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客場作戰,全體指戰員必須服從指揮、聽從命令!并且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準給當地百姓造成困擾,違者輕則處以開除黨籍、軍籍處分,重則直接執行死刑!”
陳團長已經帶著團主力沿著唐河北上,花了十天時間終于趕到了雁北。
除了軍分區一團外,楊師長還調來狼牙山地區的三團,也和一團同行。
進入靈丘縣前,陳團長對戰士們千叮萬囑,為的就是不想給友軍帶來麻煩。
“這……”
政委在一旁猶豫了一會,沒有反對。畢竟雁北這幾個在解放區內的根據地,雖然面積大,但本身人口不會太多,能容納一個主力團已經是極限。
這也是為什么軍分區要往東面發展而不是留在雁北的原因,一個唐縣的人口就相當于雁北東部數縣人口之和,補給能力是不同的。
此次面對日軍師團級部隊,也不知道要打多久,因此他們的補給都由自己解決,實在不行才會去找25團就地解決。
否則數千上萬張嘴巴,不用三個月就能吃光友軍的糧食儲備。
日軍在晉察冀的圍攻宣告破產,甚至死了一個中將,短期之內是沒能力報復八路軍了,但不管是楊師長還是陳團長,都能意料到鬼子絕對在積攢實力,憋著等著八路軍露出破綻。
他們一向有仇必報。
八路軍不像日本人,日本人擁有完善的交通設施,利用火車之便可以從千里之外的天津港源源不斷地向內地輸送低成本航運而來的資源,或是從其他戰區進行戰略支援。
一分區五個主力團必須團結協作,能成一股繩!如此才能守住晉察冀的廣袤北疆。
作為老大哥、作為晉察冀最能打的軍分區,他們還得支援其他區域的八路軍部隊,誰讓他們能力大、責任也大呢。
“邱蔚同志呢?他們三團到哪了?”
“團長!他們大致抵達趙北鄉,這會兒估計已經見到友軍哨兵了!”
“也是,他們比我們早出發半天,理應走在我們前面。”
陳正湘沒有意外,繼續敦促戰士們加快腳步,離目的地只剩二十里了,爭取今晚就到沐陽防區內歇腳。
等到下午四點多時,他們終于來到了趙北鄉南部,這里是從靈丘縣進入渾源縣的最后一站。這條路陳團長已經走過好幾次了,對此地并不陌生。
不過與上次過來時不同,這次的趙北鄉戒備森嚴,隨處可見民兵崗哨。此外25團還增加了大量的暗哨,若非陳團長無意間看到,估計還不知道。
“這是怎么回事?鬼子在前為何要防守這屁股墩兒?”
陳團長來到隊伍前面,發現三團也停滯在前方,索性直接去找邱蔚。
“傲……邱蔚!這是咋回事?”
“不知道,暫時不給我們進……”邱蔚也感到莫名其妙,但這些哨兵臉上的警惕之色作不了假,哪怕他表明身份了,也沒有絲毫松懈。
陳團長來到哨兵面前,也不怕他們握緊的鋼槍,看著一個哨兵脫口而道:“咦?你是不是姓張?”
那哨兵戰士懵了一下,半響后才認出這是之前見過的友軍團長,是跟自家團長政委肩并肩走在一起的。
自己都不記得陳團長了,但陳團長居然還記得他,頓時讓他高興不已。
“還真是同志!那你們等一會,我去去就回。”
哨兵屁顛屁顛地跑了回去,跟他連長匯報去了。
須臾,一個同樣穿軍裝,但上衣有四個口袋的營指揮員來到關口,萬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是東河大隊的大隊長,守的就是趙北鄉!半月前有晉綏軍白頑冒充我們晉察冀八路軍,實則以武力闖入,屠殺我晉察冀軍民、劫掠我革命根據地,戰士們對其深惡痛絕!有此防備,還請見諒!”
東河大隊長把姿態放得很低,但沒有一分愧疚之色,這點他只是公事公辦罷了。
邱蔚沒有在意東河隊長的態度,但聽聞此言卻勃然大怒,罵道:
“什么?那嬲他媽媽別的白匪,又來打咱們的主意?那群白頑在哪?打跑日本人之后咱非得把他們全都突突了!”然后,邱蔚就拔出了自己的小手槍,態度非常堅決。
“老邱,注意點。”陳團長嘆了口氣,安撫著邱蔚。
“哼!”
“這……”東河隊長遲疑了一會,“這個與我們團長商量吧,那白頑已經被揍過一次了,現已退到繁峙縣大營鎮附近盤踞,平型關他們攻不破,但還是會有游匪襲擾我們后面的靈丘縣……話不多說,還請入關!”
話畢,那東河隊長一招手,戰士們就把吊橋放下,一團和三團的戰士終于有了跨越唐河的道路。
這里是唐河支流趙北河,河面依然只結了一層薄冰,冰面因為太過脆弱而不能走人。25團沿著河流布置了上百處崗哨,基本上斷絕了所有企圖從水路入侵根據地的可能性。
“敬禮!”
東河隊長帶著所有主要指揮員在橋邊一字排開,站得端正挺拔,手臂放在右側一動不動,向著這些路過的友軍戰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路過的戰士見此,剛剛因為大冬天被擋在門外不給進而產生的埋怨之情瞬間消弭于無形。
直到最后一名戰士過河,這些指揮員們才放下有些酸痛的右手。
“一共5400多人,1000多架獨輪車,其中有長短槍的大約4800人,你去給團長匯報。”東河大隊長想了想,總結出了大致的數字。
“啥?營長,你居然還數出來了?真厲害!”旁邊的戰士懵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大隊長那么厲害。
“不,他們才厲害,一個團居然就有近三千人,要是咱們團也有這么多人該多好……”東河大隊長沒有在意戰士們的稱呼,實際上他也不希望大隊長這個稱呼,營長多好聽不是么?
要是團長擴編團部該多好?現在25團才4個主力營,地方部隊還不夠資格算作主力部隊,因此主力戰斗員的人數才堪堪過兩千人。
這些友軍主力團,若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作戰,能調動的主力軍至少也有三千,人數遠遠超過了25團。
“咱們大隊也有四百多人了,是不是該跟團長說一聲,把我們也編成一個主力營啊?咱兄弟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一年半載呢!”
想到這,東河大隊長就笑了起來,回去就跟沐陽說這事。
兩個主力團天降渾源縣,再加上肆虐應縣和渾源縣的日軍師團,著實把周圍的大小勢力嚇了一跳,特別是白志沂的白頑殘部。
他們本身還想著趁亂再次進入恒山地區,跟八路軍搶奪地盤,而現在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甚至撤走了所有散布在外的“游擊隊”和哨兵,生怕跟八路軍發生邊境摩擦事件。
此前被這些大小勢力視若天神的喬日成匪軍在日軍的鐵蹄下撐不過三天就家破人亡了,連下社鎮都被燒得不剩一根房柱子,導致不少人都動了歪心思,降日思想一度盛行于各個城鎮。
等到八路軍主力進入恒山山區后,這些魑魅魍魎才真正收斂了他們的嘴臉。
因為他們發現八路軍比喬日成厲害不知多少倍,八路軍和日本人開戰簡直是神仙打架,讓這些封建殘孽震驚不已。
“團長不在指揮部,他親自帶主力去六棱山地帶了。”政委紀亭依舊是坐鎮王莊堡,現在的紀亭基本上得到了團部上下的認可,再加上長期主持思想工作,紀亭在團內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什么?他居然不在?那沐陽同志帶走了多少部隊?”
“兩個營和一些隨軍民兵,一共1300人。”
“這不可能!你們如何在日軍的猛攻下堅持十天之久?”陳正湘和邱蔚站在超級大沙盤面前推演了一遍,發現日軍若是進攻順利,其實不需要三天就能攻破王莊堡……如此,哪里輪到他們兩個團慢慢吞吞來救援?
“我解釋不清,這是多方面因素所造成的結果,而現在的日軍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我們已經封鎖了他們的后勤補給線,而且他們已經有一千多人進入了渾源城城區作戰,無法迅速撤離……只要你們投入戰斗,我們里應外合就能有效遲滯他們的移動速度,以增加日軍的作戰損耗!”
“封鎖日軍師團的補給線?這談何簡單,單單是日軍的巡邏隊就夠你們喝一壺的吧?”
邱蔚聽得連連搖頭,破襲戰是軍區今年訓練的重點,估計今年(1940)軍區要搞大動作。可即便如此,沒有參加這次集訓的25團哪有什么大規模破襲戰的經驗?
“這我不知道,計劃都寫在紙上,但具體如何執行就全看指揮員的突發應對能力。”紀亭兩手一攤,只是把沐陽臨走前留下的戰斗計劃副本交給這兩位友軍團長。
一開始他們還能保持嚴肅,到了后面兩人已經把持不住。
“計劃非常詳細,比三分區去年搞的正太鐵路破襲戰還要詳細!充分分析了日軍各種作戰部隊的情況,是一個很好的藍本!”陳團長看得連連點頭。
“同志,不妨給我們手抄一份,讓我們帶回軍分區?你看如何?”
邱蔚直接上手,但出于禮貌還是先問了一下。
“沒問題,你們看著辦。”見這兩位老八路認可25團的作戰計劃,紀亭也感到非常高興,畢竟自己也有參與策劃,而且出力還不少。
話說回來,這邱蔚同志三團長的位置,以前還是他紀亭的呢!
只不過紀亭自認為比不上陳團長這種老紅軍,以前也一直被人說是靠關系,今天能有他們兩人的認可就尤為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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