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晞洗好手,對著鏡子背過身去,將手提包擋在臀部,仔細照了又照,確定這般遮擋沒有問題,才小心翼翼走去開門。
門開,腳剛踏出一只,就被站在外頭的男人嚇得怔在原地。
唐熠什么都沒說,只是將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下,走過來,遞給她:“用這個遮遮?”
“啊?”蔣凡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想著他應該不知道自己那個來了啊。
正想問,就聽他說:“我剛送你出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你褲子臟了。”
“哦。”原來是這樣。
她垂眸看唐熠舉在手上的深色西服上衣,心想:他的西服那么貴,要是沾到了,不得買一件賠給他嗎?好像還買不到,畢竟他都是人去歐洲現場定做的。
想來還是麻煩,便禮貌推遲:“不用了,我用包擋住也挺好的,待會兒直接下去打車回家換個褲子就行。”
唐熠問:“這邊出去至少要走十分鐘才能打到車,你確定要直接這么出去?”
蔣凡晞是不覺得這樣有什么問題的,社畜什么沒見識過?就算走不到打車的地方,隨便在下面的超市買個圍巾或者絲巾之類的東西遮一遮也是可以的。
她笑了下,禮貌推遲:“謝謝,不過真不用。”說著,人往旁邊走。
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被唐熠拉住手臂。后者不由分說,將西服外套直接披到她肩上。
男人長得高壯,連帶西服上衣也寬敞而長,披在蔣凡晞身上,竟然像中長款外套,長度到達大腿中。
她下意識就要脫下來還給唐熠。
唐熠動作比她快一步,雙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就這么穿著吧,洗干凈再還我。”說完,人轉身,直接出了走廊。
蔣凡晞愣在原地,直到那抹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才嘆著氣,攏了攏身上的西服外套,直接往電梯間走。
她回家換好褲子,中午了,便在家和蔣志存一起吃了午飯才去公司。
將早上在第二無人車間拍的影片拷到電腦上,才發現離開之前,因為大姨媽突然造訪、一陣兵荒馬亂,竟然忘記去找李工要設備工藝圖紙了,趕緊又打電話過去,讓對方先掃描一份過來。
東西發過來之前,她先把影片放出來研究一下。
正看一半,任泫寒過來:“怎么樣,早上還順利嗎?”
蔣凡晞回神,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看向他:“當著我的面兒讓周恒給集團財務發郵件了,估計錢很快會到位。但是提出要我趕緊做第二無人車間的產能提升。這不,我正看片子。”
任泫寒點點頭,走到她身側,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輕放在她椅背上,俯身一起看片子。
屏幕上,一條規模極大的智能產線正自動生產著產品。
原材料從A點出發,經過層層關卡和工序,最后變成成品出現在H點,即是終點,然后經由輸送帶,直接輸送至品控處。
蔣凡晞筆帽那頭指著屏幕,在D和F兩個點之間打了個圈:“你看這里,其實E點可以省掉,直接在D點做一個輔助支架和點焊工序,沖完孔直接做點焊,然后從支架往下走……”
說到這里,筆從D點上方,直接滑至下面的F點:“這么走,時間上至少省去20秒。一個產品是20秒,一天幾十萬個產品得節省多少時間,省下來的這些時間又能做多少新的。”
任泫寒點點頭,問:“第一無人車間的產線也是這么改的?”
“不是,”蔣凡晞笑了下,“咱們這么熟了,我也不瞞你了。盛華第一無人車間那三條產線是仿……”
話到這里,她頓了一下,想想還是不揭唐熠的老底了,轉而說:“是我之前服務的德國APEX集團的產品。很湊巧的是,我就是那款產線的設計師之一,剛好就負責控制程序部分,所以當時我只是給它重新寫了程序,重設動能和工序走向。”
“那現在這款?”
“現在這款他們找別的設備商買的,如果要改,到時候肯定要涉及硬件部分,工程比較大,所以我讓唐熠給我三個月時間。”
“有把握嗎?”
蔣凡晞笑,身體后傾,背靠向椅背,筆頭點了點腦袋:“有,方案在腦子里了。”
任泫寒垂眸看她,就見電腦屏幕藍光映射下的她的雙眼,閃動著智慧的光芒。不得不承認,蔣凡晞相當有才華,她仿佛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
“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和我說。”
蔣凡晞抬眸對他笑了一下:“好,你先忙吧,我再看會兒片子。”
李工到五點多才把圖紙傳過來,蔣凡晞加班研究了一部分,九點收拾東西下班。
洗完澡,處理中午換下的白色長褲,忽然發現臟的范圍還挺大,心想:不會把唐熠的西服也弄臟了吧?
中午從盛華出來,她怕打車坐著會弄臟西服,特地去搭地鐵,全程站著,盡量不讓西服與自己的屁股接觸到。
但現在看這褲子……懸!
蔣凡晞把褲子處理好,趕緊回房。
深色西服隨手放在電腦椅上,她拿下來,平鋪在床上,仔細檢查。但由于西服內襯也是深色,就算是沾到血,這會兒干了,顏色發暗,很有可能與內襯的顏色融為一體。
“煩死了,早知道中午怎么樣都要把西服還給他!”
蔣凡晞嘀咕著,低下頭,仔細聞西服,想聞看看有沒有血腥氣味,有的話,那就是沾到了,這件西服就不能要了。
“好像沒有?”
聞了一陣,她坐起身,揉了揉鼻子,又跑去廚房聞咖啡豆,才又回房間繼續聞那件西服。
可血腥味是真的沒聞到,反而還聞到很好聞的、淡淡的男香。
是她曾經熟悉、而今難以忘懷的味道……
她嘆著氣坐正身體,看著鋪在自己床上的西服發怔。
拿這件西服怎么辦呢?
送洗之后還給唐熠?
那不是還要跟他私下見面?
直接拿到辦公室給他?提一件西服去他公司,會不會太顯眼了?
想得多了又無解,蔣凡晞開始煩躁,用衣架將西服掛上,塞進衣柜里算完事了。
眼不見為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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