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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別讓我等太久

  罷了,反正他與這鳥之間,如今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在適當的時候選擇無視彼此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確是將它給忘了。”許明意轉頭看向馬車的方向,笑著道:“既然它還愿意跟著我回去,那便隨它吧。”

  她到了半路才記起忘記把鳥給帶上了,但若特意回去取,倒也覺得沒必要。

  至于若不將鳥帶回去,明時會不會傷心——這個她考慮過了,但還是覺得沒太大必要。

  “許姑娘——”

  聽得這句喚,許明意轉回頭來。

  視線中,少年的神態認真至極:“待我將眼前之事處理妥當,便去京城找你。”

  他喜歡她,很喜歡。

  但他從一開始,便很明確這份喜歡是基于怎樣的一種“意圖”——他想要守著她,護著她,而非是要將她一同拽進未知的兇險與深淵之中。

  四目相對間,許明意笑著點頭:“好啊。”

  她的語氣輕松隨意,眼底卻也有著一份認真在:“那我等著你。”

  她會等著他來京城找她。

  “但也不要讓我等太久啊。”她答完又補了一句,像是半開著玩笑那樣。

  她雖是頭一遭喜歡上一個人,但這竅既是開了,說不定便收住了,萬一轉頭又看別的哪個少年郎覺著順眼了……那可不能怪她不夠專情啊。

  “必不叫你久等。”

  吳恙看著她,神情鄭重,很有幾分一諾千金的模樣。

  對上這樣一雙滿是赤誠與勇氣的眼睛,許明意心底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在翻涌著,甚至突然叫她莫名覺得鼻子都想要發酸,但分明更多的是歡喜與感動——

  有個少年,為了能夠同她走在一起,保持理智之余,卻又似乎是下了排除萬難的決心。

  相較之下,竟顯得她要坐享其成了。

但是,既是相互喜歡,又豈有讓他一個人跑向她,而她只站在原地等著他過來的道理  所以,她在京城也斷不會什么都不做的——她也要為了同他走得更近些,而做出自己的努力才行。

  因為,若當真想走在一起,只有雙向奔赴才是最快的不是嗎?

  女孩子不自覺地握緊了寬大衣袖遮掩下的手指,只覺得心中也跟著他生出了力量來。

  二人面對而立,心中各有涌動,然皆掩于眼底,只是相視而笑。

  “就送到這里吧。”許明意開口道:“我也要繼續趕路了,不然天黑之前怕是趕不及投宿了。”

  吳恙點頭。

  “好,路上不必著急,到了京中,記得給我寫信——”

  許明意笑著應下:“知道了,快回去吧。”

  吳恙不禁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就嫌他啰嗦,開始不耐煩了?

  “那我走了?”

  許明意點頭:“路上當心。”

  吳恙便上了馬去。

  然而正欲走時,卻見她又從馬車里跳了下來,朝他的方向快步走了過來。

  吳恙見狀,心中有些疑惑,便坐在馬上等著她。

  “拿著路上吃,還熱著呢。”

  許明意將手中包著油紙的酥餅遞向馬上的少年。

  他著急來追她,想來多半是連早食都沒來得及用,此處回京還要一個多時辰,天氣又冷,不吃點東西墊一墊難免是受罪...

  免是受罪的——

  吳恙伸手接了過來。

  果然還是熱的。

  二人便又說了會兒話。

  一旁的秦五急得直想撓頭。

  方才不是已經說要走了么,怎么送個燒餅又說上了?

  待會兒吃了燒餅,是不是渴了還得喝水?姑娘再取壺水來,又得說上一陣子?

  還有完沒完了?

  好在自家姑娘面對美色要比他想象中干脆得多,不多時便與那吳世孫揮手道了別。

  目送著許明意回了馬車內,吳恙驅馬退至一旁,給一行人讓開了路。

  見秦五看過來,吳恙握著韁繩,朝對方拱了拱手。

  秦五面無表情地回了一禮,夾馬而去。

  待許明意乘坐的那輛馬車經過眼前時,視線一直隨著這輛馬車而動的少年,忽然見那一小扇鏤空雕花車窗被推開,窗內懸著的擋風簾子也被打起——

  車內坐著的女孩子身上的披風還未來得及脫下,一張臉被括在毛茸茸的毛領里,顯得眸愈黑,唇愈朱,腮邊笑意也愈發可人。

  她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吳恙也抬起手來。

  直到那馬車行遠,一行人馬幾近要消失在視線中,少年才調轉馬頭,朝著寧陽城的方向趕回。

  他能察覺得到,與她之間的距離正在隔得越來越遠。

  但他不會讓重逢之日來得太晚。

  許明意回京途中,趕得遠遠不如來時那般著急,夜中多是在客棧內投宿歇息,再沒了連夜趕路的情況。

  如此之下,仔細算一算,路上便前前后后足用了半月的時間。

  這一日,一行人馬趕在午時前入了城。

  待回到鎮國公府時,提前接到了信的許家人,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門外。

  許明意一下馬車,便瞧見了自家祖父帶頭在外等著,還有父親母親,甚至就連二叔也在——二叔竟為了她,連月子都不坐了嗎?

  許明意訝然之余,不免覺得感動。

  她不過是出門玩兒了一趟,這陣仗簡直都快趕得上祖父凱旋歸來時的情形了。

  且竟然連姚先生也在——

  不過,姚先生為何頻頻往她身后看?

  難不成……姚先生覺得她還會帶什么東西或是帶什么人回來嗎?

  “怎么瞧著瘦了呢?”

  崔氏上前來,皺眉嘆氣道:“怎就耽擱到現下才回來?這大冬天的,在外面哪里又比得上家中?這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罪受嗎?”

  “一時起了玩心……”許明意笑笑道:“好不容易出去一趟——”

  許縉聽得忍不住嘆氣道:“你想出去,何時又出去不得呢?”

  這個家里,難道竟有人能管得住不叫他女兒出去?

  “有什么話不能進去再說?”老爺子發了話,朝孫女招了招手,眼神和藹帶著笑意道:“外頭風大,快隨祖父進去。”

  許明意笑著點頭,快步向老人走了過去。

  正當此時,院內忽然有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許明意聽得這道腳步聲,下意識地舉目看過去。

  只見是一名身披黛青色繡白梅披風的年輕女子。

  ——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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