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加冰塊,全潑到梁斯嘉臉上,然后,酒杯被用力砸到墻角,落到地上,碎成一地玻璃渣。
梁斯嘉驚得身子往后一退,張開嘴巴用力呼吸著,酒液順著她的頭發、額頭往下滴,全都落在她胸前的深溝里。
她顴骨被冰塊砸紅了,狼狽地看著景霽之。
景霽之扯了兩張紙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我警告你,如果再出現在我太太面前一次,我會搞死你這個項目!”
她回神,大笑:“你不會的!這個項目能給你帶來多少利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試試。”景霽之轉身。
身后,傳來梁斯嘉近乎失控的的吼聲:“景霽之!你就是個低級的男人!你這種人,沒有格局!走不遠的!……”
景霽之沒搭理,甩門離開。
從梁斯嘉那里出來,他發現自己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該怎么證明給樂甜看。
樂甜想要的是什么,他很清楚,可他很難做到。
梁斯嘉的項目已經啟動,公司很重視這個項目,斥巨資在北美建立研究所和廠房,TY甚至動員了一位科大研究新材料的教授加入。
Horton之前十幾年一直做金融,發展迅猛有一部分是時運的關系,但運氣不可能一直在,就如2020年,世界動蕩,未來格局將發生劇變,許多行業會受波及。唐熠和其他股東很早就有轉領域的打算,其中新能源新材料開發是最有前景的項目之一,也是Horton轉型的方向之一。
所以這個項目,現在已經不是景霽之能做主的項目。
樂甜要他跟公司喊停這個項目,唐熠和其他股東會把他踢出Horton……
景霽之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窗外,陸家嘴金融中心無比璀璨,仿佛倒置的星際。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就連這處向來只有男人喜歡光臨的空中酒吧也到處裝飾了圣誕樹、彩帶和禮物盒。
圣誕節是樂甜最喜歡的節日之一,景霽之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給她準備禮物。
前陣子因為唐熠的案子和公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睡覺都是奢侈,哪還有時間和心思去準備禮物。
可眼下,樂甜正生氣,是該買點什么哄哄她。
要買點什么呢?
景霽之打開手機,上了一個北美奢侈品論壇,打算看看里面的帶貨博主都在推薦些什么。
看了一圈,不外乎都是限量版包包、首飾、化妝品、3C產品之類,景霽之看到一條墜子是麋鹿角、鑲了藍鉆的項鏈還挺好看,直接下單了。
樂甜喜歡圣誕元素的一切小飾品,麋鹿角項鏈她會喜歡的……
繼續喝酒。
酒精上頭,景霽之思緒變得有點擁堵。
他想起梁斯嘉剛才說他——低級、沒有格局、走不遠。
他能不能走得遠,他不知道,蓋棺定論的東西,得到死的那天才知道自己這一生走到什么程度。但他知道,剩下的漫漫人生路,一定是和樂甜攜手的。
就算沒有樂甜,也不會是梁斯嘉。
梁斯嘉這個女人,雖然極度上進,但她用錯了方法,以至于走了歪路。
當年林清媚拿著錢要她分手,她把錢收了,開始冷暴力跟他鬧分手,還找了特別委屈無辜的理由,說他不會哄她,沒時間陪她。
倆人分手后,她轉身就嫁給自己的導師,獲得美國綠卡的同時也拿到博士學位。
無縫連接,必然是之前就曖昧已久,或者說早已經出軌。
之后,她那個年長她三十歲的美國丈夫又出軌其他女學生,她帶著剛露出雛形的研究項目去了英國,又跟幾位英國學術界的老男人打得火熱,在他們的幫助下,她的研究終于出了成果。然后她帶著這個成果回國了,找上門,問他要不要……
某些方面,他們是一類人,愛錢、重視利益,但不同的是,他有底線,梁斯嘉大概沒有。
用身體上位、謀利,實在是下下策。
身體臟了,靈魂真的還能干凈嗎?
這些陳年往事他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對他、對梁斯嘉來說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在樂甜誤會他還想著梁斯嘉的時候,他也沒把這些事情抖出來以證明自己如今對梁斯嘉只有不屑。
他向來不在背后說前任是非。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景霽之回到家,樂甜已經睡了。
廚房中島臺上放著她做的晚餐,客廳里圣誕樹彩燈發著光。
他把晚餐熱了一下,稍稍吃了點,洗了澡,窩上床去,把樂甜抱到懷里。
樂甜其實沒睡著,她背對門躺著,雖然雙眼緊閉,但一直警醒地注意著景霽之回來了沒。
她不知道景霽之是真的去喝酒了,還是去找梁斯嘉了,她要等他回來,聞聞他身上有沒有酒味,看看他想不想過夫妻生活。
如果他晚上去找梁斯嘉,如果他們做了什么,那他回來,一定對她沒興趣了。
他們分開了三周,再加上之前半個月孝期他們不能同房,他們已經有超過一個月時間沒做,景霽之肯定是很想的。
景霽之從后面把她抱在懷里,她趁勢翻過身,他的吻就落下來了。
她聞到他呼吸中強冽的酒氣,瞬間安心。
他真的有去喝酒。
他動手脫她的睡衣,她沒有反抗,溫順地配合著他……
樂甜用蠢笨的方法驗證景霽之沒有身體出軌,她決定給景霽之最后一次機會。
倆人都閉口不提那晚的爭吵,一起過了平安夜。
景霽之看上去像是不記得那天晚上的矛盾,還給她買了禮物,是一條麋鹿角藍鉆項鏈,她很喜歡,戴上后就沒取下來過。
圣誕節那晚,他們在家吃飯,布置得溫馨浪漫的婚房里,他們靜靜吃著西餐,氣氛因為前晚的爭吵還有些尷尬,睡都沒有多說話。
景霽之這兩天都沒出門,一直在家里,樂甜慶幸自己那天晚上沒有沖動離家出走。
“我明天中午的航班回華盛頓,這次去,大概要過年前才回來。”景霽之口氣很淡,切著牛排,并沒看樂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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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