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62號高地一旁的63號高地的隱秘處,這里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炮兵陣地。周圍到處都是工兵,他們正在完善炮兵陣地的構建,整個陣地熱火朝天。
陣地自然不能提前就挖好,否則日軍偵察兵的眼睛豈非是瞎的?
此次戰斗,炮兵絕對是主角中的主角,集結了整個軍分區的炮兵,在炮工連手里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尤其是當指揮員擁有足夠的指揮經驗時,更是能給予前方部隊強有力的炮火增援。一分區八路軍此時不再是只有輕型步機槍的窮酸部隊了。
柳河看著頭頂盤旋的飛機,心里非常忌憚。
像炮工連手里的迫擊炮,因為口徑較大,開炮時炮口火光驚人,離著幾百米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日軍戰斗機在天上估計也能看到那火光和濃煙。
平時為了隱蔽,工兵會挖一個很深的圓坑用來部署迫擊炮,為的就是避免被對面的敵軍發現,同時保護炮兵免遭破片和流彈威脅。
可這種做法對天上的飛機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們可得想好了,機會可不多,萬一沒打中,日本人可不會善罷甘休。”柳河不想讓吳慶冒險,因為他自己都沒用過這門防空炮。
“總得試試不是么。”
吳慶手上動作一頓,依舊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不過你必須保證自己安全!既然你說根據地還有兩門防空炮,那你就不必非得保存這炮車的安全,先想辦法保住炮手的安危,可好?”柳河與吳慶早已沒了上下屬關系,只有那關系并不太深的師傅與徒弟的關系。
出于理智考慮,柳河依然要勸一勸他。
“行!”
吳慶嘆了口氣,理解這位只當過他一個月師傅的苦心。
當即他便不再廢話,親自爬上了這輛九四式運輸車改裝的自行火炮。柳河見狀,連忙將無關人士帶走,離得遠遠的,甚至一退再退,退到了一里多之外隱蔽起來。
鬼子航空炸彈厲害得嚇人,一顆炸彈下來就能將方圓幾十米的地方化為一片焦土,柳河可不想被日軍飛機追著炸。
由于高射狀態下,開炮時向下的力道過猛,沐陽擔心車盤撐不住,所以讓張方沒有把四腳架移除。而是以另一種存在方式安裝在汽車兩邊,等需要高射時,就直接釘在地上就行。
指揮戰士們將駐鋤埋在土里,柳河來回旋轉方向機和高低機,先預瞄某一處高空。
“你看日本人的飛機,確實是太囂張了!”
吳慶根本不需要望遠鏡,哪怕隔著黑蒙蒙的濃煙也能看見在云層中來回穿梭的四架日軍偵察機和一架輕型轟炸機。
“再等等吧,他們逗留時間太長,飛行規律我都能摸透了!等會他們下來掃射之后,平飛一段時間機翼會往左傾斜,并往右上方提升高度,屆時我們就打他一個伏擊!”
“上彈!”
戰士們檢查了一遍時間引信,調制好后將其安裝在炮彈上,打開炮閂將炮彈塞了進去。
再瞄準一遍……
吳慶額頭上泌出一些冷汗,防空炮有直接瞄準的工具,炮手可以自主瞄準目標進行射擊。而不像地面的迫擊炮、榴彈炮那樣還需要炮兵觀察手來“間接瞄準”。
這次日本人的飛機似乎更加囂張了,他們形成一個松散的戰斗編隊。
兩架偵察機帶著炸彈自由行動,降低高度過程中遭遇了重機槍的對空射擊攔截,只能草草丟掉炸彈,只有一顆炸彈正中靶心,報銷了一分區一團的大半個主力排。
但那架九七式輕爆仗著有另外兩家輕型戰斗機作援助,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八路軍那渺渺無幾的防空火力網,精準無比地丟下了一顆重達一噸的航空炸彈。
整整重達1噸的航彈,僅僅是爆炸產生的熱浪就能吹飛半徑100米以內所有物體。
“轟——”振聾發聵的爆鳴聲響徹整個戰場,直接掩蓋了所有槍炮聲,槍聲比起這股爆炸聲完全就是弟弟。
在東面據守的一團陳團長心頭一顫。等那股胸悶勁兒過去后,他登上高處一看,自己派去阻援的一個連被爆炸波及,視線所及之處一個會動的都沒了,也不知他們是臥倒了還是犧牲了。
“正湘!!把傷員拉回來!”
政委反應很快,把民兵和預備隊都派了過去。
“嗎的,能不能把那狗日的飛機打下來?”
“不行!機槍射程夠不到。”王政委恨恨地搖頭,哪怕是鬼子自己的高射機槍,因為質量太差也不一定能威脅轟炸機。
“那也不能讓他們太過肆無忌憚!就算報銷幾挺機槍也不為過。”
見日軍飛機一個調轉,又把機頭對準自己這邊,陳團長眼睛都紅了,急令警衛部隊扛著機槍上去對空射擊。
那架九七輕爆肚子里還有三枚當量相同的航彈,飛行員一擊得逞,正洋洋得意,帶著兩架“僚機”揚長而去,準備下一次給八路軍來個更猛的、更精準的轟炸。
突然,底下傳來一聲悶響,輕爆機艙里的的飛行員立刻渾身汗毛樹立,腦海中警鐘大鳴。
駕駛偵察機的同僚可能不清楚,但他自己是五年內擊落過十多架敵機的王牌飛行員,連蘇國飛機他都對陣過并且未曾落敗!因此在一瞬間就分辨出來那是自家防空炮那沉悶的開炮聲。
“不好!”
飛行員猛拉操作桿,九七輕爆頂著巨大的狂風撕扯力向左傾斜,以避開防空炮的威脅。
為時已晚,盡管十一年式高射炮彈丸初速較低,難以擊毀九七輕爆這種在現在來說性能還算優越的轟炸機。
而且炮彈飛行速度可比音速要快多了!他能聽見這道悶響,那只能證明炮彈已經到了他身邊。
他們飛行高度太低,炮彈從發射到爆炸只花了不到三秒。
飛行員的視線突然被一陣黑暗所籠罩,炮彈在距離他十幾米外的地方轟然爆炸,破片借著飛機的加速度,輕而易舉地擊碎了防空玻璃,直接將這名王牌飛行員的身體削掉一大塊。
離他較近的一架負責護航的僚機也沒有躲過這一災禍,盡管他不是高射炮的目標,但仍有一塊大型破片迎面撞上了它的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