲?”
偵察班班長把戰士們聚集在一起開神仙會,讓大家把自己得到的信息都集中起來。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戰士們觀察到的東西很有限,除非潛入到機場里面,不過那可就不是偵察,而是滲透進去當間諜了,風險非常大。
可不進去,又沒收獲。
所以班長想了想,決定冒險一次,大不了就是自己死罷了。
“要不我今晚就坐老鄉的船進去試試……”
“班長,我畫下了一些東西,你看看?”剛剛那個在鐵絲網邊偵察的戰士遞出一個小本本,把班長的話打斷。
“我看看。”
班長拿著本子翻看,一開始臉上還滿是嚴肅,可翻了沒幾頁就笑出了聲音,笑容愈發變態,旁邊的戰士也坐不住了,都湊了過來看。
“小江,你小子什么時候看上裴村的大姑娘了?”
“是啊是啊,不過現在戰事吃緊,要娶妻生子,好像要跟團部報告吧?”
“說吧?什么時候開始的?”
“……”小江耳根立刻紅了,連他自己都感受到那灼熱的感覺,差點忍不住出手把本子奪回來。
“不開玩笑。”班長略過中間部分,直接翻到后面,去看最新的那幾頁。
班長指著日軍機場的機窩,問:
“這是什么?”
“大鐵鍋一樣的,不知道,就蓋在地上,看起來挺大。”
“那這個呢?”班長又指著塔臺,說是塔臺,其實就是幾根簡易的線條,不懂門道的人哪里看得出來這是什么。
“不清楚。”小江連連搖頭。
“今天任務不合格……”班長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沒文化,沒那個文化水平連這建筑物是什么、作什么用都不知道,看來沒法給團部上交合格的報告了。
“你們還有什么要補充的?”班長四處都問了一遍,把戰士們的意見都記了下來,最后看得他頭皮發麻,因為信息太多了,連他這個偵察兵都感覺頭大。
這樣送去團部,會不會被團長臭罵一頓?
先不說團長,參謀長、副團長那關都不一定能過得去,一定會被劈頭蓋臉臭罵一頓打回來吧?
二十五團團部,沐陽把鹿鳴山上的所有同志都撤走了,選擇了在羊頭崖附近的舊日軍據點里面建了一座新的指揮部,這里距離前線又近了十里地,方便他指揮前線部隊。
沐陽剛剛出去視察指揮部同志們情況去了,兩個副團長都在渾源城,參謀長趙守誠帶著參謀部的同志去戰俘營開課,指揮部內也只剩下紀亭一人。
趁指揮部沒人、比較安靜,紀亭難得坐了下來靜靜地觀看戰報,看著二十五團以前的戰報記錄,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沙盤上推演。
“報告!前面抓了幾個特務!”
外面有人大聲匯報,紀亭這才抬起頭來一看,是一個警衛排的戰士。
“什么特務?”
“我們不是特務!。”
紀亭出門一看,覃勛從“特務”后面走了出來,看著那幾個人,眼神里面滿是懷疑。
“你們不是特務是什么?”
“我們是一營的偵察員,不是特務。”偵察員們被押著,但沒有反抗。
“放你娘的狗屁!偵察員哪有你們這樣的?”覃勛上下打量了他們一遍,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語氣也逐漸變得儒雅隨和起來:“甘霖娘的,我沒見過你們就不說了,偵察員哪有你們這樣吃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是敵人的特務!”
“行行行!你說我們是特務就是特務,我只有一個要求,盡快見首長。”
偵察員沒辦法,不想在反駁上面浪費時間。
“我就是團政委,你找我什么事?”紀亭拉開前面擋著的指揮部文員,來到人群前面大大方方地說。
“政委同志,您真的是政委同志?”
“真?我這個政委難道還有假的?我要是假的,覃營長難道也是假的?你無需擔心。”紀亭呵呵一笑,表現出溫和的一面。
“嗯……”覃勛輕輕點了點頭,對紀亭并不怎么感冒,但也沒跟紀亭對著干。
“我們奉命偵察敵軍可疑目標,現在有了結果,需要送到團長手上。”偵察員如實說道。
沐陽轉為團長、紀亭擔任政委、雁北支隊改為晉察冀軍區第二十五團這件事前幾天就傳遍了全團,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
“奉命?奉誰的命?”
“團長的。”
“哦?”
紀亭想起了沐陽之前惦記的日軍機場,接過了旁邊戰士的包裹,里面都放著那幾個偵察員身上所有的物件。
“還真是。”
看到那一副簡易地圖后,紀亭確認了,這就是自己的同志,因為自己之前就見過沐陽畫過這樣子的圖。
“確實是我們的同志,他們手上有機密情報,是團長之前跟我商量過的。”
“哦?”
這下輪到覃勛疑惑了,他對這幾個偵察員第一印象就是特務,沒想到在政委面前來了個大反轉。
“你們是偵察員?怎么這幅樣子?”覃勛讓人把他們松開,弄了熱水饅頭給他們吃。
“害!營長同志,你可不知道,我們在敵后偵察,有時候確實挨餓,不過最近時候,我們溜進了匪軍的廚房!乖乖!廚房里啥都有,有肉包、蕎面、肉餅、白糖、羊肉。有時候運氣好,還有紅酒和牛肉!那好吃好喝啊!”
偵察員們狼吞虎咽地吃著饅頭,就著白開水就把缺的早餐午飯晚飯都給補了回來。
覃勛和紀亭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里的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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